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梅醒来,入眼的不是熟悉的环境,她以为自己死了,但没有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又穿到一个陌生的、一无所知的时空,那种害怕、恐惧又上来了,冲刺这全身,令她眼发酸,眼泪啪啪的往下掉。
乌苏迷迷糊糊的打着瞌睡,被哭泣声惊醒,他抬头看向床上,见刘梅醒了过来,高兴的跑上去:“夫人”
刘梅见到他一怔,脑袋有一瞬间空白,愣神一会儿后,她才试探的喃喃喊道:“乌苏??”
“是是,是属下”乌苏见刘梅脸上有泪水,以为她身上疼,便道:“属下给您找大夫来。”
见他转身要走,刘梅立马喊住他,眼角还挂着泪水,看上去可怜又伤心:“乌苏,戚珺呢?往日我睁开眼睛第一个见到就是他,怎么今日他不在?”
“夫人别哭”乌苏手足无措,急忙解释:“主子去给您炖牛乳了,马上就回来。”
刘梅听后,哭得更凶,还好还在这个时空,还在个有戚珺的世界。
乌苏慌了神:“夫人,您别哭,我马上去把主子找来。”说完就跑了,像逃命般急促。
戚珺提着锅盖,拿着勺子绞着牛乳,看看红豆有没有炖烂,就见乌苏急哄哄的跑来,抓着他的胳膊道:“主上,夫人醒了,正哭着找你呢。”
戚珺欢喜,他的娇娇终于醒了,他拦住正要往外走的妇人:“林夫人,请你帮我看着火,我夫人醒了,正找我,我去去就来,麻烦你了。”
林夫人是医馆的老板娘,是林大夫的夫人,昨日她回了趟娘家,因为担心林大夫早膳问题,便早早的就回来,她天不见亮就走,乘坐哥哥的牛车到城里的,到城里时,天才开始亮。回家进门就看见一年轻男子在厨房进进出出的忙碌,刚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丈夫新收的学徒,她是个热情的人,便上前打招呼,聊了几句后才知道是病人的家属,能为夫人下厨煲汤的男子很少见,她便对戚珺有好感,对他也是热情以待。她接过扇子,干脆利落道:“什么麻烦不麻烦,快去,这里交给我就行。”
看着戚珺离开的背影,她还不断的点头:“有钱又温柔,对夫人又好的男人,不多见。”
林大夫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窜到她背后,把她吓了一跳,她抚着胸口,没好气的说:“人吓人,吓死人,你烦不烦啊。”
林大夫扫了一眼戚珺走过的转角口,扯着嘴说:“妇人之见,你知道人家是谁吗,知道人家什么身份吗,瞧你那个热情劲儿。”
林夫人手叉在腰上,有些强势道:“我不知道他谁,也不知道他什么身份,我只知道他对自家夫人好。那像你选的那个女婿,有那么一滴滴把咱们妮妮放到心上吗,这成亲不过一年,妮妮刚刚怀有身孕,他就抬了一房妾室进门。”
林大夫知道这件事在自家夫人心里是个疙瘩,当年,林夫人是不答应这门婚事的,因为她觉得门不当,户不对,自家这是高攀,女儿嫁过去是要受欺负的,但林大夫觉得这家人行商,做大生意的,家境好,女儿嫁过去定是享福,便应下来,哪知这女婿是个好色之徒,常常留恋烟花之地,屋里侍妾更多,因为他名声不好,找不到门当户对的姑娘嫁给他,他父母才把目光投向一般家境的姑娘。他知道是自己害了女儿,每每提及这件事,他心中就有愧,便示弱的小声嘀咕:“再混蛋,他起码是个人。”
“你说什么?”林夫人一个眼神刀过去。
林大夫瞬间闭嘴,要不是怕吓着她,他真想把真相告诉她。
“娇娇”戚珺进来时,正看见刘梅在抹泪,他快步上前,打量着她:“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身上疼?”
刘梅缩进他的怀里,抽泣着:“你不在,我还以为我到了别的世界,我害怕。”
戚珺松了口气,不是哪里疼就好,他抚摸着她的头:“是我的错”
“对,就是你的错”刘梅脸埋进他的胸膛,嗡嗡的说着。
“我认错”戚珺笑意里都是宠溺:“等娇娇好了,怎样罚我都可以。”
刘梅拳头轻锤在他的胸膛,低语:“我不想罚你,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戚珺沉默不答,刘梅来自异世,她不了解这里,所以她不知道,人族能孕育妖族、天族的子嗣,但就是无法生育族魔的孩子。若有人女子族怀上魔族的孩子,那短短月余,她便会死于非命,连同肚子里孩子一起消亡。
刘梅见他久久不语,抬起头来看他:“你不愿意,是嫌弃我是人,还是介意我不是你们这儿的人,来自异世?”
“不是,我怎么可能嫌弃娇娇”戚珺不会告诉她真相,他会尽力瞒住她一辈子:“只是怀孕辛苦,我的娇娇怎么受得了,更何况,我容易失控,昨天就伤到了你,还差点...让你窒息,我舍不得。”
“好”刘梅嘴上应着,心里得想法不是这么回事。
见她乖,不再这件事上纠缠,戚珺就又松了口气:“娇娇,牛乳红豆羹应该炖好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乘上来。”
“嗯”刘梅点头,在他离去后,看着他的背影发呆,在心里盘算。
见戚珺下来了,林大夫悄咪咪的往后挪步子,低着头,看都不敢看他一眼。林夫人热心的问:“你夫人怎么样了?”
“无事,谢谢林夫人”戚珺道谢,一副谦虚有礼的君子样子。
灶台打转、做事熟练,盛饭一气呵成,一看就是常做这些事的人,林夫人心里赞叹,又给他加了分。在戚珺匆忙走后,林夫人板着脸对身后的林大夫说:“你怎么就这么不待见人家,多好的一年轻小伙子。”
林大夫苦着脸说:“我哪有不待见他,我...我那是...怕他。”
“怕他?”林夫人一副看穿你撒谎的样子,道:“又不是妖魔,长得这么周正的一伙子,怕没什么。”
“哎”林大夫重重的叹气,他希望刘梅早点好,带着她的魔族夫君早些走。
牛乳香醇,勾得刘梅肚子咕咕叫,戚珺刚刚端到床前,她就迫不及待的往嘴里送,吞咽的时候喉咙很疼,一下就呛到了。
“怎么了,是不是烫?”戚珺赶忙放下牛乳,舀了一勺,放到自己嘴里尝了尝,不烫,温度刚刚好,他疑惑的抬头,就看到了刘梅脖子上的红印,那是昨晚被自己掐出来的,他伤到她:“很疼吗,能不能咽得下去。”
刘梅见他面色很是担忧,不想让她心里有负担,便又舀了一口放在嘴里,忍痛吞了下去:“有一点疼,但是也没有多大影响,你不要这么担心,要是给我做饭分了神,让饭菜不可口,我可有要生气的,我生气的后果很严重。”
戚珺脸上展露出些许笑来。
刘梅吃完后,戚珺就收着婉勺走了。
喉咙刺疼,能忍到现在,已经是刘梅的极限了,待戚珺走出后,她抚着脖子,不断的咳嗽,眼眶泛红,显然是受不住。躲在门框后的戚珺看到这一幕,心中自责、愧疚,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给乌苏说:“刚刚她说想给我生个孩子,可她是人族,她承载不了魔族的生命。”
乌苏这一刻是懵的,他心里暗想‘人族女子不能孕育魔族的孩子,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夫人想什么呢?’
“你说她会放弃这个想法吗?”戚珺又道。
乌苏看了一眼细皮嫩肉、娇气至极的刘梅,果断的点头:“会,夫人一定会的。”
“若是这样就好了”戚珺转身往前院走了,刚收拾妥当、放下碗,就见季宇风、季竹欢来了。可戚珺并不想理他们,便从他们身旁走过。
“戚公子”季宇风壮着胆子道:“听说戚夫人不适,我们带了些补药,祝戚夫人早日康复。”
“不用”戚珺冷声。
“昨日是我主谋,与我三妹无关”季宇风拱手:“要打要杀,季某绝不反抗,请放过我三妹。”
戚珺转身,看看还算淡定的季宇风,又看看怕的头也不敢抬的季竹欢,他冷笑道:“季姑娘,你可知道我是谁了。”
“知...知道”季竹欢小声应。
“那季姑娘胆子还真是不小,很适合到魔界去呀”冷声平淡的一句话,吓得季竹欢摇摇欲坠。
季宇风扶着她,有些祈求道:“戚公子,三妹素来胆小,这次都是因为我,是我威胁的她,请你放过她,我一人承担后果。”
戚珺言语凉薄:“我魔界最不缺的男子,要你做什么,你也知道,女子到是稀缺得很,季姑娘,你想去吗?”
季竹欢瘫软,已经吓得说不出来话,若不是有季宇风架着,只怕已经摔在地上了。
戚珺看着他们,嘴角皆是冷意,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乌苏,把头一偏,意思很明显不过了。
季宇风看着一身黑气走来的乌苏,心里惶惶,不断后退。想起昨日去见那神君,他让自己主动承认,说魔王虽然无情,但他夫人是人族,心很善良,必然不会看着他被杀,没想到见都还没有见到他夫人,就要死在这里了。他苦叹,真是世事难料,躲过皇宫里的明枪暗枪、腌臜手段,好不容易活到这么大,却还是要死在这里。
“戚珺”内屋声音传来,乌苏下意识的收起法力,脸上骇人的表情也变得柔和了。
戚珺快步往里走,几步便跨到床前,他柔声道:“怎么了,娇娇?”与刚刚满脸戾气的样子判若两人。
刘梅望了望门口:“我刚刚好像听到季公子的声音的了,是他来了吗?那季姑娘来了没?她任务没完成,也不知道回去会不会受罚。”
“来了”戚珺看穿刘梅的心思,摇头轻笑,他的娇娇真是善良,被他们如此算计,还想救他们,算了,小事一件,就如了娇娇的意。
“你让他们进来吧”刘梅拉着他的手,撒着娇:“让季姑娘陪我说说话,好打发这无聊的时间。”
“好”戚珺转头高声道:“乌苏,请季公子、季姑娘进来。”
“是”乌苏让路,做出‘请’的动作。
听见刘梅的声音,季宇风的心就放下来了,他知道自己不会死了,算是逃过一劫。
季竹欢脸色苍白,她站在较远的地方,闷不出声。
季宇风一见刘梅,便大吃一惊,看她脖颈上的痕迹,应该是凌辱所致,在皇宫长大,什么恶心,肮脏的事没见过,那凌辱致死的女子他见过不少,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心又一高一低的跳了起来,不断的揣测‘难道是昨日那神君所为,他为何要奸淫魔王之妻’他又瞟了一眼戚珺,见脸上并无愤怒,一上一下的心稍微平息一点。
刘梅知道她刚刚受了惊吓,更是害怕戚珺,便撇着戚珺道:“你们男人出去吧,我和季姑娘聊得都是女子的事,你们也好意思听”然后又对季宇风说:“麻烦季公子等下来接姑娘了。”
“好,多谢夫人”他拱拱手就出去了。
戚珺、乌苏紧随其后。
“请坐”刘梅招呼道:“季姑娘不必多礼。”
季竹欢半坐在凳子上,低语着:“戚夫人,对不起,昨日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这么做的。”
“没事”刘梅摆手:“你们也是被逼无奈,再说,我本来也没什么事,你放心,你们不会有事的。”
“谢谢戚夫人宽厚”季竹欢起来,欠了欠身。
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刘梅知道她是吓坏了,便想着安慰:“我应该比你大,若你不嫌弃,可称呼我为刘姐姐,我叫刘梅。”
“刘姐姐”她顺声应着,却还是拘束的很。
刘梅叹气,她这么拘束,怕是也不能聊天了,还是算了吧,别为难自己,也别为难她,让她坐会儿就走吧。
昨日惊吓过度,昨日夜里又折腾受伤,刘梅精神不好,安静的环境中,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季竹欢抬眼望了望,见她已经熟睡,便起身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