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处这么大的动静,久萧也是伤脑壳,这肯定会被人传出了,但事实不能知道被人知道,于是他大声喊“大家快离开这里,上次与魔大战,姚神君伤势未愈,影响了心智,不识人了,我们会控制他,请大家立即离开,否则后果自负”
众人一听,跑的更快了。
姚元诩困在幻境里,在他的眼里,这客栈是人族居住的府邸,时间回溯到了过去。他站在门口,看着铸剑一次又一次的吐血跑进门,倒在他怀里,与他说着刘梅的不同,看着他抽搐着、痛苦着,一次又一次挣扎着死亡。而他什么都做不了,连进不门,更也无法离开这个地方。他的痛苦放大得无数倍,他的痛苦侵入心底,他极力想要摆脱痛苦,想要救下铸剑,可他身边就好像有被什么禁锢了,他动弹不得,更是改变不已成的事实,他捶打着禁锢在他身边的禁制,可依然无补,他被困住了,他离不开这里,也摆脱不这里。
他乱挥舞的剑,砍得客栈七零八落,块块木屑散落,粗大的柱子被砍成几段。慌忙逃命的人,有的被压倒,有的只是受了些伤,被压得无法动弹的人也不少。
如此混乱的场面,逃没逃出去的人都是恐惧,这便是强者的力量,只要他们动动手指,便可碾压死普通人。
“焚烈,子书神君救人”久萧飞身向姚元诩而去“公山神君与我阻挡姚神君”
几人各自行动,焚烈粗暴,一手提一人,一肩扛一人,走到门口把人扔出去,也不管是不是会受伤,但可以肯定一点,一定不会死。
子书境温柔多了,他用护法力漂浮着一人,在拦腰抱起一人,到安全地方把扔放下。
久萧公山晏可就没有这样轻松了,他们两人法力都不及姚元诩,又在他完全暴怒的情况下,两人连手也压制不住他。
几次近身都失败,久萧与公山晏道“公山神君,你用阵法护我,我近他身,看能不能将他打晕”
“你小心”公山晏扇子转得快,屏障闪着火花罩在久萧身上。
久萧快速的飞向姚元诩,躲过他一剑又一剑的剑气,绕到他身后,慢慢的接近他,就在快要到他身时,他突然转身,一个利剑劈过来。
屏障闪了闪,公山晏快速的变换手势,手很是颤抖,额间也有汗。
隔着屏障,久萧依然感觉到身体被震得麻木,他这才知道他与姚元诩的差距,也才明白姚元诩作为神君之首法力的高深,才知道,为何姚元诩没有其他人那样惧怕魔王,因为他遇见魔王,打不过,却能逃过,而他们确实不能。
屏障上的裂痕被渐渐修复,久萧又不顾其他的冲过去,姚元诩的剑气凌冽而来,他侧身躲过,在剑气从身侧而过时,屏障依然震动着。
这一剑,久萧是躲开了,可他身后的是刘钰,这一剑,刘钰必死无疑。他自己看到了,他楼下的父亲也看到,那无限近身的剑气,泛着杀气来。
在他以为自己要死了时,被人突然推开。他回头看,是一位极美的女子,长发在后,撩起一丝又一丝。
篮姿长发齐腰,硕大的簪花在前,泛着黑气黑剑抵在身前,可也只是抵御了一息,便被打飞出去。
刘钰快速的跑过去,想扶又不敢扶“姑娘,你没事吧?”
篮姿想骂人,这傻批男人怎么还在这里,他没走,那自己岂不是白挨了这一击“还不走,等死吗?”
她起身,催动簪花,明明拇指大小的簪花骤然变大,阻挡着掉下来的木屑木块,对刘钰道“走”
两人在簪花下的屏障,沿着阶梯往外跑。
楼被破坏了很多,有的已经过不去了,篮姿道“抱着我”
“什...什么”刘钰不好意思。
“快点”篮姿一声吼。她那是姚元诩的对手,若是他再来一击,她抵不住,她有可能活,这个人族肯定活不了。
“得罪了”木块唰唰往下掉,刘钰也不再磨迹了,揽着她的腰。
篮姿飞身而下,浮在她头顶的簪花也随着她移动,她宛如仙子一般美。
到了街道上,刘钰快速的退开,有些脸红的拱手“多谢姑娘相救,不知姑娘姓名,要到哪儿去找姑娘”
“不必”篮姿挽着秀发“不是我要救你,是魔王让我救你的”
刘钰失落“姑娘...是魔族”
“自然”篮姿伸着脑袋找戚珺。
刘钰看着她白净的脸庞,在嘴角处有一丝血,他看发愣,看着看着就伸手去擦她那丝血。
篮姿看着他迷离的眼神,知道这人族是动情。若他不是魔王的朋友,她或许会与他来一段情,魔气噬人,他也不过几月寿命。可她不能,魔王既然救他,就表示她不能杀他,还是要打消他这种情愫。便不动任由他擦拭,然后抓着他的手,调戏道“公子,我救你不过是奉命行事,你也不用以身相许,若你执意如此,我也愿意与你共度良宵,只是你能活多久,这可就难说了,我无意要你的命”
清丽的脸胖让刘钰更脸红,他又慌又乱的低头“姑娘误会,不管是不是命令,姑娘总归救我了我,我只是单纯的想报恩”
“不用了”篮姿甩开他的手,看着他身后脸色着急的两人“今日一别,我们不会在见,珍惜眼前人”然后转身走了。
刘钰跟着追了两步。
“哥,哥”刘玺伸着脑袋望消失在人群的篮姿“那是谁呀,是修炼者吗?她怎么会救你,难道是你的相好”
“别胡说”刘钰道“女儿家名誉贵重,不可抹黑”
刘徐嘀咕着“我看你眼睛都粘到人家身上去了,喜欢人家就去追”
刘父一巴掌拍在他头上“臭小子,你哥是有亲事在身,我们可没有一人取两房媳妇的”
“爹,你轻些”刘玺痛得‘嘶’“刚刚在逃离生死,就不能让我多说两句吗”
刘父抬起手“再说,我真揍你了”
刘玺赶快躲“我错了”
刘父放下手,横了他一眼,才转头与刘钰道“是戚公子的人?”
刘钰点头,失落还在脸上“父亲,你放心,我记得家中的事,我不会乱来,我会跟表妹成婚”
刘父拍拍的他肩膀“钰儿辛苦了,你为这个家牺牲太多了”
“父亲”刘钰眼眶有些湿润。
‘嘭’的一声,扬起灰尘,待尘埃散尽,才看见清楚是个人砸了下来,地上砸出一个大大的坑。
公山晏一口血喷出,艰难的起身,站着还有些踉跄。随后一人跟了出来,扶着他道“还好吗?”
公山晏点头“怎么样,可有制止住了?”
子书境摇头,担心又奇怪道“这时怎么回事?他看着都不是姚元诩了,完全就是一通乱杀,不分你我,不顾忌任何人”
公山晏摇头“我也不知,怕是要问久萧殿下,他时时都跟着他,应当是知道一些”
“你休息,我去”子书境扶着他坐下,有些愧意道“这事也怪我,我不该说出那话,我们这样拼命战斗,获得光荣,不就是为了让我们在意的人活得好”
公山晏只是叹叹气。
子书境转身走。
“小心些”公山晏叮嘱“天、魔大战,若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自己扔手中,那才叫笑话”
“嗯”子书境应了一声就进去了。
黑夜里,看人不清,可公山晏一眼就看见戚珺,他一身深色衣衫,在黑暗里,与黑融为一体,本应是看不到他的,可也不知道为何,这么多人,就是那么清楚的看到他了。他面无表情,但就是让人看着害怕,他的目光投向打斗的几人。
焚烈是这几人中,除姚元诩外,他的法力最高,他火焰被剑上散发的杀气扑灭,他知道他不是姚元诩的对手,这么大的差距他还是没想到了的。一剑劈来,他仓促的躲,还未站稳身体,又一剑来了。
还好久萧来得及时,玉白的剑脱手,从他身旁过,与剑气相撞,让他免于受伤。
“没事吧?”久萧控制着剑,不敢回头看他。
“无事”焚烈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吊儿郎当。
听他无事,久萧就不再管他,飞身与姚元诩缠斗。他拉住被打飞的子书境,慢慢的落地,见他脸色苍白,嘴角也有血丝了,很是担忧“怎么样?伤得重吗?”
子书境擦着嘴角的血丝,摇头“是旧伤复发,还挺得住”他扬头看着姚元诩“他不对头,我刚刚近他身边,看到他额头上隐现着血线”
久萧大惊,抽身就要往姚元诩身边去,子书境一把拉住他“你干什么?”
久萧急道“我要救他”
“你怎么救他?”子书境声音大了,看着一步步向他们走来的姚元诩,他拉着久萧后退“现在不是时候,我看他法力有所减弱,等他力尽时,我们在围攻他”
“不行”久萧大声吼,一边推开子书境“力尽的后果是什么,你知道吗,或许是永远困在幻境中,或许是...死,他不能死”说着就转身。
只是刚转身,姚元诩已经在他身前,提着剑,盯着他冷笑。
久萧有些怕,局促了几息,刚想说点什么,姚元诩就一剑捅到他的肩上。
剑气四窜,痛感蔓延,直冲脑门,久萧有种皮肉剥离的感觉。
“久萧殿下”子书境慌,天、妖合作,久萧不能不出事。
“别过来”久萧抓住姚元诩的剑道“你们想办法打晕他,快些,我支撑不了多久,若我不幸死了,你告诉我父皇,我是战魔而亡”
子书境有些抖,他起身,快速的绕到姚元诩身后,找合适的位置攻击。他从右边穿插,焚烈从左边穿插,两人不敢有太大动作,万一惊动姚元诩,久萧必死。
撕裂的痛,让他想起了在人族戚府别院的遭遇,恐惧和痛感相互交替,让他晃神,有些分不清场景,自己在哪儿,他下意识的唤“姚元诩,救我,你...救救我”可他捏着剑的手丝毫没有松开。
轻言细语,像在耳边的情话,软糯的声音把他眼中的世间交替,他甩甩头,额间的血线快速的蠕动,似乎想要控制着他。
他晃眼中看到了久萧,再看时,面前还是吐血奔跑的铸剑。
明明松动的剑又刺深了几分,久萧疼得闷声,他泛红的眼看着姚元诩,他觉得他今日要死在他手上了,也好,总比死在别人手中强。
微弱的声音传入他耳中,姚元诩眼前的铸剑慢慢消失,周围的房屋,人来人往也消失了,眨眼,他又看见了久萧,在一片什么都有的白中向他招手。
“久萧”他松了手中的剑,摇晃的捂着头。额间血线若隐若现。
久萧疼得站不稳,他蹲下身子,眼睛还看着姚元诩。
子书境跑到他身边扶着他,看着肩上的剑伤脑筋“拔不得,还得他清醒收了剑才行”
“我无事”久萧催促他“你快看看姚元诩”
子书境不敢近他身,只是抬眼看着他,防备着。
久萧见他不动,也知道他的意思。世间之人,又有谁会为了谁冒险,但若是姚元诩,他甘愿冒险。于是起身,顶着剑要往前走,接近姚元诩。
子书境不松手“不能去,他现在神识为清,若在攻击你,你必死”
“无碍”久萧笑道“我本就是不受重视的皇子,少我一个不会少,妖皇也不会为了破坏与天族的合作,子书神君,你不必担心”
子书境诧异久萧与姚元诩的交情,他慢慢的松了手,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若姚元诩出事,天族不会是四族之首,若有人能唤醒姚元诩也是好事。
久萧一步一步走向姚元诩,眼底心底都是他,哪有心思想别的。他走近了些,便唤“姚元诩,姚元诩,你醒醒”
声音沉吸,带着浓浓的鼻音,像是要哭了般,姚元诩心悸颤动,他唤出“久萧”,额间血线消失,他骤然回神过来,眼前一片狼藉。
‘怎么回事?’他不明白,身后微弱的声音传来“姚元诩”
他回头,就看见久萧满身是伤,衣衫血斑点点,肩上的那柄剑更是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