身旁的常勇,似乎被眼前的江南水乡格局所震撼。他不停左右环顾,对所有事物都觉新奇。
我们将车马卸在客栈,然后顺着熟悉的街道,一路来至吴县县衙。
“军爷!烦劳通禀胡县令,就说叶生求见!”
我冲衙门口站立的执戟衙役谦卑执礼道。
衙役上下打量我一番。
“胡县令?你找错地方啦!”
我随即一愣。
“不会啊!我找你们胡落胡县令!”
衙役立马冷脸。
“跟你说了,你找错地方啦!快闪开!”
此时,常勇来了脾气。
“你怎么说话呢!我们来找县令大人!快去通禀!”
“哪来的毛孩子!快滚开!”
衙役说着,便把铁戟往地面上重重一墩。
“你···”
紧跟着,我紧忙将与之对峙的常勇拦在身后。
随之,我掏出部分铜板,强塞到衙役手中。
“我侄儿不懂事,冲撞了官爷!这点小钱请官爷拿去买酒喝!”
见我如此这般操作,衙役立刻换了态度。
“不知···你要找的什么胡县令是不是前几任县令?”
我瞪大眼睛,一脸惊讶。
“前几任?”
见我迷茫,衙役介绍道:“目前,衙门县令为钱县令和郭县尉!”
此时,另一名衙役凑上前补充道:“你说的什么胡县令我好像听说过,应该是前些年被起义军杀死了!”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我一时难以接受,心口如血管堵塞,气息不畅。
稍愣片刻,我迟疑问道:“那···原先的袁广袁县尉呢?”
那名衙役微仰头颅。眯眼思索。
“好像是···对了!你去山塘街角卖饼饵的摊位处,去问问吧!”
我疑声道:“饼饵摊位?那···谢过两位军爷了!”
此时正值黄昏,老板娘的饼饵摊位应该开始出摊了。相信,她总能知道些什么。
一路来至饼饵摊位处,隔远便看到有店家忙碌的身影。我随之快步上前。
“老板娘!两碗饼饵!”
我难掩兴奋道。
此刻,正低头忙碌的店家随即抬起头来。
“两位客官,请坐!”
就在我们相互对视间,我呆愣了!
她···她居然是春儿!!!
只见春儿一副朴实妇女打扮,和善的脸庞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冷傲。若不是依稀能分辨出她的五官轮廓,怕是在外地遇到她时,我绝对不敢贸然前去相认。
“春儿!”
我惊叫出声。
而春儿,也立马认出了我。
“生哥!”
这片刻的对视,好似昨日重现,她依旧还在游走于各个街道屈身乞讨。而乔姑娘和我仍处在人群之中不断寻找她的身影。
“春儿!我把木炭全部拿来了!”
忽然!一个熟悉的嗓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侧脸一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瘦高个子袁广!
春儿欣喜道:“夫君!你看谁来了!”
此时的袁广,放下手中的木炭,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我。
“叶···叶兄弟!”
袁广兴奋大叫。
此刻,一股怒火立时涌上心头!我立马握紧拳头,二话不说,上去就照着袁广的左脸挥去!
由于我的力道生猛,加之袁广并没有任何防备,只一拳,就将袁广顺利KO倒地!
春儿见状,却一把推开我。
“你这是做何?”
随即,她迅速俯身,将袁广抱在怀里。
“夫君!夫君!你没事吧!”
袁广眼球泛红,微微摇晃着脑袋,并冲春儿扬起嘴角。
“春儿!我没事!”
春儿扭头,冲我一脸愤容。
“叶生!你为什么这样做?”
此时,我依旧怒气难消,冲袁广大声质问道:“为什么?袁广!当初我委托你照顾春儿!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面对质问,袁广眼神之中透出一股无奈,他或想解释,却又欲言又止。
随之,春儿却接话道:“叶生!你此问是何意?”
我语态狠硬道:“乔阳临终前一直在埋怨我!说我把你赠送给了别人!刚开始我还不太敢相信,可没想到!袁广却真的做出这等事来!”
袁广眉心微皱。
“乔阳死啦?”
常勇向前两步接话。
“不错!是被我杀死的!”
随即,春儿和袁广互相默默对视一眼,然后彼此一番苦笑。
“生哥!我们彼此两情相悦,若不是早先有袁广悉心照料,我恐怕也活不到今日!”
春儿的解释,使我立时思维转变。
我迟疑道:“这么说···”
春儿接话继续道:“十五年前,我有孕在身,是袁广委派姨母贴心照顾我。可就在临盆之际,我却腹中难产,胎折腹中。一时间,我再无苟活勇气。若不是袁广照料我,陪伴我,让我重拾信心,我也不会存活于世,更不会像今日这般自在随心。”
我即刻冲袁广深表歉意道:“袁广兄!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说完,我伸出手,将袁广拉起身。
起身后,袁广冲我微微一笑。
“叶兄弟!你曾救过我的命,这点小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既然生哥来了,那便至家中一叙吧?”
还是第一次听到春儿她以这般商量的语气同我说话。
我迟疑道:“那···这摊位···”
春儿微笑道:“走吧!就当今日落雨短休!”
“家中离此处不远,两位请!”
袁广抬手邀请道。
随之,袁广推起木车,春儿则在前为我们引路。
不多时,我们来至一户清静小院。
院内不大,干净整洁,另有三间青瓦平房。
此时,从房内小跑出两名六七岁的儿童。
“爹!娘!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孩童用稚嫩的语气问道。
春儿忙弯下腰,将孩子们半拥怀中,向其招呼道:“平儿!安儿!快!快叫两位叔父!”
“叔父!叔父!”
“叔父!”
我随即微笑点头。
看着孩子们天真无邪的脸庞,真是招人喜爱。
春儿冲孩子们柔声道:“天色已晚,你们俩快去内屋睡觉吧!”
两位小朋友手牵着手,蹦蹦跳跳又进了屋。
这时,卸下木车的袁广招呼我们道:“两位兄弟!走!快进屋!”
当即,我爽朗一笑。
“哈哈!辈分可弄错了!勇儿!快叫姑父姑母!”
常勇略感错愕。
“姑···姑父!姑母!”
春儿大感惊讶。
“他···他是···”
我收回笑容,一脸严肃道:“他是二牛哥的独子!常勇!”
春儿一时眼含热泪,不断上下点头。
“好!好啊!长成大人模样啦!”
袁广再次招呼道:“哈哈!进屋!快进屋!”
春儿主动上前,牵起常勇胳膊将他往里迎,以示长辈间的关怀。
跟着,我们共同进到屋内。
屋内空旷,没有像样的家具,正当中只有一张四方木几案。
“寒舍简陋,叶兄弟莫怪!请入座!请入座!”
袁广客气道。
随之,我们四人坐定。
“你父母都还好吧?祖父祖母都可曾康健?”
春儿迫不及待向常勇问道。
只见常勇面露难堪。
“这···这···”
我默默接话。
“二牛哥一家,均已被乔阳杀害!”
“什么?”
春儿和袁广像是同时被惊雷击中,双双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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