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凡的脸颊盘旋黑线，透露着尴尬。
他蠕动喉咙，正准备挑开话题。
就在这时，白幼薇迎上前。
眨巴的茶褐色眼眸中，透露着清澈与纯洁：“当老师的话……可以换和穆凡结婚吗？”
上官老师微微一愣，但很快便点头回应：“当然可以啊。”
白幼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发出灵魂拷问：“那，上官老师，你结婚了吗？”
轰——！
上官老师头皮发麻。
宁静的文字，好似锋利的荆棘，不偏不倚地戳中了她的心窝。
结婚了吗？
婚了吗？
了吗？
吗？
“我……我……”上官老师的嘴角，微微抽动。
“我没结婚是因为……是因为……”
“行啦行啦……我们不要再谈这个话题了。”
“穆凡，走，跟我进屋。”
语落，上官老师转过身。
大步流星地迈向走廊。
白幼薇冲穆凡吐了吐舌头，挽住他的胳膊，紧随其后。
“薇薇，你刚刚故意那么说的？”穆凡的眼里掠过些许惊讶。
白幼薇歪了一下脑袋，似乎不清楚穆凡的意思。
穆凡瞥了一眼走在前面的上官老师，用手掌挡住脸颊，压低声音道：“薇薇，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用结婚的事情，气上官老师啊？”
白幼薇摇晃脑袋，清幽回应：“没有呀。”
“是上官老师说，以后做老师，可以结婚的。”
穆凡：“呃……无论是什么职业，以后都可以结婚的吧？”
白幼薇想了想，继续说道：“不一样的。”
“薇薇和穆凡结婚，穆凡就可以得到薇薇。”
“做老师的薇薇和穆凡结婚，穆凡就可以得到教师薇薇。”
短暂的停顿，白幼薇抬起眼眸，期待询问：“穆凡，你喜欢教师薇薇吗？”
白幼薇晃动脑袋蹭肩膀的模样十分可爱。
穆凡忍不住探出手，轻轻捏了一下白幼薇的脸颊，浅笑道：“笨蛋，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我都喜欢。”
“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
“傻薇。”
白幼薇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丝憨憨的笑容：“嘿嘿。”
哒哒哒——
走在前方的上官老师，迈动步伐的速度，更快了。
穆凡也迫不及待地加快脚步。
……
数分钟后。
众人待在办公室。
穆凡与白幼薇坐在椅子上，捧着热茶。
上官老师在一摞试卷中，寻找白幼薇的那份。
接着，呈现在穆凡的面前。
“看，她字写得很漂亮。”
“计算公式之类的，都已经掌握了知识点。”
“白幼薇很有学习的天赋。”
“今后出社会了，无论是学习方面，还是工作方面，我相信她都能够很快的掌握技能。”
上官老师滔滔不绝，说着各种各样的夸赞。
见穆凡正握着试卷，检查白幼薇的练习题。
上官老师也说出了心里的真实想法：“穆凡，我想给白幼薇增加作业量，帮她把学习进度统统补上来。”
“再过半年，就让她去参加全国性的成人考试。”
“白幼薇，她肯定可以的！”
穆凡傻眼了。
他很清楚，上官老师了解白幼薇的情况。
一个几乎没有摸过课本的少女，突然被送进学校，让她去适应群体生活，是件十分不容易的事。
起初，穆凡把白幼薇送进教育机构，并不是让她真的学习。
而是和同学们沟通，慢慢消除内心的自卑与孤僻。
直到成为一个身心健全的人。
但是这段时间，白幼薇给她带来了太多惊喜。
白幼薇的成绩固然优秀。
但现在就给她增加学习难度，让她参加半年后的考试，太快了。
穆凡不忍心，看白幼薇太操劳。
上官老师仍然在说着和学习有关的话术。
甚至还掏出手机，研究学校，并帮穆凡分析。
穆凡扭过头，观察着白幼薇的表情。
自始至终，白幼薇都乖巧地坐在椅子上。
她捧着热气腾腾的绿茶，时而抿一口。
或许是穆凡的视线太投入，引起白幼薇察觉。
她转过脑袋，将眼角弯成月牙，憨笑道：“穆凡，嘿嘿。”
啪叽——
穆凡不轻不重地按压白幼薇的脑袋，宠溺呢喃：“真是个小傻瓜……”
短暂的停顿，穆凡的眼神恢复平静。
他看向上官老师，阐述着内心的想法：“上官老师，我不太想这么做。”
“学历固然重要，但深究的话，却无穷无尽。”
“专科学历想升本科，本科学历想考研，考研想念硕士，后面还有博士。”
“等学业全部完成，年龄也三十多了。”
“不难否认，这些人最后，会成为对社会很有帮助的人。”
“他们确实很伟大。”
“但是白幼薇……她曾经受到的苦太多了。”
“我不想让她做多么高尚的人，也不想她给自己树立远大的理想。”
“我只想让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成长。”
“她以前几乎没摸过书。”
“用半年时间，学完普通人三年才能掌握的知识，对白幼薇来说，太累了。”
穆凡的语气，夹杂着些许辛酸。
上官老师也捕获到空气中弥漫的悲伤气息。
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说辞有些冒昧。
上官老师垂着眼眸，坐立难安。
“咳咳……”
穆凡轻咳两声，试图活跃尴尬的气氛：“那个……上官老师。”
“说实话，我确实想过，让白幼薇升学。”
“但相处一段时间后，我发现，她根本就没有参加全国性考试的必要。”
“现在我们拥有一个杂货铺，每天收益可观。”
“再过段时间，可以用经营挣来的钱，去开新店，继续经营。”
“恰好我家里有很多帮手，她们统统不要薪水，都是免费的劳动力，给几口吃的就行了。”
“还有半年，这期的学业就能结束。”
“我打算，带白幼薇走。”
上官老师惊愕不已：“穆凡，你要带她去哪？”
啪嗒——
穆凡将手掌伸向白幼薇的脑袋，温柔抚摸。
言行举止间，透露着治愈与温暖：“我想带白幼薇离开教育机构。”
“把她一直留在我的身边。”
“然后找个阳光明媚的日子，筹办婚礼。”
“在洞房花烛夜。”
“亲手揭开她的红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