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到底是怎么一步步自投罗网的呢?
扶爻坐在崔蔺怀里,面色僵硬。
“这位是?”大长公主看着少年的脸,不免一阵晃神。
实在是,太漂亮了。
她活了这么多年,自认见过无数美人,就说她自己,当年也是艳压满京贵女,美貌被无数风雅名士写进了诗作里。
但她却还是被面前这个少年惊艳到了,以至于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看着,忘记了自己先前要说的话。
直到天子不悦拧眉,将少年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堪堪遮住脸以后,她才如梦初醒。
不过,她又忍不住多看了那少年一眼,这次却不是因为欣赏,而是她总觉得自己在哪见过这个少年。
但她一时又想不起来,于是只得作罢。
大长公主继续先前的话题,“圣上,我之前恳求您去泰安寺除去那邪祟一事,您办的如何了?”
她是皇帝的亲姑姑,虽然不算亲近,但她好不容易拉下脸请求帝王,崔蔺到底也没拒绝。
只是心下难免生厌。
不过,他现在倒要感谢太宁,若非是她的请求,他恐怕还遇不上少年呢。
太宁是大长公主的封号。
这般想着,崔蔺难的缓下眉眼,勾起笑,嘴里却在跑马,“还请姑姑放心,朕已经将那邪祟除去了。”
可不就是除去了吗?
锁在他的身边,关进他的寝殿里,叫他不能出去勾引人,这都不算除去,那什么算?
本就浑身僵硬的少年,这下更是被崔蔺的无耻给震惊到了,他甚至忘了现在在哪,忘了对面还坐了人,就急急地抬起头来
“你居然要这样对我!”
他居然是打着要杀他的心思才带走他的吗?怪不得这人把他看得这么紧,到哪都带着他。
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扶爻气的想揍他。
结果他抬起的拳头半道就被这人握住,那人非但没有心思暴露被当场抓包的心虚,甚至反倒还慢条斯理地将他的拳头展开,再十指交握,间或稍稍退出,轻轻捏住他的掌心肉。
极尽爱抚,暗示性十足。
扶爻:“……”松开我!!!
他挣扎的动作有些大,对面的大长公主狐疑地看了过来。
“圣上?”她看着两人丝毫不遮掩的亲密动作,又想到崔蔺已经二十二岁但仍未有过女人的事情,眼神不禁怪异,“这位是?”
应该不是那个关系吧?
毕竟在大佑朝,断袖之癖依旧是见不得光的。
崔蔺身为整个大佑的主人,更不可能,也不应该做出这种事。
结果她就看到崔蔺当着她的面,在少年脸上亲了一口,看过来的眼神阴戾又警告。
“他是我的皇后。”
所以,叫你那儿子收起不该有的心思。
……
“谢大人,您不能擅闯皇宫!”
“谢大人,我要喊侍卫捉您了!”
一直跟在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满脑袋的汗,他也不晓得今儿个这位最重礼教的谢大人是怎么了,不仅擅闯皇宫,还满脸郁气。
跟要杀人一般。
旁边的侍卫不是没拦过,但一来谢大人是皇帝亲姑姑的儿子,他们不好太强硬。
二来这看似文质彬彬不通武术的青年身法竟然那般好。
那些个侍卫竟都没在他手上撑过多久。
大太监人都快麻了。
这边的动静传到了那边亭子里。
大长公主惊异起身,“鹤知?!”
鹤知是谢喻寒的字。
谢喻寒冷厉的声音传来,“我早说过了,他是我的夫人,不是什么邪祟,您竟然请求圣上去除掉他,您是想逼死我吗?!”
崔蔺的目光唰得一下暗沉如冰。
他抬起眸子,漆黑如墨的瞳孔直直望向谢喻寒,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你、说、什、么?”
但谢喻寒却已然听不到他的话了,谢喻寒的目光像融化了的糖浆一样,阴暗又黏腻地附着在被崔蔺抱在怀里的少年身上。
那少年正愕然望着他。
“夫人……”
他终于,找到他的夫人了……
*
大佑朝最近不算太平。
谁能想到隔壁那往年同大佑朝之间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的大辽国突然对大佑起兵发难。
而提出这一决定的正是大辽那刚被找回去的郡王。
传闻那郡王的母亲正是当年大辽国最受宠的公主,结果成年之后却不知为何突然消失,后来她再也没能回去。
而那被找回去的郡王与那公主生得极为相似,也拿出了那公主的东西,于是他很顺利地就被认了回去。
流落在外的孩子终于归家,大辽皇帝自然对他有求必应,哪怕他提出的是攻打大佑这般惊世骇俗的事情。
或者说,他自己亦是有这个心思,只是缺个人代替他说出来罢了。
况且那孩子主动请缨随军,作为疼爱他的祖父,大辽皇帝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大佑朝,皇宫
崔蔺看着从边境传过来的折子,冷笑一声。
一个和尚,摇身一变,变成了大辽国的郡王。
嗤。
正值年关,边境的风雪大得几乎迷人眼,放眼望去尽是白苍苍的一片。
往年的这个时候,这里虽然因为太过偏僻而算不上热闹,但好歹安稳平静。
但如今,两边是望不到尽头的军队,耳边是战马嘶嘶的低吼,所有人的心都随着这落下的大雪而沉入谷底。
战争,总是让人感到压抑畏惧。
尤其对面派出的是圣眷正浓的小郡王,而他们这边更是有皇帝御驾亲征。
这给他们带来压力的同时,也让他们感到热血沸腾。
没有哪个好男儿不想建功立业,如果能在这场注定名留青史的千古战役中活着回去,等待他们的,一定是大好前景。
龙辇上,崔蔺一只手将扶爻圈在怀里,一只手掐着他的下巴,把人带着望向远方。
呼吸在他耳侧,低郁压抑,“看见了吗?为了夺回你,无妄可是费尽心思,连命都不要了啊。”
“心疼他吗?”
“想要跟他走吗?”
扶爻觉得这人好没道理,他凭什么要说无妄是因为自己才这样做的,他们之间清清白白得很。
他扭过头,不想理崔蔺。
结果这个动作却瞬间惹恼了帝王,握着下巴的手一瞬用力,几乎能留下印子。
扶爻吃痛地“啊”了一声。
下一秒就听见这人阴狠霸道的声音,“没用,你是我的,谁也不准把你抢走。”
*
晚上,寒风凛冽
扶爻打算趁乱逃走。
结果他刚溜到一个草丛里,一双带着凉意的属于谢喻寒的手就忽然捂住他的嘴。
但两人并没逃多远,因为崔蔺追了上来。
再后来,无妄也来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