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浪城已近薄暮,赶紧看了看大蚊子和苏坡的病情。他们俩气色均还不错,已经算是从鬼门关里走出来了,不过仍然都带有鼻塞发冷症状。目前,大蚊子说话交流正常。
据我判断,这种病问题不太大,只是病人需要保温的被褥和抗伤寒、抗病毒药物以及相对合理的照顾。
因此,我又找到刘成,向他苦苦索要了几床破被子,给剩下的那些病人都盖上了。
回到床铺,我已是累的够呛,饭团却早已躺在床上,乏倦的酣然入梦。
“叶兄!多谢你这几天的照顾。”
杨友发着重鼻音,呼吸不畅的冲我谢道。
“看你说的哪里话,咱们毕竟算是共患难的兄弟。其实啊,你最应该感谢的是饭团。是他没日没夜的照顾你。”
杨友抿了抿嘴巴,轻轻点了点头。
我从包袱里取出竹简,对杨友说道:“对了!你帮我看看这是不是行书。”
杨友疑惑的看着我。
“什么?什么是行书?”
我边摊开竹简边反问道:“行书?行书你不知道啊?你不是什么···大学的学生吗?”
杨友赶紧微微起身,低下眼皮,目光只扫了一眼就当即辨认道:“这不是隶书嘛!”
我感叹道:“隶书?隶书啊!为什么我看到有的城门楼子上写的却是篆书呢?”
杨友向我解释道:“哦!有些尚存的建筑和一些古籍没有改动,依然是篆书。这两种字体仍同时在用。”
“你们这些文字,还真是够复杂的。”
“你们?”
“嘿嘿!咱们,咱们。”
“不过,你刚才说的行书,是什么书?我怎么没听过?”
杨友不愧是学生,对字体立马产生了好奇。这么一说,行书估计现在还没有出现。
我索性反问道:“行书你不知道,那秘书呢?”
杨友紧盯着我,缓慢摇头。
我进一步打趣道:“秘书你不知道,那秘书长你就更不知道啦!”
我的一番话把大蚊子给问懵圈了。
“叶兄,你说的这些,我怎么一概不知啊?”
我心想,你要是知道就见了鬼了,这都是两千年之后才有的词汇。
我打了个哈欠道:“哈!不知道也好,就当我乱说。对了!以后,有时间还请你帮我写封家书。”
杨友露出笑容道:“义不容辞!可是···这种地方怎能寄出呢?”
“哈!到时候再说吧!”
此刻,我已是困意浓浓,上下眼皮努力的睁却也睁不开了。我紧紧抱着乔姑娘的信简,昏昏睡去···
“叶兄!与君相别月余,不知身心可安好!愚兄二牛,因及琐事缠身,不能前往照护,还望公子见谅。兰姑娘已安顿周全······”
睡梦之中,耳边闻听异样,我慢慢睁开朦胧的双眼。
此时,饭团盘腿坐在窗前,手中展开我的竹简,正在贴着脸,默默念着。
我立马坐起身责怪道:“哎!你怎么能偷看我的信件呢!”
饭团扭头瞅了我一眼。
“叶兄弟,不要这么小气嘛!我看一看又不会少什么字迹。”
“哎呀!快还给我!”
我边说,边要去抢。谁成想,饭团这小子一个机灵闪到一边。
“说!这是哪个姑娘写的!”
“要你管!”
此时,杨友却急了,冲饭团责备道:“快还给叶兄!”
刚还嬉皮笑脸的饭团,顿时整得面无表情。
看样子,还得是大蚊子能驯服他。
从饭团手中夺回竹简,我反复查验。在确认字迹没有磨损后,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开饭啦!都来吃早饭!”
话音一落,我迅速收起竹简,紧忙飞了出去。
竞争激烈呀!去晚了可就真的没得吃啦!
人群再次排起了长龙。穿戎服的士兵享有优先权,所以依旧还是排在最前面。
这时,那个身材魁伟的张将军来至在人群边上。
他走起路来脚后跟先着地,迈着龙骧虎步,派头十足的巡视着人们。
“你们这些新来的!也都休息三四天啦!别说没关照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一会儿吃完早饭,都给我操练起来!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是何种器物!又有何种骨气!”
他语速故意放的很慢,声音底气十足。很有威慑力,很有号召力。
仓促吃完早饭。我们新来的人们除了几个病号,都被士兵轰到城北的空地上列队站好。
此时,张将军已换好铠甲,引一众士兵前来,面东而立。
他威风堂堂的审视众人,稳如磐石般开嗓道:“不远千里来至合浦郡,你们颠沛流离,同是离乡背井。虽然!你们都是些戴罪之人。不管你们以前做过什么坏事,无论你们是恶贯满盈或是多么十恶不赦。还是,饱受天大冤屈。但是!你们被发配到这里,来到这个地方,就得归我管。在这里,要凭力量吃饭,要凭本事受人尊敬。凡体能达标者,可赋予‘材士’,‘骑士’,凡善于水性者,亦可称‘楼船士’。但凡佼佼者,均可领受朝廷军饷。总之!各善其能,各尽其职。近些年,交趾郡各路匪患频频袭扰,身为勇士,当思报国。冲锋杀敌在前,固守汉室疆土!”
脚趾郡?这名字起得,太有个性了!
张将军慷慨陈词说完,甩脸示意身旁马宏出列。
高个子马宏拉着细长音道:“接下来,二十人为一列,比试射技。箭筒内十支利箭,凡射中靶身七次者视为过关!”
刘成则指挥队伍前排一行出列,高矮参差的人们排成一排,像是无序的音符。
随即,几名士兵怀抱弓箭一一分发给列队的人们。
拿到弯弓箭筒的人们,都好奇的研究着手上的利器。
三两个看样子用过弓箭的人,熟练的拉弓作瞄准状。只见他们斜背箭筒,双脚一先一后侧立站身,身体两肩与箭靶呈自然直线。箭弦贴脸,眼神直视前方五六十米外的圆形草靶。等待着发射命令。
队列当中的饭团在领到弓箭后,笨拙的把弄着弓箭。竟然反拿着弯弓,将箭头对准了自己。一时间,引得众人皆捧腹哄笑。就连严肃的张将军也忍不住摇头,噗呲笑出声来。
马宏急上前两步,手把手对饭团作形体姿势调整,亲自为一众作示范指导。
简单教学完毕。随着刘成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拉弓便射。先后射出的弓箭,有高有矮,有强有弱。弱箭如泼水立时落地,强箭则似流星划中靶身。
紧接着,第二次试射,第三次,一次相对一次情况略好。
每次有人正中靶心就会引起人群一阵骚动,喝彩兴奋声不断。射中者见势,也引此为傲。
我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一场古代校场射技比试。这种直观感受让我着实惊叹,双手不觉轻轻拍掌。
环视身后,张将军脸上闪过丝丝抿笑,从这微妙的表情上判断,他应该对人们的表现还算满意。
前面的人们射了一波又一波,除了饭团和个别几人光靶外,其他人成绩基本都还好。
好不容易算是轮到我了,我此刻的心情是既期待又抵触,既兴奋又惆怅。
哎!乱了!全乱了!
我一个送外卖的不送外卖了,现在,却练上冷兵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