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上午,大院都见不到一个人影。
人呢?都去哪了?
我搬完花盆,前往房间找二牛哥,发现他那屋里也没人。
此时,却正好碰到回来的乔伯父。
我行礼道:“伯父!”
乔伯父扶起我的胳膊道:“生儿,都是自家人,以后不必再如此客气。”
我点了点头。
“伯父,今天怎么不见二牛哥和秋儿他们呀?”
乔伯父欣喜道:“今日医馆重新开张,他们都在那边忙着打理。”
我高兴道:“那太好了!我也要去帮忙。”
乔父欣慰道:“那好,你在此等候,我去取来账簿,你再随我一同前往。”
不大一会儿,乔伯父手上拿着两卷竹简从后院出来,招呼我出了门。
一路上,我们沿宽敞的正街步行前往。
经过我一番再三犹豫之后,我决定把录音的事先告诉乔伯父。毕竟他岁数大,阅历丰富。
我边走边冲乔伯父字斟句酌道:“伯父,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是关于我去世伯母和三鹿弟弟的事。”
乔伯父随即停下步伐,大感诧异道:“这?你是从何处知晓?”
我斩钉截铁道:“伯母和三鹿的死因,很不简单!这里面······”
“生儿!先别说了。此处非为说话场合。”
乔伯父左右观望,忧心忡忡打断我道。
见乔伯父如此紧张,一想,这里确实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也就只好闭上嘴巴,跟着乔伯父继续前行。
乔府距离医馆不是太远,辗转几条街道后,我们俩来到了医馆。
此刻,馆内人满为患,挂号的挂号,排队的排队,付款的付款。乔阳和秋儿忙着抓药;二牛哥忙着招呼病人;常伯执笔登记账目;乔姑娘则悉心的诊断病人病情,众人皆井井有序。
见到乔姑娘在使用着我送给她的体温计,我感到很欣慰。
而她见我到来,忙碌之余点头示意。
乔伯父把竹简交到常伯手上,并告知午饭不必等我们俩了,随即,便拉着我往外走。
我迟疑道:“伯父,这儿正需要人手呢,我要留下来帮忙啊!”
乔伯父不紧不慢道:“这里有他们照看呢,不碍事。生儿,请随我到松阁楼小酌,以尽地主之谊。”
我想,也好。一来可以把录音的事趁这个机会单独告诉乔父;二来又可以大饱口腹之欲。
我点头,欣然同意。
出医馆左拐,步行至东街。一座面积很大的二层建筑赫然在目。正面一排四扇木窗,黑漆大门向外敞开。红字牌匾,字体扭扭曲曲应该写的就是‘松阁楼’。
二层四角均有凉亭,中间屋顶与一层相对重叠。木门木窗,青瓦白墙。整体足有气派。
进门后,里面竟是些实木布局。木柜,木桌,木地板,还有墙上挂满的小木牌菜单。看来,古装电视剧诚不欺我呀!
可能正是饭点儿的缘故,店内人满为患。两人一桌;三人一桌,都跪坐喝酒,大口吃饭,惬意聊天。
老板见我们进门,忙从柜台走出,客客气气道:“乔老爷今日大驾光临,可是许久未见啦!二位贵客,快,请这边坐。”
乔伯父环视一周后,发现没什么好位置,并对老板开口道:“吕掌柜,有没有安静点儿的位置?”
“有!有!烦到楼上请。”
吕老板屈身抬手迎我们上二楼。
相比一楼,二楼更凭添了一份雅致,房间过道,红柱白墙,竹帘幔帐,角落摆放有绿植盆栽,铜鼎熏香。
吕老板引领着我们在西北角凉亭处跪坐下来。这里离街道稍远,很是安静。
乔伯父向吕老板微笑道:“吕掌柜,菜品按老规矩上。”
吕老板弯腰施礼道:“好的,我这就去吩咐下人准备。请稍等。”
我忙劝道:“伯父,不要破费,随便点些菜饭就行啦。”
乔伯父不以为然道:‘生儿大可不必担心,所点食物并不铺张。”
听完,我点头了然。
见老板走远了,四下无人。我忙从脖子上取下手机。
“伯父,我伯母和三鹿弟弟的死因另有隐情。这是录音,你听听。”
“录音?”
“对!录音!就是把说话的声音录制下来。您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但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我边说着,边开机。
为了省电,在我不用手机的时候,我就将手机关机。这样下来,就可以做到超长时间待机了。
开机后,我找出录音文件,按下播放键,并把手机凑到乔伯父耳边。
我继续道:“这是那天在莲花岛正房搬箱子时,我录下的伯母和春儿的对话。”
紧接着,我的声音从扬声器中飘出。
“嘿嘿,伯父说先让我搬小箱子,你们暂时先收拾着。我们一会儿再过来搬。”
乔伯父先是吓了一跳,随即道:“生儿,这不是你的声音吗?这小小奇石怎会发出如此声响?这是何故啊?”
我点头兴奋道:“这叫手机。您别着急,请往下听。”
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声和春儿的说话声:“夫人,他走远了!我二人刚刚的对话是不是都被他听到了?”
乔父抬头看了我一眼,急忙道:“这不是春儿的······”
“嘘···”
他刚要说完,就被我左手食指靠到嘴巴的嘘声打断。我缓慢眨眼,并点头示意,让他继续往下听。
乔伯父听的很仔细,期间,听到关键处他一脸怒容,不停皱眉。
听完重要内容后,我缓缓拿过手机,按下停止键,并侧键关机。
乔伯父一直低头,紧盯着桌面一脸沉闷,若有所思间连连摇头。
我把手机挂回脖子处,端起桌上的陶罐往乔伯父杯中倒入茶水。
乔伯父伸展眉毛,张大嘴巴叹气道:“唉!其实,这件事我原本早就猜测到了!有一次,她夜里说梦话,口中竟然说出:活该,杀了你这个狐狸精!这类恶毒的言辞。可她毕竟是阳儿的母亲,我所能做的也只能是慢慢疏远她。再无它法!再说春儿此女,我本视她为亲女。唉!没想到······”
乔伯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随之,红着眼眶继续道:“事已至此。生儿既然已知道原由,那还请贤侄保守秘密吧!为了月儿和二牛心中少些仇恨,为了乔氏一族能延续个好的声望,也为了乔家以后能继续有个太平的日子,请务必隐瞒真相。”
乔父的这一番话很是让我不解,明明知道真相却还要为犯人开脱。
我厉声道:“难道他们犯了法就这样了事了吗?”
乔伯父也是一番委屈道:“我自知这样做确实委屈了月儿和二牛,以及愧对月儿的母亲和侄儿三鹿。但我别无选择!难道让我亲手将你伯母和春儿送进大狱,人头落地吗?”
此话一出,我确实有些动摇。可能是我没有站在乔伯父的立场上,体会不到他的感受。哎!转念想想,还是一夫一妻制的好啊!
这时,一位长相甜美,身着朴素的服务员把菜品端了上来,一一摆放在桌面上,并细声细语的屈膝吩咐我们请慢用。
四个热菜,一条清蒸鲈鱼;一盘白灼河虾;一盘炒青菜;一个凉菜红焖大肉和一壶米酒。秀色可餐,看的人直流口水。
乔伯父看上去没什么胃口,一脸木讷,便吩咐我赶快动箸。箸,也就是筷子。
那我可就不客气啦!
我夹起一块大肉就扔进喉咙,一副饿死鬼的吃相。
正在这时,旁边凉亭处传来了刚才服务员急促的呼救声:“不要啊!大爷!小女子实属无心!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