稠哥在前,奎生在后,两人慢慢的向前摸索。月儿高挂天空,照射下来的光,看不清楚,眼前朦胧一片。
奎生点燃火折,两人眼前一下清楚了很多,也被眼前的阵仗吓到了。稠哥还好,只是打着冷颤,身体不断地抖嗦,而奎生吓的大叫,叫声凄惨。外面的三个女子一下冲进来的,皆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呆呆的几息后,其中一女子晕过去。
这满院站立人,有的头颅还在头上,有的就跌到地上了,脖颈边上都有血迹,有的还在外面流血。冷风从背后吹过,阴嗖嗖的,像怨灵趴在背上吹起。雪妹紧抓着稠哥的衣袖,声音止不住的抖:“稠哥,我们走吧,不要进去了”
这哪是人间,地狱也怕比不过,几人吓的牙齿咯咯作响,稠哥也好不了多少,他紧握拳头,道:“不,我要进去,你们都在外面等,奎生,抱着岚影,带着她们出去”
“稠哥,我与你一起”这里就他与稠哥两个男人,要互相扶持,才能活得更久。转头与雪妹道:“你们架着岚影出去等着,千万不要在进来,我们很快就出来”
雪梅松开稠哥的袖子,她知道,他变强的欲望很执着,他不但想活,他还想活得体面,她终究是拦不住他,她只能祈求魔王离去时,并未施法,设计陷阱,他能平安活着出来就好。
她架起地上的岚影,转身往外走,站在门口,再道:“稠哥,活着才最要,你要记着,我还在外面等你”说完,就出来了,站在墙边安安静静的等着。
院子内,稠哥举着火折,壮着胆子往里走,走一会儿,看到都是站立的尸体,其它也没有什么,他舒了口气,胆子便大了些,脚下步子便快了些、大了些,几步过后,转角就是正堂,他霍然被吓了一跳,正堂中间,放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木,那像是通往地狱的大门,往外冒着黑气,要噬人魂魄。
稠哥心砰砰跳,吓得不敢在往前一步,可他身旁的奎生,一脸嘿嘿的痴笑,向着棺木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稠哥大骇,丢下火折,跨一大步,一把拉住他“奎生,你怎么了?快醒醒,不要在往前了”
这时的奎生气力极大,稠哥拉不住他,他的法力低微,这时却制不住他,他转头,龇着牙,面上笑着,像个傻子。这副诡异的这样子,把稠哥吓一退,脚底凸起,像踩到什么东西了,他低头一看。火折落在地,微弱的黄光,照得满脸皱褶的老人如同怪物,特别是她那双凸出的眼球,灰蒙蒙的盯着人看。
稠哥惊慌失措,连忙往后退了又退,手捂着起伏的胸口,好一会儿才稳住心神。待他抬头再去找奎生时,只见他正抱着一颗头颅在啃,血肉模糊、头发紊乱,黏黏糊糊的贴在脸上,看着恐惧又诡异。而奎生像在啃食什么美食一般,一脸享受,嘴里念叨着“好吃,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软的肉”这时,他抬起头来,一脸痴笑的问稠哥:“爹,你要不要吃”
稠哥沉默着,退了又退。
没有听见回答,奎生起身向他走来,抱着头颅,边走边道:“爹,来吃点,儿子现在有本事了,我们也不用吃虫子、吃泥土了,来呀”
稠哥恶心想吐,干呕了几下,吐出些稀水。
奎生眼朦胧,脸上担心道:“爹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生病就要去看大夫,你放心,咱家有钱了,儿子赚了很多钱了,再贵的药都买得起,你看,这就是儿子给你和娘买的宅子,还请了许多了仆人”他抓着一边站立的屋头尸体道:“你看,就由他以后伺候你,爹,你说话啊,你怎么了”
稠哥一边往退,一边打颤的说:“儿子先吃,爹马上就来,爹先去屋里找点东西”说完,便转身往里面去了。
奎生动作缓慢,跟在稠哥身后问:“爹,你找什么,让这群下人给你找就行”
稠哥感觉头昏沉沉的,应当是刚刚吓狠了,他转头看了看上不来台阶的奎生,转身走了。
他推开一间屋子,屋里有淡淡的香气,像檀木,让他更是心绪安定不少了,他左看右看,看到一个柜子,柜门上还雕着花,他走上前,一把拉开柜子,里面居然是法器,法器闪着柔和的光,他伸手去拿,还没拿到,又听见一声‘爹’
稠哥回头看,只见奎生已经到了他身前,他瞪着眼睛,笑得骇人,脸上、嘴上都是人血和人的碎皮,他道:“爹,饿不饿,吃点肉”那颗血糊糊的头颅就捧到了他面前。他惊吓得一声尖叫,推开奎生就往跑了,可跑到外面,他又看见了一个奎生,奎生依然抱着头颅,问他要不要吃肉。
院子外,戚珺的身影慢慢出现,他身后跟着乌苏,他们脚步无声,比风还轻。
“姑娘”戚珺轻唤,像在唤情人。
雪妹与芝芝转头,见是魔王,他们吓得瑟瑟发抖,勉强的欠欠身:“魔王”低着头,不敢看他们。
戚珺温和道:“你是猫族人,长得真是好看”
雪妹道“是”
“猫族人都长得小巧,但动作却灵敏,在妖族中,你们为刺客”戚珺温和,像谦谦君子。
“是”雪妹不敢多说一个字。
戚珺笑得温柔,问道:“你是来游玩的?”
雪梅摇头,道“我们是逃出来的”
“哦”戚珺温柔的嗓音,带着些哄:“为何为逃出来?”
戚珺的温柔让她吐的清楚了话了,她说:“我们是从军营里逃出来的”
戚珺不信,脸上更是温柔了:“女子怎么能进军营、上战场?”
“不知”雪妹像被蛊惑了一般,如实道:“以前不准,从前两月个起,便开始有女子进军营,上战场”
“哦”戚珺摸摸她的头说:“真乖,你进去找你的稠哥吧,他在里面等你很久了”
“是”雪梅欠欠身,转身就进了,来时明明怕得很,现在进去却一点没有犹豫,旁边的芝芝吓的抖。
戚珺瞥了一眼剩余的两人,对乌苏扬头。
乌苏一手一个,提着人,一下就扔到院子里了。
月上中天,戚珺回到明月院,洗去一身的血腥,一身清爽,他臭美的闻闻,还问门口的乌苏:“怎么样,我穿这件衣裳好不好看”
乌苏嘴角微抽,‘你刚刚才乱七八糟的杀了人,现在还问衣服好不好看,呵呵吗,真是反差大啊’道:“好看,好看,魔王气势逼人,真是好看”
“气势逼人吗?”戚珺走左看右看:“娇娇喜欢温文尔雅的人,算了,我还是在换一件”说完转身就进去了,那动作很是快,比比杀人还快。
乌苏在黑夜下凌乱‘你个杀人狂魔,怎会温文尔雅,这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吧’
又换了一套浅色的衣裳出来,他又张开双臂道:“怎样?这套如何?”
浅色是浅色,怎的这么多花,看着不像好人啊,但话不能这样说,说了肯定要挨骂的,能不能不说,他眼珠转得及快,一本正经道:“魔王,穿衣打扮上,属下不如女子,要不属下去换渊银过来,让她为您长眼,一定会让往后满意”
“嗯”戚珺点头,他也觉得乌苏说得有理“去吧”
乌苏面上一喜,溜的跑了。
那边,渊银一个喷嚏打出来,她吸了吸鼻子,站在窗前透气。
乌苏的脸突然出现,把她吓了一跳,她拱手:“乌护法”
乌苏嘿嘿笑:“渊银,魔王让你去一趟,这里本护法来守”
渊银总觉得她笑得不怀好意“是”
出了门,渊银又看了一眼乌苏,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乌苏对她再笑笑,催促道:“去吧,快些,魔王等着呢”
这话更怪异,渊银心里多些警惕,魔王以前也好伺候,听命行事就好。听紫护法说,现在的魔王有时会出些怪题让人做,这不是魔王出怪题了,渊银带着疑虑到了。
戚珺一身花衣,正在翻箱倒柜,床上摆放着许多衣裳。
“魔王”看得渊银很是奇怪。
“渊银快来”戚珺唤得急。
渊银也没多想,以为是有什么急事要做。
戚珺指了指床上的一堆衣服:“来,看看,我穿那个好看”
“魔王高大威猛,穿什么都好看”渊银应道。
“啧”戚珺道:“我要的是那种温雅的气质,你来说说,我怎样,才能得娇娇欢心?”
‘呵呵,魔王这是杀完人的后遗症’渊银面上不敢有一丝表情,瞥了床上一眼,道:“白加粉,魔王试试”
“好”戚珺解开腰带。
渊银立马转身,目视前方,眼珠不敢乱动。
“好了”
渊银回头,看得想笑,堂堂魔王,怎么扮嫩?这也扮不像啊。渊银脑子动自动浮现了,魔王穿得粉粉的,拿着剑嘎吱嘎吱的杀人,好怪异啊。
“怎么样”戚珺还转了一圈。
“好看,很温...柔”渊银也不敢说其它什么呀。
戚珺也很满意,往外走,边走边问:“娇娇睡得如何?”
“回魔王”渊银道:“睡得很好,翻动了两个身子,可能是找你,摸你的衣服,抱在怀里有睡了过去”
戚珺脸上笑得得意:“娇娇就是离不开我,小傻瓜”那声音温柔又带着些娇羞。
渊银在他身后,一个又一个冷颤打着,她觉得好恐惧,这样的魔王比凶狠的时候还要恐怖,王后真是能人,就喜欢这样的,她壮着胆子禀报道:“魔王,宣微入了顾青松的帐榻中”
“没事,她要是愿意留来下,也可以”戚珺言语轻快,好不放在心上。
“是”渊银拱手:“属下会告知她的”
卧房门口,乌苏看着一身粉的戚珺,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又看,还是粉的,魔王穿粉色衣服,这衣裳,这颜色,怎么能是杀人狂穿,怎么看都变态啊。
戚珺见他看自己,以为他被自己温雅的气质震到了,便又展开手臂,道:“怎么样,像不像温文尔雅的读书人,一笑如春风”
‘呵呵,像变态’乌苏当然不敢这么说,他狗腿道:“不是像,是本来就是,魔王这样穿,把人族那些公子哥都比下去了”
“我也觉得”戚珺迷之自信,推门进去了。
乌苏连忙走下台阶,把渊银扯远了问:“你就算不会搭配衣物,你也不能搭配出这样一套来吧?你觉得这样的色调,咱们魔王能穿?”
渊银咽了咽口水说:“属下只是提议,但魔王穿上,他就觉得他很温雅,属下也知着衣裳与他不配,可属下胆子小,不敢说”
“呵呵”乌苏一脸苦笑:“我们不说,总有人给他说,到时候,我们就死定了”
“不会的”渊银说:“没人敢跟他说,这样的装扮,王后很喜欢,只要王后喜欢,别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乌苏又呵呵笑:“是呀,王后不就喜欢魔王这调调嘛,还是你聪明”
“多谢乌护法夸赞”
屋内,戚珺都有些不舍脱衣服了,又种想要把他的娇娇唤醒,让她看看现在自己的美貌,但又看他的娇娇睡得香,实在不忍心,没事,那他就自己忍着,等明日白天天亮了,让她看得清清楚楚。
另一边,顾青松瑟瑟颤抖,问来报人:“那几个人都没有出来?”
“没有,属下一直守在那儿,那几人只怕凶多吉少了”
“你们记住”顾青松一脸严肃:“魔王离开之前,千万不要去秦宅,我知道那秦家栋爱收集宝物,好东西一定不会少,可也要有命才行,至于秦宅的情况,外面宣称,是秦家栋可恶事情做得太多,遭了报应,先有绝后,后有绝种,再有灭门,都是鬼神索命”
“是”那人退下。
顾青松令人把所有的蜡烛都点燃,心跳才慢慢平静了下来,看着跳动的火苗,他又突然想到宣微,他睡了魔王以前睡过的女人,魔王会不会介意报复啊。想着想着,他心跳又加速了,很是后悔贪图了美色,不知死状是怎样的凄惨。他双手抱臂,往后院去了,安泰院,是他结发妻子的院子,也是整个宅里最大最好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