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众人全部安静下来。
顿了几秒,滕殷皱眉思索,“所以才弄来的那阵风?”
当时那阵风吹来时,除了贾老爷一无所知,在场的所有人都动作一顿。
扶爻点头。
迟涞若有所思:“刚来的那一天,管家曾拦住了我们。”
扶爻:“对,他的皮肤,根本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
迟涞补充:“后来我们再也没见过其他人的,除了头以外的部位。”
扶爻点点头,“是的,今天去贾愿床边的时候,他的被子动了下,我看见了他的手指。”
他看向众人,“是正常人的皮肤。”
滕殷曲起手指,肯定道:“他还有意识。”
可能他根本不是所谓的“昏死过去”,从始至终,他都在闭着眼,“看着”房间里的一切。
有人威胁了他,或者说有人控制了他,让他只能保持这样的状态,与此同时,那人杀了贾府所有人,并且用某种特殊的办法让他们露出来头保持正常,其余部分形如枯槁。
也有可能,是将头安在了不是人的躯体上……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贾愿身上定有什么特殊之处,那人才会留他一命。当然也有可能,那人是借助贾愿做什么事,而贾愿无力反抗,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向他们求救。
倘若真的是这样的话……
滕殷俊眉一挑,神情是什么都不惧的从容张扬。
“那就直接对贾愿出手。”既然他那么重要,要动他,那背后之人肯定要出手阻止。
贾愿:??我谢谢你。
众人一顿。
倒也不是不行。
这方法看似很莽,但如果能事先控制住府上其他人的话,就只需要对上贾愿房间里的存在就行,而且他们也打探清楚了,府里除了那个作恶的魔族和贾愿以外,就只剩下那群怪异如活死人一般的贾府众人。
战斗力一看就不高,除了人数较多,一时之间不好集中对付以外,实在不足为惧。
不过,可以先暂时控制住。
少年人,就是干!
大致的计划就这样草率而莫名地被定下来了,现在需要考虑就是怎么控制其他人。
沈复逸轻笑:“控制其他人啊?阵修不就可以了吗?”
可是哪有阵修呢?
“诸位在府里困久了,恐怕还不知道近日城里来了许多修士吧。”沈复逸说。
嗯?为何?众人看他。
“据说重华境不日就要现世,南境问天宗宗主预测它会出现在我寻光城内。因而各大宗门皆派出其精英弟子前来。”他解释。
补充道:“南境千机阁派出了其近年来最为出色的弟子,褚星机。”
*
几日后,城主府会客厅
褚星机低头,轻啜了一口茶,宽大的衣袖顺着细腻肌肤滑落,露出颇具骨感的手腕,其上坠了一个点缀着细闪宝石的灵器手镯,更衬得他白得晃眼。
“要我帮忙啊……”他随意将茶盏放下,右手支起下颚,眼尾微挑,端的是无边风情。
“我有什么好处?”
沈复逸一顿。
褚星机继续幽幽道:“除魔,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况且还需要布置如此庞大的阵法,没点报酬?”
“我可不做亏本买卖。”他摇头。
沈复逸倒也不奇怪,他与褚星机算是相识,早就知晓他的性子。
“事成之后,要求你开。”他说。
褚星机食指点了点侧脸,“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
二人从会客厅出来,冷不防看见不远处亭子里坐着的两个人。
扶爻无奈地看着滕殷,语气难得严肃:“师弟,你不要对迟涞那么凶。”
他一张脸实在生得过于清纯无害,双目清如远山,潋滟犹如空明澄碧的江南春水,哪怕端着严肃之色,非但不叫人觉得冒犯,反倒心生怜爱逗弄之意。
但此刻的滕殷却如同被打七寸的蛇。
他眼睛一瞪,高高束起的马尾差点翘起,像只炸毛的大狗
“他一直黏着你!”他不满。
扶爻歪头想了想,有吗?
“当然有啊!”他不仅黏着你,还一直装模作样作出一副人畜无害的作态,恶心死了。
见大狗狗真的要跳起来了,扶爻连忙安抚:“好好好,但这也不是你针对他的理由啊。”更何况是频频拿剑指他。
“我!”滕殷一哽。
是,别人黏着他师兄,确实不是他该管的事,但是他就是不高兴、不痛快,恨不得迟涞就此消失在世界上,永远不能出现在扶爻眼前才好。
这想法太过奇怪,滕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
“那,那我不针对他也行,你把这个收下。”他拿出一个小物件,是个被藤蔓缠绕的小月亮。
——是那晚他想送出去的“回礼”
“什么东西?”扶爻接过去。
眼睛一亮:“好漂亮,送给我?”
他一笑,容光更甚,桃花眼愉悦地轻眯起来,淌出水一般的旖旎涟漪。
滕殷红着耳朵点头:“嗯嗯。”
扶爻欣赏了一阵,突然想起什么,又开口:“对了,最近怎么不见你和姜姑娘一起?”
“什么?”滕殷没懂他什么意思。
“唔,”扶爻含含糊糊,“就是,你们怎么没培养……额,交流感情……”
!!!
滕殷瞬间站起身,逼近扶爻,将他困在石桌和自己之间,咬牙道:“师兄,你什么意思?”
“我和姜菱有什么关系!”
啊?扶爻也懵了。
“你,你俩不是……”你俩都作为搭档这么久了,还没有火花啊!
滕殷额头突突,“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倒是你,离她远点。”
他早就看出姜菱对扶爻不对劲了
烦死了,一个两个都觊觎他师兄。
扶爻瞪大眼:跟,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太,太近了,他靠他太近了……
扶爻受不了地往后仰,纤白的手撑在滕殷胸膛上,微微使力——
滕殷浑身一僵
——好……好软的手。
怎么这么软?
*
“那是谁?”褚星机漫不经心的笑一收,目光沉沉地看着那边的两人。
沈复逸紧盯着扶爻撑在滕殷身上的手,声音也冷了下来,“滕殷。”
等了半天,褚星机哂笑,“我问的是他身边的人。”
沈复逸斜睨了褚星机一眼,没说话。
“呵。”褚星机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忍不住冷笑,“我改主意了,我现在就要提要求。”
“事成之后,我要他。”
死寂蔓延。
沈复逸终于褪下温和假面,“除他之外,其他都行。”
褚星机摇头,已是抬步走过去。
“我就要他。”
扶爻正挣扎在滕殷环抱的方寸之地,一个转头,远远就见一人走过来。
他连忙用力推拒身上的人,“师弟!有人来了!”
滕殷无意识凑近的动作顿住,目光不善地看过去,余光略过少年绯红的唇珠。
而后呆住,他刚刚……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冲动?
扶爻慌乱站起来,“你,你好?”
褚星机扬起笑,颇为友善,“你好啊,我叫褚星机。”
原来他就是褚星机。
扶爻看向落后一步的沈复逸,询问道:“那我们的计划?”
沈复逸点头,“他已经同意了。”
“那太好了!”扶爻,“那就要多麻烦你了。”
褚星机靠近,眼睑下垂,视线舔舐过扶爻的脸,“怎么会麻烦?”
褚星机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好香啊,不是香囊那种浮于表面的香,少年身上的香,倒像是从骨子里氤氲生出,透过细腻的肌肤,丝丝缕缕,勾缠在他鼻尖,带来说不清道不明的痒意,香得他眼前朦胧
让他忍不住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滕殷冷下脸,挡住扶爻。
沈复逸看不下去地扯过褚星机,警告他:你适可而止。
“这位是七上宗空山尊者的大弟子。”
沈复逸传音过去:
“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小可怜。”
声音冰若寒石,可背在身后的手指却神经质地一缩,不知道是在警告褚星机
……还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