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牧阳也重新坐下,又给钟经理添了一杯茶,微笑道:“说吧,不要隐瞒什么,你应该清楚这是在对你自己负责。”
钟经理双手接过茶杯,诚心道:“知道你们是高人,却没想到真的这么高。好,我说,我什么都说,只求二位师父……不对,二位领导能够多体谅我的苦衷,救我性命。”
说过之后,用眼睛小心瞟过,却未见对方开口。钟为风知道这是在等自己表态,所以叹了口气,随后便一五一十说道:“我来自境外的一个小渔村,无意间救过王东来,所以很早就跟着他来到内陆了。因为没有任何根基,所以他对我很信任。除了一些常规事情外,所有关于灵异方面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做,比如将幼童送给境外的鬼头以换取更高阶位的佛牌。伤天害理与绝对的权财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不过后期反噬的程度确实太过于严重,他不得已只得放弃大半家产,斩断于鬼头的联系,转当一个拜佛求禅的富家翁。只是他王胖子享乐半生,却没想过是我钟为风始终在鞍前马后的伺候着他。他怕反噬、怕断子绝孙,我可不怕。所以三年前我就同意了鬼头的建议,将他包装成可以替王东来逆天改命的贤师,并偷偷藏在城郊的那套别墅下面。”
苏释此时插嘴道:“你是说,那个卖给你们佛牌的人,就是藏在地下密室的那个黑袍贤师!”
钟为风点点头承认道:“没错,就是他。自从王东来决定与鬼头断开联系之后,他就找到我了。不过那会我一心只想跟着旧主,报恩也好,忠义也罢,始终都没答应他开出的条件。”
听到这里,胡牧阳忽然开口:“直到宇文菁出现了。”
钟为风略微错愕,抬头看了胡牧阳一眼,随即重新低下头,继续说道:“菁菁是我最终做出决定的关键因素,但却并非是全部。刚刚我也说了,虽然王东来近些年所遭受的反噬越来越轻,但他身边亲近的人也都死的差不多了。而之所以我能完好活到今天,则是因为这块佛牌的庇佑。”
说着话的时候,只见他伸出右手从衣襟内摸出一块米白色的牌子,周身并无篆刻印迹,而且从中已然
劈裂,仅存薄薄的一层勉强连接。随后说道:“我们决定回国的时候,还不是贤师的鬼头私下找我聊过一次,希望我能继续为他提供原材。不过当场就遭到了我的拒绝,可他却也不恼,反而把这块特殊的佛牌送给了我。”
苏释踮起脚从远处看过来,并没发现什么特殊,便开口道:“看样子也不过就是一块素古玉牌,勉强沾得上‘太平无事’四个字。现在又几乎碎裂,没什么特殊的。”
只是钟为风却笑了笑:“小师傅看的不错,不过若仅止于此,也不至于让我随身佩戴这么些年。太平无事牌算不得什么,但这若是由王东来亲生儿子的骨粉所制,又当如何?”
什么!
胡牧阳倒吸一口冷气,心内震惊不已。
只听对方继续说道:“昨天已经说过,王东来的儿子在五岁那年遭遇意外,不幸夭折,是我将孩子的遗骨收敛,并交予鬼头安葬的。原本说好要给孩子寻一处风水绝佳的阴宅,没想到却被他偷偷做成了佛牌。那年我得知这佛牌的来源之后怒不可赦,抽出刀子便要报仇。不过却被他一番话止住了动作,甚至最终留下了佛牌,也没把这件事情告诉王东来。”
说到这里,钟为风转向胡牧阳说道:“能不能再给我一支烟?”
胡牧阳没说话,只捻出一支烟来递过去,并为其点燃。
钟为风深吸过一口,再次被呛得咳嗽不已,随后继续说道:“我掐着鬼头脖子,那张脸脸如同腌久了的酸菜,黝黑发紫又酸臭难闻。只是他却不惊反笑,对我说如果他死了,不仅王东来会被身上纠缠已久的小鬼瞬间杀死,就连我也难逃冤魂的寻仇报复。不过如果我有了这块佛牌,小鬼们就会把我当做自己人,不仅性命无忧,反而会借助王东来的气运从此扶摇直上。”
胡牧阳幽幽说道:“所以你从那时候开始就背叛了你的恩人。”
钟为风轻笑道:“算不上背叛,单纯是想给自己留了安全退路吧。自那次之后,我就跟随王东来回国,一步步转移资产,一日日漂白洗净。每年的三月初三,鬼头都会差一个人来问我是否同意继续跟他合作,每年也都
被我言辞拒绝了。直到三年前,菁菁出现了。她是一个神奇的女人,能够满足我所有的幻想。从见面的第一刻,我就深深爱上了她,护着、宠着、怜惜着保护着,可最终还是被王东来这个畜生夺走了!”
胡牧阳面无表情说道:“你就没想过,这个女人会是鬼头专门派来离间你跟王东来的么?”
钟为风把玩着手里点燃的香烟,无所谓道:“怎么没想,不过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呢。王东来想要长生、想要子嗣;鬼头想要无尽的怨念、想要菁菁肚子里的鬼婴;可我只想要菁菁!你当真以为我没有对付王东来的手段么?当真以为我只是看着王东来这头肥猪压在菁菁身上笨拙的蠕动就束手无策么?呵,要知道王东来那个‘笑面屠夫’的绰号背后,可是我一手做出来的。我只需要忍耐两年,待菁菁肚子里的鬼婴将王东来身上的怨念全部吸收完毕,并且顺利出生之后,他的死活、鬼婴的恶毒、贤师的阴谋,那都与我无关了。”
苏释咬着牙向钟经理走过去,气愤低声道:“看见你这幅自私又丑陋的嘴脸,我还真是……”
钟为风见状连忙向后躲闪,胡牧阳伸手拦下苏释,正准备说话,此时手机却传来“嗡嗡”的震动声。粗略瞥过一眼后,这才沉声道:“当前的关键不在这里,咱们还是先听钟经理说完。”
随后又转头对钟为风说道:“昨晚王东来出事的时候,宇文菁在干什么?”
听到对方又将话题引到爱慕之人的身上,钟为风略有不满道:“刚刚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么,菁菁一直在昏迷。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又怀着孕,经受如此骇人的事导致昏迷那不是很正常的事么,而且……”
不想此时胡牧阳却忽然打断他,直接说道:“钟经理,我想我已经提醒过你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了吧,可你如今竟然还在说谎!”
最后一句提高的音量将钟为风吓得一哆嗦,不过随后仍然硬气道:“师父你莫用计策来恐吓诈我,我刚刚所说句句属实,而且那房间里面还有监控,不信的话咱们去调取视频,一看便知。”
这时胡牧阳举起手机,将屏幕对准钟
为风,随后说道:“你一直在强调视频视频,是因为它已经被官方收走从而根本不担心被我看到?还是说这视频后半段的关键之处被删减才让你有所依仗呢!”
钟为风心中震惊不已,脸上却仍在故作镇静。他推了推眼镜,凑近手机定睛观看。只是才扫过一眼便忽然暴起,猛地伸手去抢,可哪里又能够快的过修者速度。
胡牧阳收回手机,轻声笑道:“算了,机会已经给过你,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师弟,咱们走吧,像他这样的人组织自会处理。”
说罢,对苏释使了个眼色,便准备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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