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侍女从偏房走了出来,脸上一片悲伤,对着胤禛行了一礼道:“王爷,李小主没了。”
胤禛淡淡的说道:“苏培盛厚葬李氏。”
苏培盛对着胤禛行了一礼道:“是。”随后便出了前厅,去了偏房为李金桂处理后事。
产婆抱着孩子略微有些尴尬,出声问道:“王爷,李小主没了,这小贝子该去往何处?”
胤禛这才将眼眸移动到孩子身上,这孩子似乎也知道自己亲娘走了一般,哇哇大哭起来。
这哭声,听得胤禛心里很是烦躁。
“便暂时安置在玲珑阁吧,左右奶娘这些都是有的,让下人们好好照看就是。”
听胤禛这话,产婆在心里有些可怜这孩子,一生下来便没有了亲娘,本以为能跟个其他小主做养子,没想到王爷竟然就把他随意的扔在了玲珑阁。
看样子,这孩子是当真不得王爷半点的宠爱。
产婆对着胤禛行了一礼,便退出了韶华院。
李金桂这里的事情已经解决完,而柔则这里,小侍女们端着一盆盆血水进进出出。
胤禛看着那鲜红的血水,满屋子都笼罩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柔则的孩子也是保不住了,当真是可惜了。
辛辛苦苦怀了四个月,最后还是没能保住。
也不知道她这个好姐姐,能不能支撑得住,这再一次的失子之痛。
丽婉心里有一些担忧,她没想到这福晋竟然这么不经气,一下子便流产了。
也不知道这事后会不会追究于她!
胤禛没有走,后院的人都陪着他在前厅等着。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章太医走了出来,对着胤禛行了一礼道:“启禀王爷,福晋太过于虚弱,现在已经睡下了,微臣为福晋开了药,让小奴才们一次三次让福晋煎水服用即可。”
胤禛点点头,说道:“辛苦章太医跑这一趟了。”
章太医拱了拱手,说道:“王爷客气了,微臣当不得王爷之谢,来这一遭也没能为王爷留住孩子。”
胤禛垂下眼眸,眼中情绪意味不明。
章太医知道胤禛失去了孩子,心里定然也很是悲痛,说道:“王爷若是无事,微臣便先告退了!”
胤禛拂了拂手,示意章太医退下。
章太医对着胤禛行了一礼,便转身走了。
胤禛扫视了一眼满屋子的人, 沉声说道:“你们也都回去吧。”
听胤禛这么说,众人对着胤禛行了一礼道:“是,妾身告退。”
待她们都退出了韶华院,胤禛迈着步子去了里屋。
屋子里还是飘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床榻前侍书跪在床沿边上,握着柔则的手。
此时柔则双眸紧闭,睫毛像是坠落的蝴蝶一般,脸上更是血色全无,像是一个易碎的睡美人一般。
胤禛看着这样的柔则,她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又仿佛看到了曾经他们刚刚大婚时,他下朝来见她的场面。
侍书看见胤禛走来,对着他行了一礼道:“给王爷请安!”
胤禛说道:“你退下吧!”
侍书紧咬嘴唇,眼神中带着一抹恨意,她很想告发今日年福晋和丽小主,可纠结了一会儿,终究是选择退了下去。
胤禛走到床边,坐在床沿上,看着沉睡的柔则,手覆上了柔则的手。
她本就不该主动去请求负责李金桂的生产事宜,若不是这样,今日或许也不会出这么多事情。
到了最后,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保住。
他不理解,明明她根本不适合这个掌家之权,为何一定要和宜修相争呢?
宜修是她的亲妹妹,也是那拉一族之人,这权柄在她手里和在宜修手里有什么区别?
以前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在乎权利之人,怎么反倒在真的失了权柄以后,又执意相争?
难道之前的种种全部都是装的吗?只是为了骗取他的宠爱?!!
胤禛皱着眉头,眼底思绪万千,看着柔则的眼神再不复从前那般温柔。
他浅浅的叹了一口,转身出了里屋。
侍书站在门外,看王爷在这么快就出来了,有些欲言又止。
胤禛自然也是见到了侍书的小表情,淡淡的开口道:“本王还有朝务要处理,明日再来看福晋。”
侍书心底很是失落,她心里十分明白,王爷对福晋已是大不如从前了。
若是以往,王爷肯定会一直守在福晋身边,让小夏子将朝务送来韶华院处理。
侍书看诊胤禛离去的背影,忍不住为柔则感到痛心。
……
瑶华院
宜修回来后,便从染冬手里一把将弘晖抱了过来,如今弘晖已经快要有一岁了,放在地上还能摇摇摆摆走几步路。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最是好玩了。
剪秋逗弄了一下小弘晖的小脸,笑着说道:“今日当真是意外之喜,没想到这福晋的孩子,咱们没有费吹灰之力便没了,当真是可喜可贺啊!”
宜修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她也没想到,柔则的孩子在今日就没了。
若她要是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劫,恐怕便不会在今天恢复请安了。
这下可好,连孩子都给请没了。
宜修也只能说:“可见这一切都是天意。”
剪秋想起李氏的孩子,问道:“不过有些可惜,李小主的肚子被养得那般大,竟然还将孩子生了下来,如今那孩子没有生母,恐怕王爷会为他指一个养母,若是以后长大了对小主子会不会造成威胁?”
剪秋的意思很明白,就想知道宜修会不会考虑收养那孩子,若是不收养,留着以后对弘晖会是一个威胁,趁着现在王爷不待见他,可以将他除了。
宜修眼眸一闪,前世这最后登上皇位的确实是弘历。
可是她自己如今有弘晖,打心里不想养别的孩子,况且上一世弘历所作之事,让她觉得很膈应,就更不可能去养他了。
不过她也不打算除掉她,自重生后,她隐隐也相信了因果轮回,报应之说,这一世她要为弘晖积点德。
若后院里的人不主动害她们母子,她也不想主动去害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