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人来齐了,除开宗主和裴清羽,还有紫丹峰的峰主,上阳峰的峰主以及关皿峰的峰主。
几人有序落座。
值得一提的是,不仅是裴清羽带了扶爻来,紫丹峰峰主同样带了个样貌俊秀的弟子。
他颔首低眉,跟在紫丹峰峰主身侧,只在扶爻看过了的时候,稍稍抬了头
而后定定地看着少年。
扶爻看了一眼,隐隐觉得有些熟悉,但他没想起来。
那弟子却愣在原地。
无他,因为他就是满世界寻找归离草最后查到归离草就在无霁仙尊手中的松槐。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遇见少年,明明,明明他在离开之前还听到少年亲口答应戚承玉会在鬼界乖乖等他。
可不过十几天的功夫,他却在这见到了他。
松槐一边不解,一边却忍不住心生期待。
这是不是说明,是不是说明少年并非真的心悦于戚承玉?
否则,他怎会那么轻易地就选择欺骗?
一定是这样的吧!
扶爻一定不是真的喜欢戚承玉的吧!
他就知道,戚承玉那样早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杂种,根本就不配得到少年的喜爱和关心!
可他不一样,年少时分别,兜兜转转了这么久,他们却依然能在另一个地方相遇,这一定是上天赐予他们的缘分。
少年合该属于他。
松槐低眉顺眼,眼里的愉悦却越扩越大,全然忘了年少相遇他对少年做了什么。
应该说,扶爻所经历的一切痛苦全都拜他所赐。
扶爻坐在裴清羽身旁,裴清羽在低眸品茶,扶爻却目光发亮地看着矮桌上的食物。
莲子头羹、三色水晶丝、蜜渍豆腐、雪霞羹、水荷虾儿……
扶爻看得眼花缭乱又心动不已。
无他,实在是在流季峰上这几天,他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没有人给他送食,他自己也不敢随便就下峰去,一天到晚只能喝些水,哪怕他不是凡人,他的身体他的味蕾都受不住啊。
更何况他还是如此的热爱美食。
扶爻侧身,小声对裴清羽说:“仙尊,我能吃这些吗?”
裴清羽耳尖微动,少年温热带着馨香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抚过他侧颈,带起一阵酥麻痒意。
他微不可察地点头,“嗯。”
身子却没移开。
扶爻立刻笑眯眯,“谢谢。”
他夹起一个水荷虾儿,那白里透红的虾儿当真是晶莹剔透,看着就叫人口齿生津,最妙的是,一口咬下去,香甜的汁水竟在嘴里爆开,留下满口鲜香。
扶爻忍不住笑弯了眼,他欣喜地看着矮桌上的食物,心想,他一定要好好满足他的胃。
毕竟下一次吃饭就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裴清羽一边听着宗主与其他峰主的谈话,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少年。
见他因着几筷食物就那么开心,好像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不禁怀疑自己,难道是他苛待他了?
与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宗主,宗主也是时不时看一眼扶爻,见少年虽动作优雅,但也难掩急迫之意,他转头,看向裴清羽。
眼里是语重心长:师弟,追道侣是要用心的,瞧你,平时是不是不给人吃饭啊?
裴清羽:“……”
宴会结束后,扶爻再次随裴清羽回到流季峰,全然没有注意到对面松槐那隐晦而焦躁的目光。
被少年全程无视了个彻底的松槐几乎是不受控地焦躁难安。
为什么?
为什么一眼都不看他,却那样依赖在裴清羽的身旁?
他目光发沉,先是戚承玉,再是裴清羽,为什么总有那么多贱人要跟他抢扶爻!
去死去死去死
他手指一动,在场的三位峰主以及宗主便齐齐感到呼吸一窒,好似有什么东西顺着皮肤进去,在肆意啃食着他们的奇经八脉,血气翻涌间,竟是骤然昏厥过去。
松槐双眼瞪大,惊慌地大喊:“师父!峰主,宗主,你们怎么了?!”
“来人,快来人啊!”
——哈哈哈哈哈哈
松槐面色慌乱,垂下眼里的愉悦却快要化成实质。
活该活该活该
他不高兴了,其他人都该比他痛苦千倍万倍!
戚承玉、裴清羽
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而这一切,早已回到流季峰的少年什么根本无从知晓。
在扶爻的设想里,等他回了流季峰,估摸着又要过着那食不果腹,一天三顿喝水的日子。
未曾想,第二日,午时
扶爻正坐在房间里思考该怎么去偷归离草,房门却突然被敲响
嗯?
他走上前去开门,裴清羽站在门外。
“您有什么事吗?”扶爻疑惑道。
裴清羽言简意赅,“吃饭。”随即转身往前走。
留下扶爻呆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吃饭?
流季峰上有饭吗?
算了,扶爻收拾好思绪,满怀期待地跟着他。
他有想过,或许是山下的弟子送来了膳食,但在看到石桌上的食物的那一刻,他还是惊讶极了。
莲子头羹、三色水晶丝、蜜渍豆腐、雪霞羹、水荷虾儿……几乎与昨天宴会上摆的一模一样,甚至还多了好些东西。
天
裴清羽在一旁落座,没什么情绪起伏道:“坐,吃。”
扶爻也没客气,他夹起一筷蜜渍豆腐,豆腐香软嫩滑,入口即化,豆类的清香混合着蜜糖的甜腻,多一分太腻少一分则淡,味道正正好,实在美味极了。
而且扶爻惊讶地发现,这些菜的味道竟比昨天宴会上的还要好。
他忍不住大快朵颐,同时也对裴清羽说:“仙尊,您也尝尝,真的很好吃呢。”
他不知道裴清羽有没有辟谷的习惯,但这些美食真的不可辜负。
不过,出乎他的意料,裴清羽不仅没动筷,甚至还莫名红了耳朵。
裴清羽整个人都像是雪做的,耳朵更是莹白如玉,所以那耳垂上的红色,便如同一滴鲜血滴在玉盘中。
扶爻看得分明。
为什么,为什么裴清羽要脸红啊?
难道……
他突然就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仙尊,这些菜都是您做的?”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次,裴清羽整个耳朵都红透了。
好半晌,他才垂头,声音低不可察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