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爻的睡意都快被他吓飞了。
他听到了什么?笠泽想和他睡觉?
扶爻结结巴巴道:“你,你在说什么?和,和我睡觉?!”
笠泽的眼珠随扶爻而动,声音低哑而肯定,“可以、吗?”
扶爻:“……不行!”
……
第二天一早,扶爻睡醒打开门后,就见笠泽斜靠在他的门边,高大的身影压迫感极强,似乎已经在这等了他很久。
想起昨晚的事,扶爻心里有些复杂,“你有事吗?”
笠泽直起身,低下头来看他,“昨晚我来找你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失忆了?
扶爻不是很懂现在是什么情况,半晌,犹豫着点了点头,“……嗯。”
他试探地问道:“你不记得昨晚的事了?”
却见笠泽突然笑了下,表情倒是很坦荡,“没,大致晓得些,我睡着后总会梦游,然后做些莫名其妙的事,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啊。”
哦,扶爻有些懂了。
他也没追究,笠泽便说不打扰他了。
可转身的一瞬间,笠泽的脸上却骤然沉了下来。
今天早上他一进游戏就看见弹幕都在说他登徒子,半夜耍流氓。
他先是一头雾水,在询问弹幕发生了什么后,他才知道,昨天晚上他突然敲响了少年的房门,还提出要和他一起睡觉!
虽然最后被少年赶了出去。
可是……他昨晚下了线过后,就再也没有进去游戏过啊。
所以,笠泽冷笑一声,是什么东西趁着他不在用了他的身份,来到游戏里
还,去找了少年?
笠泽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抬头看向镜子,目光渐渐沉了下来
——会是他吗?
扶爻本来以为那晚的事情只是个偶然,可是第二天晚上,他的房门却再次被人敲响。
打开门后,果不其然,依然是笠泽。
他还是那副呆呆愣愣的模样,那张帅气逼人的脸上出现这样的神情倒将他整个人衬得有些呆萌,连乱蓬蓬的头发都显得有些可爱
让人想上手揉一揉。
扶爻轻轻咳了一下,抑制住自己有些冒犯人的想法。
他开门见山地问:“你今晚还是想来找我一起睡觉吗?”
听到他的话,笠泽眼睛一亮,重重点了下头。
扶爻心想,这样子,可不像梦游的状态啊。
他不禁问:“笠泽,你是清醒的吗?”
扶爻认真地盯着他,见他依旧神情呆滞,木愣愣的,与白天的模样截然相反,丝毫没有发现男人有一瞬间的僵硬。
“如果我不让你和我一起睡,你愿意回去吗?”扶爻打着商量,也不确定他到底听不听得懂。
却见笠泽非常认真地摇了摇头,“我要、和你、一起。”
“……”扶爻越发觉得他这状态很奇怪了。
算了,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所幸他房间里还有一个大沙发,可以当床睡。
他放笠泽进去,指了指那个沙发,“你就睡那吧,我给你抱一床被子。”
笠泽似乎还是有些不愿意,他慢吞吞地看了眼扶爻的床,留恋地停顿了两秒,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翌日清晨,扶爻醒来后跟笠泽大眼瞪小眼。
笠泽似乎有些维持不住表情了,“……昨晚我又来找你了?”
扶爻点头,这确实是个显而易见的事情。
笠泽:“……”
他勉强笑了下,“不好意思,我可能要先去处理点事了。”没等扶爻回答,笠泽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扶爻倒是没什么想法,反正笠泽的行为并不会影响到他的任务。
他的生活委实能算作悠闲,前几天在商场拿的食物足够他们撑过很长一段时间。
而且他记得,等到离青川获得异能后,他们就差不多会启程前往B城。
总之,他不会在这个世界待很久的。
——应该吧。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笠泽无视直播间里各种询问的弹幕,他不发一语地躺在床上。
然后退出了游戏。
从游戏舱醒过来后,笠泽眼神一厉,他很快起身,推开房门,冷着脸径直来到最上面的四楼。
他“嘭——”的一声踢开某间房间的门,声音冷得吓人,“你是不是动我游戏了。”
“笠菏。”
……
笠泽住的房子整体的装修风格都是北欧简约风,以暖白为主色调,物品也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虽然不至于让人感到温暖,却也不会显得压抑。
可这间房间不同。
房间里的东西少得可怜,唯有一张床,一个单人衣柜,一个书桌,一个透明电脑,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
墙壁上被人用黑色,灰色等暗色系染料涂满,大片大片混乱而狰狞的图案像一头头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恶狠狠地盯着闯进来的不速之客,似乎下一秒就要冲破墙体。
“笠菏,”笠泽重复道,“我在问你话。”
他的声音在这过分安静的房间显得突兀极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人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
他慢慢地坐起身,像是刚刚经历了什么事一般,面色潮红地喘了口气,又像是在回味什么一样,微微张开唇,黏腻的热气自他口中泄出,他失神地望着屋顶——
他生了一张与笠泽一般无二的脸,只是少了一分玩世不恭的散然感。
反倒是呆愣愣的,像什么都不懂的稚子一般。
不过,他现在做的事,可不是稚子会做的。
鼻尖传来若有若无的味道,笠泽面色一僵,随后厌恶地皱起眉,直白道:“你发青了?”
“……”听到他的话,男孩这才慢慢转动眼珠,视线聚焦在他身上。
他缓缓勾起一抹笑,说的话牛头不对马嘴,“是啊,他太、棒了,我、好喜欢。”
笠泽的面色顿时阴沉如水,他的五官本就深邃,此刻沉下脸更添一分凶恶感。
“所以,你就趁我退出游戏,自己偷偷潜了进去,然后半夜去找他?!”他觉得自己这个一向不像常人的双胞胎弟弟简直是疯了。
他骂道:“你是不是有病。”
笠菏歪了歪头,似乎不懂笠泽为什么在生气。
笠菏乌黑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看着笠泽,“你不、高兴吗?可是、你也、喜欢他,我能、感受、到。”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双胞胎从生下来开始,就好似一体一般,他们能互相感知对方的情绪,在喜好上面达到高度统一。
喜欢的人,自然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