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胡家小子。此刻白羽濒死,你母亲也受制于法,我看还有谁能来救你!”
这声音,是石歧老人!
“如果你还算是个男人,不想妻女受伤,就乖乖交出‘焚天枪’和‘青蛇胆’。否则,今日之后,你便是那世间再无亲人的可怜虫了!”
“焚天枪”和“青蛇胆”?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还是昨晚才听母亲说的。
这焚天枪,便是那杆父亲留下的烟袋锅子,属于五大家族之首的胡家重宝,向来是胡家话事人的象征。不过多年前父亲自愿放弃族长提名,携妻子避世于乡村之中。这才导致日后家族分为两派,地位也被黄家隐隐压过一头。
而这青蛇胆,却是胡牧阳那位从未谋面的三叔常古川所赠。依母亲说法,这件灵物得自一条走蛟化龙失败的青蛇,只是早年已被三叔将其一分为二。其一便是胡牧阳从小贴身的那枚护身符,由青蛇胆衣制成,可使佩戴之人灵力不显,无惧寻常功法探查;其二是将剥除胆衣而得的青蛇内丹,赠与白羽之女若溪,服后可百毒不侵,千虫避让。
说到这五大家族,更是昨晚母亲话中重点。
在整个东北甚至部分华北地区,世人皆知“胡黄柳白灰”五仙并存。但若除去凡人眼光,这五仙其实分别代表着五个紧密联合又各自独立的群体,统称为“五大家族”。
据母亲所说,最初的五位灵圣,便是由太上老君七十二传道弟子当中排名四十二的柚燕藤真人亲指而定。作为老君的亲传弟子,柚燕藤真人一生皆于大荒之北的不咸山中潜心修道,未结道侣,也并无子嗣。直到百岁之年,感念大限将至,遂才出山寻访能够继承老君遗志之人。
远古时期,便是将如今的东北称之为“大荒”,而“不咸山”所指的就是长白山。那时候的大荒之地,人迹罕至且气候恶劣,所以柚燕藤真人苦寻多年,也没发现合适人选,最终只得在一处山林间羽化。不过在弥留之际,其身边聚集了五只初现灵智的动物,便是狐狸、黄鼬、青蛇、刺猬和老鼠。柚燕藤真人即将身死道消,担心老君的完整功法无人传承,又感叹与五只灵
物道法有缘,便以燃烧自身灵力为代价,强行增寿。又按天地五行与五灵对应,坐而论道四十九天。
其中,胡家属火,传其功法“无名火”;黄家属金,授其功法“殃金咒”;柳家属水,承其功法“易水寒”;白家属木,得其功法“万木春”;灰家属土,赠其功法“土禾零。”
传功之后,灵力尽失的柚燕藤真人便含笑而逝。
这石歧老人此次归来,重伤白羽,围困袁炜,又使牧阳妻女为要挟,目的直指“焚天枪”和“青蛇胆”,想来定是受到了黄家的暗中支持。
怎么办!
拼死抵抗不妥协么?且不论是否会因此激怒对方,单说自己原本就不是石歧老人一合之敌,负隅顽抗又待如何。
那就乖乖听话交出灵物么?可谁又能保证对方不会取物之后再施逆行,斩草除根。
怎么办!究竟应该怎么办!
此时胡牧阳面对着石歧老人阴狠狠的笑容,面对着妻子若溪无助的眼神,面对着女儿胡米惧怕的模样,举步维艰。
突然……
“叮呤呤呤呤、叮呤呤呤呤”
这是,手机的铃声!
原来是梦。
半身而坐的胡牧阳大口喘息,片刻之后才稍稍恢复清明。睡衣已然被汗浸透,黏在身上极为不适。电话铃声依旧再响,可此时却不想挪动半分。就这么静静的坐会吧,或许昨日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呢。
铃声骤然停止,屋内又恢复寂静。
只是静的可怕,甚至胡牧阳已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这种孤独的感觉就好像整个人都被这个世界给遗弃掉一样。
必须得找点事情做才行。
甩甩头,进到卫生间,打开淋浴器。听着温热的水噼啪噼啪垂落在地,胡牧阳伸出双手掬起一捧泼在镜子上,将表面附着的氤氲水气冲散,凝视其中那个仍旧疲惫的自己。仅过了一夜时间,但感觉脸上却多了几分沧桑。与母亲的对话持续到深夜,辗转反侧了许久才缓缓入睡。原本以为可以通过睡眠来安抚累极了的心,只是一个接一个破碎而凌乱的梦却始终在不断侵扰从未放松过的神经。此时手臂还是隐隐作痛,不
知是那石岐老人的功法尚未散净,还是被噩梦压身导致的发麻。
回到沐屏之下,任由水幕冲击。
许是热水在带走身体乏累的同时也驱散了心中阴霾,胡牧阳在此时却也忽而想通了。事情既已发生,便断无重来的可能。与其这样担惊受怕惶恐不安,倒不如坦然应对直面现实。毕竟在自己三十年的生活当中,也只有昨晚才偶然闯进到修者的世界。
这些既成的事实虽不是梦,但就把它们当做一个梦吧。
如今的自己已到而立之年,绝不应该把此后异常珍贵的时间和精力再用到这些无谓的事情上。抬起头,透过窗户去看冬日的晴空。胡牧阳告诉自己,还是要对这个世界充满希望!
收拾好心情,穿戴整齐,神思都已回归现实的胡牧阳返回卧室,拿起床头的手机,这才发现刚才的电话是老同学丘凌打来的。
对了,丘凌昨天让自己及时回话,说是手中这件胡家重宝有些古怪,今天要请他的老师再帮忙仔细看看。可昨夜自己先是被石歧老人立灵障所困,后又经妻子、四叔和母亲连番真相轰炸,早就将丘凌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想不到他对这件事情还挺上心,一早就来打电话。
胡牧阳边琢磨着要怎么回复边在屋子里转悠。只是一圈下来之后,却发现此时家中只剩自己。冰箱上贴着便签,是妻子若溪的笔迹。她总是喜欢把文字写在纸上,说这样才能感觉到真实。
粗略读过便签的内容,才知道若溪今天要去医院值班,而母亲也在一早就带着小胡米回农村老宅了。至于四叔,这次好容易借故从家跑出来,定是又满世界溜达去了。
不过说来也怪,自己这一家都是修灵者,可四叔偏偏娶了个普通凡人为妻子。这也就罢了,可是这堂堂白家嫡系、手持乌足金针、善分阴阳、能断生死的白羽白四爷,对那位虽样貌过人、气质独显但终究是普通凡人的妻子,却是尊重至极、礼敬有加。
其实说白了就是极为惧怕。
原来不知道四叔底细,一直认为他就是个走街串巷靠嘴蒙人的赤脚医生,所以对“怕老婆”这件事,从不觉得
奇怪。可如今自己怎么也算是半个涉灵人了,这位可于谈笑间退敌的白四爷在心里已是深不可测的实力。所以再想到平日里的往事,总觉得不太和谐。
最后只能总结为,这就是真爱吧。
此时胡牧阳已将信息编辑过半,但手机却“叮”的一声传来提醒,刚巧正是丘凌的语音。
蒙咕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