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忍不住感慨道:“瞎了眼的妖女瞎了心才会贪恋什么狗屁唐家主,还给他生孩子,他可真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金!”
陆景非回忆了一下唐家主的模样,然后他就觉得阿宁说得对。陆景非自觉对人的相貌容忍度很高,但唐家主的脸,他是真的不想多看。
獐头鼠目鼻塌牙龅,再配上他那肥厚的嘴唇,这要是半夜提着灯笼遇到,还不得以为自己撞鬼了。
陆景非前不久见过唐夫人一面,虽说算不上绝代佳人,但相貌也是上乘。
唐少主虽然瞧着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模样还算周正。很难想象,这三个人竟然是如此亲近的关系。
陆景非也忍不住感慨:“果然是利益面前,一切困难都能克服。”
阿宁提醒道:“先说私生女的事。”
“因为孩子生母的身份卑贱,所以唐家一直没有承认过她,直到唐少主勤政后才力排众议给了她一个名分。如今唐姑娘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少主就提议趁这个机会给她选个好夫婿。”
阿宁听完呵呵两声,这群人真是把又当又立玩儿出了花,要了别人的命,还要装出一副仁慈圣人的样子。
何必给她选个好夫婿呢,你们就该给她选块好坟地,活着的时候被你们祸害,死了一了百了后彻底能离你们多远就离多远。
陆景非不明白阿宁这两声阴阳怪气的笑是为了啥,“你笑什么?”
阿宁没接他这茬儿,只是问道:“打听到猎妖大会在什么地方办,什么时候开始吗?”
“时间应该是三天后,至于地点,有人猜测是在陵山,就是你之前要去的那个土山。”陆景非想起来了,“对了,你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吗?”
这个时间点,在没有妖物的陵山搞猎妖大会,要说唐家没有其他企图根本说不过去,只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是易命术出了问题?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阿宁将唐家做的事情套进易命术中,再将未知的细节进行合理的补充,最后得出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
想要完成易命术,足够的凶煞气是必备条件,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陵山上突然就聚集了那么多凶煞气。
现在的问题是,陵山上的凶煞气太多,已经远超易命术所需的量,这种情况下反而对易命术的顺利完成有影响。
唐家也想学杜家,将群英聚集于陵山,靠献祭他们来化解多余的凶煞气。
只是有一点还是说不通,陵山上的凶煞气虽然多,但也不至于要用这么多术士的性命化解。
还是说她把唐家人想得太坏太聪明,他们根本不知道如何化解多余的凶煞气,将能人异士聚集在陵山,就是想让他们帮忙化解?
“阿宁?”陆景非不知道阿宁在发什么呆,就试探性的叫了她一声。
阿宁的思绪被打断,她有些不解的看着陆景非,“你刚才说什么?”
陆景非心说我刚才就叫了你一声而已,不过他没说废话,“你那边的事情办完了吗?”
“还没完,”阿宁话锋一转,“你对陵山的那个皇陵了解多少,它和你们家祖坟有什么区别?”
陆景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虽然他懂阿宁的意思。
思量片刻,陆景非说道:“我只能说形制不同,那座皇陵比我们的规格还要高一级。”
阿宁对皇陵的规格有些了解,但不太多,“我没记错的话,他当时的国家除了地缘广袤些,跟你们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
陆景非轻轻摇了摇头,“他在位二十载,从五岁登基,到十岁完全掌握皇权,至二十五岁被害,那十五年里,夏王朝的繁盛程度前世未有后世也再难企及。正史将这一段删减的只剩简单几句话,不过在野史里倒有些传闻故事。”
“说来听听。”
陆景非吸了吸鼻子往阿宁身边凑了凑,缓缓讲起两千多年前的故事。
陵山皇陵里葬的那位帝王名叫夏时斐,夏武帝的独子。据说他出生时天降祥瑞,国师预言,他是天神降世,能带领夏王朝走向盛世。
这位神人出生之前,夏王朝已经是霸主地位,武帝好战,连带着朝中官员也是一群热血之人。
夏时斐五岁时,武帝再一次御驾亲征,德胜归来的途中染上恶疾,回朝后不久就驾崩了。
不久后,武帝独子、夏王朝的皇太子夏时斐继位。
跟每个年幼的新帝遭遇一样,他也遇到了皇太后垂帘听政,皇叔是摄政王的情况,总结下来就是他手里根本没有实权。
要不说人家是天神降世呢,小小年纪就将皇太后与摄政王玩弄于股掌之间,硬生生把一对苦命鸳鸯诓骗成不死不休的死敌,挑的两方势力互相撕咬,他在一旁坐收渔翁之利。
朝堂之上的腥风血雨,每个人的故事都各不相同,但是结果已成定局。
五年之后,皇太后一派被摄政王全灭,起因是他们起兵谋反。不久后,摄政王身染恶疾,医治无效猝然离世。
在他病故前,他与前皇太后的奸情被曝光,摄政王一派也因各种缘由被清理干净。
在这个过程中,新老权贵变换更迭,这其中就有取代夏王朝的邢家。
怎么说呢,后世很多人认为,一代圣主的英年早逝和他的生母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位后继位的皇太后,正是新贵邢家的表小姐。后来取代夏时斐登上皇位的,正是邢家的大少爷,皇太后的表侄子。
王朝更迭不可避免的会伴随着战乱,但是从夏王朝到南王朝,那是一夜间改变的。据说原本对文帝忠心耿耿的老臣心腹,一夜之间就倒戈新帝。
后世揣测无数,但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当事人,无人知晓,这件事也变成了千古谜题。
有一种说法是文帝留下一份禅位诏书,骗走唯一忠心的侍卫后独自出门应敌,最终不敌,被逆贼斩下头颅,用如此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也结束了那个辉煌短暂的盛世。
新帝因为他留下的那份禅位诏书顺利称帝,所以才为他建了皇陵,将他葬于福地。
阿宁好奇的问:“你刚才说,这些事情可能和他的生母有关?”
心情有些沉闷的陆景非叹了一声:“武帝好战,多年只生下文帝一个孩子,而文帝的生母本来不是宫里人,是一次宫宴上,武帝醉酒做了荒唐事,后来武帝要纳她为妃,她以死抵抗。直到文帝出生后,她也不曾入宫。”
“那她后来怎么又成了皇太后?”
“不清楚,前太后一脉和摄政王一派被清理后,一些大臣上书请文帝生母入宫尊皇太后,而这一次她没有拒绝。史书上说,他们母子二人母慈子孝,实际情况如何,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他没有成婚或者孩子吗?”
“没有,国师曾预言,文帝二十六岁之前不可动红尘凡心,否则会英年早逝,所以大臣们也不敢催。”
说完,陆景非自己都发觉有问题了,“难不成,他应了自己的情劫?”
阿宁想送他白眼,“一个五岁就会玩弄人心的皇帝,是什么样的人值得他为情毁灭自己亲手创建的盛世?夏时斐身上肯定有个大秘密,而这个秘密导致了整个朝廷几乎全部倒戈。”
陆景非第一时间想到一种可能:“他不是武帝的亲骨肉?”
阿宁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脑子里事情太多,她也理不出头绪,于是她决定先把这件事放一放,
“我推测唐家打算把猎妖地定在陵山,至于他们的目的,”阿宁皱着眉摇了摇头,“我暂时还不清楚,也许是想利用他们的性命化解陵山的凶煞气,也许只是想借他们的手做这件事,又或者他们还有其他打算。”
会有什么其他打算呢?如果换成千家人在陵山搞猎妖大会,阿宁还会怀疑这些人是千家占据龙脉的工具。
唐家的话,条件太差,他们之中根本没人能承受龙脉的力量,跟唐忧换了命的唐优也不行,命换了身体可没换,就他那毫无资质可言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龙脉之力。
当然了,也不能完全否定这个猜测,毕竟人都会太过自信,万一唐优跟他的父母都觉得他行呢。
虽然好像能说得通,但阿宁还是觉得事情理不顺,这说明她的猜测有不正确的地方。
阿宁的思绪再次被陆景非打断。
“不太可能吧?来参加猎妖大会的能人异士多数都是唐家送帖邀请来的,他们要是在这里出了事,唐家不需要承担后果吗?”
阿宁听到有东西朝这边过来了,陆景非想说话,阿宁示意他噤声。
窗外有什么东西飘过,那是成群结队的亡魂,不过对陆景非没有威胁,他就是觉得更冷了。
确认他们已经远去,阿宁才压低声音问道:“你们和青峦他们相处的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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