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如日记本所记载那样,特洛伊极其讨厌西瑞尔,不顾任何人的阻拦,强硬地让他去住杂物间。
而且也不知道他在防什么,为了监视西瑞尔,他甚至请假在家,不去学校了。
扶爻:“……”他也是蛮执着的。
“哥哥,你在想什么?”西瑞尔端着一盘西多士走过来。
“尝尝?”他叉起一个,示意道。
扶爻伸手接过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他:“你自己煎的?”
西瑞尔神情一顿,好似有些羞涩,点了点头。
然后仿佛不经意间露出了手上的水泡,又红又肿,看着就很吓人。
扶爻果然看了过去,被吓了一跳,立马皱眉地拉过他的手,“怎么这么不小心?”说着便要起身去给他找酒精和药膏。
他刚刚起身,西瑞尔就连忙拉住他,抿了抿唇,摇摇头,轻声细语道:“不用了,哥哥,我没关系的。”
他仿佛有些不好意思,耳根慢慢泛起热意,好似纯情稚子,“你能给我吹吹吗?吹吹,就好了。”
“?”扶爻不知道吹吹有什么用,但见他这么坚持,还是妥协了,“好,那我给你吹一下,你等会还是要去涂点药膏。”
他低下头,轻轻向那伤口处呼气,泛着甜蜜馨香的气息自他口齿间泄出,打着旋儿地落到西瑞尔的手上。
……也落到了他的心里。
这一幕同样也落在了刚刚下楼的特洛伊眼中。
那边有多温馨,特洛伊的眼睛就有多红。
他简直觉得自己头上一片绿,就这么一个没注意的功夫,他就被偷家了。
被困在他身体里的苏白黎同样气得发疯。
贱人贱人贱人
在未来他要跟自己抢爻爻,现在他还要霸占爻爻的关心,他凭什么!
苏白黎在特洛伊的意识里神经质地咬着手指,疼痛甚至传到了特洛伊的大脑里,刺激得他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
特洛伊的眼底黑沉一片,恶狠狠地想:果然是小三的儿子,妈妈要勾引他的父亲,他也要来跟他抢他的哥哥。
去死去死去死
特洛伊完全失去理智,他几个大跨步上前,一把推开西瑞尔
“滚开!谁准你碰我哥哥!我杀了你!”
没等任何人反应过来,他高高扬起拳头,猛地扑到西瑞尔身上,一拳一拳死命往他身上揍着。
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
“我让你抢走哥哥!”
——我让你抢走爻爻
苏白黎同样恨得牙痒
“杂种!”
——贱人
“我要你死。”
——我要你死
扶爻只是一个晃神的功夫,现在就陷入混乱,他根本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也来不及思考。
少年快步过去,用尽全身力气将特洛伊拉开,阻止他道:“别打了,特洛伊!”
扶爻咬牙,放开他,转而跑去将西瑞尔扶起来。
扶爻看着他身上的血痕,感觉自己身上也泛起密密麻麻的疼,他不自觉红了眼
“这该多疼啊。”明明这么乖的一个男孩。
出身也不是他能决定的啊,怎么能因此就遭到歧视和殴打呢。
看着少年脸上心疼的神色,西瑞尔简直舒服地快要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了,疼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甚至想伤得重一点,再重一点。
哥哥在关心我,哥哥在心疼我,哥哥是不是,也喜欢我……
一定是吧。
一定是这样吧!
不然他为什么会忽视特洛伊,转而满心满眼都是他呢?
极致的喜悦让西瑞尔的眼前一阵发白,他想要大口大口地呼吸,来缓解这样兴奋带来的触电般的窒息。
他不屑地睨了特洛伊一眼:
该死的贱人,让我住杂物间?以为这样就会让我从哥哥的眼前消失吗?
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抢走哥哥。
——他这样想,日记里也同样这样写着
*
傍晚的时候,扶爻想再去看看古堡的情况。
于是独自出了房门,走着走着,仿佛受到某种指引般,来到了一个装有铁栏的房门外。
门没锁,留出了一条缝,里面隐隐有灯光泄出。
他轻轻推开
奥格斯格背着手,静静地看着几丈外的石桌。
那石桌长得委实怪异,石板上凹凸不平,一道一道几厘米深的划痕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汇和形成了一个华丽而诡异的图案。
更诡异的是,那划痕上满满的,竟全是干涸的血迹,好像有谁死在了上面一样。
听到声音,奥格斯格转过身,看见扶爻也不惊讶。
他温和朝扶爻招手,“你来了。”
扶爻心中怪异,“嗯,父亲。”
“你说”奥格斯格又开始看那个石桌了,“我们的计划能成功吗?”
扶爻什么也不知道,但他不敢表现出来,只好故作深沉
“父亲?”
“肯定会成功的,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奥格斯格兀自陷入了自己的情绪里,“一开始我选中了特洛伊,可现在我发现西瑞尔比他更合适!”
他的表情甚至显现出一种狂热。
“那我不可以吗?”扶爻忍不住问,他的身份不是少爷吗?
奥格斯格的表情一顿,眼睛微微眯起,“林顿你在说什么?你是维娜的孩子,又不是约克家族的血脉,就算献祭了你,又有什么用?”
献祭?!
扶爻心中一震,想起那个日记,“所以那个诅咒?”
“诅咒?”奥格斯格不再看他,转而目光将放空,“为了解除这个该死的诅咒,我们家族牺牲了多少人!”
“但是现在”他闭上眼,勾起笑容,“终于让我找到最合适的人选了……”
*
扶爻沉默地往回走
奥格斯格冷沉而疯狂的声音却还响彻在他的耳边。
“为了维持我约克家族的荣耀,这用血和泪堆砌的诅咒,终于,终于就要摆脱了!”
一开始为了获得荣耀,犯下了无数杀孽的约克家族受到诅咒
而现在,为了解除诅咒,又要继续制造更多的杀孽。
所以就要牺牲西瑞尔吗?
扶爻停下脚步,看着等在自己门口的男孩,僵硬地,勾起一抹难看的笑意。
那……究竟是哪一天举行献祭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