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凡轻轻敲了一下白幼薇的脑袋,谈笑道:“笨蛋,我又不会跑掉,盯这么紧做什么?”
“就是想看。”白幼薇糯糯的回应。
“呃……”
穆凡微微张口,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自从父母遇难后,穆凡的生活,也陷入了灰蒙。
冰冷的雨水,持续下了半个多月,让原本喧闹的城市,化为一片死寂。
而白幼薇,她就像是降临的天使,悄无声息地来到自己的身边。
尽管那丝黯淡的光亮,看起来有些微不足道。
但在穆凡的眼里,却是一道璀璨的光晕。
足以点亮整个世界。
——
穆凡推开了厚重的铁门。
他将白幼薇放在地上,揉着她的脑袋,笑道:“薇薇,我们到家了。”
白幼薇伸出柔软的舌尖,轻轻舔抵嘴唇,抬起眼眸道:“渴了。”
“想喝水吗?我去倒。”穆凡走向厨房。
厨房的灶台,非常干净。
锅碗瓢盆,没有任何油渍。
所有的调味品,也摆放的井然有序。
穆凡蹲下身子,从橱柜里翻出一个玻璃杯。
简单的冲洗后,他将玻璃杯放在了桌子上。
紧接着,提起热水壶,往杯子里倒水。
“呼呼呼呼——”
水流声,渐渐起伏。
穆凡端起水杯,准备往外走。
却感觉一股冰冷的凉意,顺着手心传来。
“嗯?水不热了?”穆凡疑惑地放下玻璃杯。
他伸出手背,贴向玻璃杯。
没有任何温度。
随后,穆凡又贴向了水壶。
依旧没有任何温度。
“奇怪,我记得这壶可以保温来着。”
穆凡一脸疑惑,他提起水壶,重新对准底座。
啪嗒——
穆凡按下了烧水的开关。
然而,水壶的指示灯,并没有闪亮。
“停电了?”穆凡按下了电灯开关。
下一秒,明亮的白炽灯,照亮了整个厨房。
“奇怪,没有停电啊?”
“该不会是坏了吧?”
“靠,又要花钱买。”
穆凡叹了口气,满脸无奈。
教育机构的报名费,比公立学校要贵得多。
让白幼薇去上学,几乎花光了自己全部的余额。
如果再不找份工作,连生活都是问题。
“已经这个份上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穆凡将玻璃杯里的冷水,一股脑地倒进水池,空手走出了厨房:“薇薇,家里没水了,我出去买几瓶。”
客厅静悄悄的,并没有回应。
“薇薇?”
穆凡疑惑地看向四周。
然而,视线能够看到的地方,并没有白幼薇的身影。
穆凡身躯一颤,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薇薇?”
穆凡的心,怦怦狂跳。
各种不妙的念头,接二连三的在脑海中浮起。
自己在厨房就待了两分钟。
这么短的时间,白幼薇能去哪?
此时的穆凡,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满屋子的寻找白幼薇的身影。
哗啦——
穆凡推开了杂物间。
空空如也!
穆凡没有久留,转身推开了另一间卧室。
昏暗的室内,有个模糊的身影,正蹲在床边。
“薇薇?”
身影缓缓扭过头。
白幼薇细长的睫毛,轻轻颤抖。
那轮清澈的眼眸里,也蕴藏着纯洁与无邪:“穆凡。”
听到熟悉的声音,穆凡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
他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拉开了窗帘。
刺眼的光线,沿着窗台的缝隙,洒在在白幼薇稚嫩的脸蛋上。
“为什么喊你名字,不回答?”
白幼薇似乎感觉到,自己做错了事。
她垂着脑袋,眼眸深处流露着内疚与歉意:“对不起……又惹你生气了。”
“我没有听见你叫我……”
穆凡的眼眸划过几分复杂。
他走到白幼薇的身边,轻轻揉着她的脑袋,尽可能地让声音听起来平缓:“笨蛋,我没有生气,只是在担心你。”
白幼薇点点头,过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愧疚的言语:“穆凡……谢谢你的关心。”
周围的气氛,陷入了冰冷,又让人觉得十分怪异。
白幼薇的性格过于敏感,以至于无论做任何事,都小心翼翼。
但是,穆凡很清楚,白幼薇不会做无聊的事情。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来的。
啪叽——
穆凡揉着白幼薇的脑袋,耐心询问:“薇薇,不是要喝水吗,你怎么跑到房间来了?”
白幼薇伸出纤细的手指,朝着地板的方向戳了戳:“这里……有蚂蚁。”
“蚂蚁?”穆凡有些惊讶。
他跪趴在地板上,顺着白幼薇手指的方向,看向了床底。
实木地板上,有一条细细的黑线。
“我靠!”穆凡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感觉密集恐惧症犯了。
自己的住所,虽然是老式小区。
但不至于出现这么多蚂蚁啊!
穆凡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模式。
紧接着,他趴在地上,将亮光照向了床底。
床底,有一只兔子形状的布偶。
布偶的身上,已经爬满了黑乎乎的蚂蚁。
穆凡顺势抄起旁边的扫帚,将兔子布偶推了出来。
穆凡提起兔子布偶的长耳朵,认真观察。
最后在它破损的肚子里,发现一颗被棉花缠住的糖果。
糖果已经融化,散发着草莓味的气息。
这应该是吸引蚂蚁的关键。
“我就说……上次那颗糖怎么找不着了,原来在这。”
“最近气温升高,所以才开始融化。”
“丢掉吧。”
穆凡顺势将兔子布偶丢进垃圾桶。
接着,拿起扫帚和簸箕,准备将蚂蚁们全部扫进去。
“你要杀死它们吗?”白幼薇抬起了眼眸。
穆凡摇头道:“呃……也不算,把蚂蚁扫进去,倒进垃圾桶,再丢到外面的垃圾堆。”
“蚂蚁的生命很顽强,它们到时候会爬出来的。”
白幼薇蜷缩着抱住了自己的身体,一股莫名的痛苦,顷刻间涌向全身。
她把脸蛋埋进膝盖,黯淡的眼眸传递着往昔的哀伤:“我以前……也被人丢进过垃圾堆……”
“我也是自己爬出来的……”
穆凡愣住了。
他很想说些什么,却感觉喉咙堵得慌。
几秒后,穆凡将扫帚和簸箕放回原位。
随后将那颗融化的糖果,从破洞的棉花里抠了出来,放在了地板上:“反正这房间没人住,偶尔来一些小昆虫、小动物什么的,倒也热闹。”
“就让蚂蚁待在这里吃吧,吃完糖,它们自己会走的。”
哗啦——
白幼薇一头扎进了穆凡的胸膛。
纤细的手臂,将他的腰,抱的很紧很紧:“穆凡,谢谢你。”
穆凡微微一笑,温柔地抚摸白幼薇的脑袋:“谢什么啊,笨蛋。”
“我待会儿要出门,要不要一起?”
“给你买气泡水喝。”
穆凡顿了顿,接着说道:“顺便……去趟银行,看看那张优待卡里有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