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混乱到了极点,无数刀光剑影在眼前闪过,鲜血伴着闷哼声,喘息声,咒骂声四处飞溅,将不大的房间染成修罗地狱。
扶爻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安置在了一旁,被划分出了一个安全区域,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他像一只不谙世事的小兽,被保护在血雨腥风之外。
这里嘈杂极了,扶爻却莫名冷静下来。
他开始梳理这个世界的信息,除了刚醒过来猜测到的。
他继续补充道:“所以约克家族的诅咒就是人死之后会变成怪物,而在我走之后,西瑞尔反杀了所有人,只留下了管家和几个佣人来伪装正常,在没有解除诅咒之前,被杀的人就都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想起西瑞尔说的“你还是来了”,扶爻沉思:“不仅诅咒没有被破除,还引来了其他存在,就是……”
他看向和其他人厮杀在一块的男人,耳垂好像又开始黏腻腻的,他不自在地开口:“就是他。”
“我说的对吗?小灵子?”他问。
小灵子看了眼任务进度条,“唔,还差一点才满,应该不完全正确。”
“啊……”扶爻失落地垂下肩。
还有哪儿不对呢?
等等!
突然又想起那个男人回答西瑞尔的话,什么叫那个没用的东西已经被他杀了?
“所以,引来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存在?”
这次小灵子回答得很快,“进度条又增加了,答对了!但还是没满。”
天!哪还有被遗漏的啊?
诅咒的结果没出错,引来的东西也没出错,难道是……诅咒本身有问题?!
这样的念头刚一划过,就听见小灵子惊讶的声音,“对对对,爻爻你刚刚想到什么了,就差一点点了!”
呼~扶爻忍不住瞪大眼,脑海中突然有个一个极度邪恶的猜测,“所以,破除诅咒的说法根本就是错误的,献祭了西瑞尔不仅不会成功,还会因此引来邪灵似的存在。一旦我们真的这样做了,迎接我们的将会是终极大Boss。”
所以根本不是没有解除诅咒才引来的,而是这个诅咒根本就是个幌子,它确实存在,但更大的作用却是引导着约克家族世世代代以鲜血供养着那个Boss,而西瑞尔就是这整盘棋局中最关键的一步。
……虽然那个什么存在被那男人杀了
但这也说明这男人更危险啊!救命!
扶爻的话音刚落,任务进度“叮——”的一声,就在小灵子睁大眼,等待“完成任务”的提示之时,“啪嗒”一声,进度条又往回倒了一点。
“……”
小灵子:这样玩心跳的吗?!
而扶爻却无心关注任务了,他看着一步一步,淌着鲜血向他走来的男人,牙齿都不由自主地开始发颤。
“你……”男人的眼神让扶爻想要转身逃跑,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
可这一瞬间,他能想到的只有凶兽锁定猎物时的垂涎和偏执。
又仿佛带着跨越千年,将时空颠倒才寻找到爱人般的眷恋。
男人将少年揽入怀中,气息微微不稳,“爻爻,我……”
“噗嗤”一片花瓶的碎片猛地插入了男人的心脏处。
随之而来的是花瓶无力坠地的清脆声。
扶爻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又看向碎成一地残渣的花瓶。
青白色的花瓶。
青白色的女佣服。
“特……特蕾莎?”他颤抖地问。
已经变成怪物的特蕾莎不会说话,只是沉默地,将那眼睛似的叶子图案对准他,仿若无声回应。
这一击用尽了特蕾莎所有能量,当然也让本就不是本体的男人在经历了一番打斗过后无力再维持身形。
他的身影开始渐渐消散,最终也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最后一刻,他突然笑了
我的新娘,既然上穷碧落下至黄泉,找到了你也无法再次拥有。
那不如……时光回旋,回到相遇的那天,你总能为我,怦然心动一次吧……
就当是,可怜我,好吗?
……
男人消失了,扶爻的将最后一纰漏给补充完整,“所以受到诅咒的并不仅仅是约克家族,还有在这个古堡里生活的所有人。”
所以特蕾莎变成了花瓶,而皮特变成了那个不舍得伤他的毛毛怪物。
这一次,进度条终于显示圆满。
“任务完成了,爻爻,我们可以走了。”
面前是一地鸡毛,扶爻问小灵子,“我的任务和他们一样,我能将答案共享给他们吗?”
“可以的”小灵子说。
它操作了一下
于是同一时间,所有玩家的人物面板都显示:任务已完成,即将离开副本,请玩家做好准备。
还在各自寻找着线索的秋昭茵,金玟:“???”
什么情况?!
扶爻看了他们最后一眼,正打算脱离世界——
“爻爻!”这一声仿佛用尽了苏白黎的全身力气。
扶爻看了过去,苏白黎露出一抹笑,像初见那样,只是这一次,眼底布满笑意,再不见一丝阴霾虚伪。
他生得好看,笑得也好看,却没撑过三秒便忍不住呕出一口血,气若游丝道:“爻爻……我承认,第一次是我故意推你……我道歉,可后来,我真的,有去引开……引开怪物……最后那次,我也,我也立马后悔了……我有去拉你……对不起。”
扶爻没想到他还一直念着这个,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但他确实,好像没那么生气了。
算了。
扶爻走过去,蹲在苏白黎身前,直视他的眼睛,这一次,眼里终于只装了他
“好,我知道了。”他点头说,“以后别再骗别人了。”
苏白黎泪如雨下。他知道,少年原谅他了,也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小灵子,我们走吧。”
“对了,”时空穿梭的间隙,突然想起什么,扶爻问:“奥格斯格去哪儿了?”
这次,小灵子沉默半晌,再开口时语气有些怪异,“去了一个很隐蔽的地方。”
一个,关着某位可怜女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