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昼夜交替,春季来得悄无声息,要不是看见路边冒出新芽的草儿,哪能想到这凉嗖嗖的风是春风。
乌苏汇报着这段时日来的情况:“天族的人多了很多,妖族也有异动,好像都在监视我们。”
戚珺沉思一会儿问道:“妖族确实依附天族?”
“确实”乌苏严肃又愤恨道:“这个妖族,三面两刀的,明着是两边都不站,结果却背地里投靠天族,魔王,我看咱们就拿他妖族开始,杀杀天族的锐气。”
“不急”戚珺冷笑,包含残忍:“一样一样的来,先弄清楚,为何突然多了这么多人监视来我们,账迟早都要算的,但得知己知彼,免得吃亏。”
“是”乌苏退下,还未走出门,就见一个人拿着黑色玉简快速来报,他心一惊,这黑色玉简是黑骑的专属传信信物,他担心出事,脚步便慢了下来。
戚珺接过玉简,玉简漂浮空中,一排泛着黑气的字也显现出来。
看清玉简的字,戚珺眉头紧锁,他冷声唤道:“乌苏,派人速去魔域,让紫金过来,守在夫人身边一刻不得离人。”
“怎么了?”乌苏骇然,居然要紫金寸步不离的守着。
戚珺拳头紧握,额间青筋冒起:“黑骑传来消息,妖族中有传言,说夫人血肉可治百病,令人起死回生,我说盛都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天族、妖族,原来是冲着娇娇来的。”戚珺一掌劈在桌上,桌子瞬间粉碎。
“这是谁他娘的说的”乌苏鼓着眼睛,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也太恶毒了些。”
院内突然异动,一下闪进一个人来,是铭剑 。他慌慌张张的,一见到戚珺,跑得更快了,行至更前,礼数都忘了:“魔王,出事了,我们神君探得天族内部消息,说天帝令人抓扑王后,派了很些高手,让您这段时日,最好少出门,寸步不离的守在您夫人身边。”
乌苏冷哼嘲讽:“我们已经知道了,你们的情报未免来得太晚了。”
“你们知道了”铭剑像是松了口气道:“知道了就好。铸剑死了,我送他回天族安置,有些消息落后了。”
戚珺看了他一眼又一眼道:“天族传言,我夫人血肉可人起死回生,你知道是从哪里传言出来的。”
铭剑迷茫,好笑的道:“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传言,若真是如此,铸剑又岂会死。”
戚珺看着他不说话,满脸威严,他这才意识到魔王刚刚是在问他话,他立马答道:“不知,我回到天族时,族里一切都正常,没有任何奇怪的传言。把铸剑安置好后,我就急忙的回来了,我们神君身边没有可靠的人,我不放心,请魔王明查,您保住了铸剑的神魂,就是我们神君的朋友,以后还得魔王的良药来维持铸剑神魂的稳定,定不会骗您的。”
戚珺转身,挥手让他退下,他拱拱手,磨磨蹭蹭的走了。
“魔王,你怎么看”乌苏急得乱了分寸,都敢来问魔王问题了。
戚珺刚刚才觉得姚元诩的手下蠢笨无知,令人讨厌,难道蠢笨还能传染,要不然自己的手下怎么也蠢笨了。
戚珺有气无处撒,更不想搭理他,摆手让他离开。
乌苏话出口才后知后觉晓得范了戚珺的逆鳞,那一瞬间他是很害怕,毕竟魔王的怒火有几人承受得起。他偷瞄戚珺,见他无力的叹息,扶了额头,直接让自己离开。他又有些懵懵,边走还边转头来看,疑惑在心底一茬又一茬‘怎么魔王没有发火,既不打又不骂,这就让自己走了?就这样放过了自己?’
屋内安静了,戚珺沉下心思来理顺一条一条的线索,他并不信铭剑说的话,更不信姚元诩这个人。自刘梅在他身边始,关注她最多的人就是姚元诩,刘梅法力免疫这点他怕也是知道的。梅园试探,他还试探出了什么。
戚珺手放在桌子上,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哒…哒…哒’像能穿透人的脑子,看进人心里。
可传言里并没有法力免疫,血肉能不能令人起死回生不知道,但确是能治愈人伤势,可这点应该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连身边的乌苏都不知道,可传言者是怎么知道的。
姚元诩那个属下死了,看他伤心的程度,若是知道刘梅的血能治愈伤势,只怕也会来要血要人,可他没有,就代表他不知道。除了他还有谁观察过刘梅,应该没有了,刘梅也从来没有单独接触过什么人。人族呢,不,人族没可能,人族更没有单独过她,季宇风、季竹欢,或是其他人。这个传言也在妖族传播盛广,若是天族单独得到这个消息,他们又岂会透露给妖族,妖族现在依附,又岂会永远依附,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天族、妖族都知道了,看样子,要不了多久,人族也会知道。戚珺皱眉,虚着眼睛,杀戮、煞气藏于眼底。他想通了,这是有人在算计他呢,而且还是一个了解他的人在算计他。
屋外轻柔的脚步声拉他回神,他迅速起身,收拾自己脸上的表情和周身的气息。
刘梅提着饭盒,进门就见戚珺迎上来,她笑眯眯的说:“今天怎么这么忙,忙得饭都不过来吃了。”
一见刘梅,他又是轻松又是担忧:“哦,这两日集了点政务,很快就忙完了,娇娇这两日就在院子里陪我,好不好?”
“好”刘梅看着他眼里的忧色,问到:“是魔族有什么事吗?看你有点忧愁。”
“忧…愁”戚珺无情冷冽,嗜杀成性,毫无人性,除了愤怒、狂暴,他还没有感受过其它情绪。原来这便是忧愁,时时担心,七上八下,吃不下饭。
“嗯”刘梅拉着着他的手,把自己的小手覆他的大掌上,说:“我帮不了你什么,可帮你排解情绪还是可以的,简单点说,我就是你的解语花。”
“好”戚珺拉着她的小手,覆在他的脸颊上,闭眼蹭了蹭,道:“那娇娇便永远跟我在一起 ,一时一刻都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这样的情话,若是往日,定然是暧昧又羞人,可今日看着他,刘梅感觉他有些异样,有说不出来忧心。
戚府外,珠水纤已经监督了好几日了,自从水露回来禀报后,她便一直徘徊在这里,等了多日,也没见戚珺或刘梅出来。她有些失了耐心,脸上尽是烦躁之色,她咬着嘴唇,唇边有丝丝牙印,紧盯着戚府,眼里冒着火气:“躲,戚珺,你躲得过初一,躲得十五吗。”
“神君,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她今日带在身边人不是水露,是生面孔,叫流月,与水露一样,都是她的得力干将。
“不等着又能怎样,难不成还能闯进去”珠水纤瞥了她一眼,很是烦躁的道。
魔王暴戾,上次水露回来,都有些疯癫了,时常说胡话。流月想起她那惨烈的样子,就怕得浑身发抖,只怕见不敢见魔王,哪还敢闯进去。她底底的嘟囔:“她为什么没有朋友约她出去踏青,别的府邸都出气了几次了。”
珠水纤一怔,立马笑了,她道:“我想到办法了,走,找姚元诩去。”
姚元诩早料到她会会来找自己,却没有想到她来得这么早,看来她是越来越没有耐心了,他讽刺的笑道:“让她进来吧。”
“神君,这样那魔王会怀疑你的,我们前面做的岂不是功亏一篑了”铭剑觉得这时候他们应该回避珠水纤,珠水纤与魔王牵扯得太多,且她还纠缠魔王不放,迟早是要出事的。
“她愚笨”姚元诩话里满是瞧不起:“若无推手,她怕是一件事也做不成,她若不成事,我们做的事也会麻烦许多。”
这是事实,铭剑不再说话,规矩的站在一旁。
珠水纤进门就看见了姚元诩,她总感觉他看上去有些不同,好似没有以前那么明媚了。她像主人家似的,随意坐下,拿着桌上的水果就吃。“姚元诩,我有件事要你帮忙,你帮不帮?”
姚元诩瞥了她一眼道:“你先说什么事,我在看帮不帮。”
“哎哟”珠水纤唉声娇媚,起身,缓缓走向他:“就凭你我之间的关系,难道我还会害你吗,你说是不是。”
铭剑挡在姚元诩前面,嫌弃道:“神君请自重”
要不今日是来求人的,珠水纤真想抽他一个大嘴巴子,不过一小小奴仆,竟也敢在她面前放肆,她向他不屑的挑嘴,转身回了坐位,她道:“姚元诩,我要借的梅园一用。”
“不借”姚元诩干脆拒绝,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与姚元诩是相互看不惯,她看不惯姚元诩清高,天族那个男人不是她勾勾手指就能得到的,连魔王都拜倒在她裙下,可只有他,她随便怎么撩拨他,他依然不动心。而姚元是恶心她,恶心极了她,以前恶心,现在就更恶心了,世间女子,他看得上的不多,戚府夫人算一位。
珠水纤一下起身,情绪很是激动,她还从来没在那个男人面前受过这么多憋屈:“姚元诩,你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来找你,已经是给了你面子了,非得我强行抢用。”
姚元诩冷声:“我知道你有靠山,可这梅园又没在我名下,又怎么会是我的。”
“你…”珠水纤把手放下,捏紧着拳头,平复心境后,再道:“我知道那凡人是你的人,你一声令下,他敢不从。”
“你在戚府徘徊了好几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姚元诩面无表情道:“你做坏事,却要我来冒风险,你的算盘打得可真响。”
“你个男人胆子怎么这么小”珠水纤气愤道:“如果出了什么,魔王找你,你竟管往我身上推就是了”
“呵呵”姚元诩道:“魔王气戾,他不杀你 但会杀我,我伤还没好,怎么抵得过他。”
珠水纤抿抿嘴,心一横,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给,你要的东西。”
姚元诩看了一眼这个瓶子,并未伸手去拿,而是问她:“这是什么?”
珠水纤手一挥,瓶盖打开,一股香气飘了出来。铭剑明显的激动,却被珠水纤翻了个白眼。
姚元诩要淡定很多,他起身拿起瓶子,又仔细的闻了闻,点头道:“灵塑丹,是好东西。”
“这算什么好东西”珠水满脸的不在乎道:“塑造丹才是好东西。”
姚元诩瞥了她一眼,便垂下眼帘,平淡道:“你找顾思源吧,他自会帮你。”
珠水纤笑笑,得意的说了声“谢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若是她此刻回头,就会看见姚元诩想要杀她的眼神。
天空中挂着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流月一个冷颤让她想到了怪异之处,她与珠水纤道:“神君,在屋里,我一直得姚神君怪怪的,但就是想不出来怪在哪里,现在出来了,见到太阳了才想通怪在哪里,神君,你不觉得姚神君人冷冷的吗?”
“没有呀”珠水纤确实没有感觉出来,她道:“怕是你想多了,他本来就不喜欢我,对我一直以来就是这种态度。”
“是吗?”流月始终没有打消疑虑。
从跟戚珺在一起时,刘梅就没见过他忧愁,仿佛什么事都在他的掌握中,再大的事他都能解决。今天突然见他忧,刘梅很是担心,她想问乌苏,只怕是问不出来,若不问乌苏,又能问谁呢。
刘梅坐在窗前发呆。
小桃偷偷的看了几眼刘梅,上前轻唤:“夫人,你怎么了,是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嗯”刘梅点头,打算试试:“你去把乌苏找来,我有事找他。”
“是”小桃欠欠身出去了。
刘梅望着天空自语:“虽然我帮你做不什么,但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看能让你烦忧的事。”
乌苏从外面回来,一路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揉揉鼻子,吸吸了气,才舒服一些。从他身边路过的老管家道:“哟,乌侍卫,有人在想你了。”
乌苏一脸懵,问他:“你怎么知道,是谁在想我?”
“呃…”老管家本来想打趣他的,没想到反过来被他打趣,不高兴的背着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