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
突然间,房间的天花板似乎有什么类似消防的装置弹出来,开始洒水。
哗哗哗……
水洒落到每一个角落,打湿了地上已经有点凝固的鲜血。包含着血丝的水流不规则地流淌着,流过一片狼藉的地面,流过奋力啃食对方的两人脚边。
本来熵和玦对此都不在意——他们现在几乎是红了眼了,齿舌间,指甲缝里,全都浸润着血色。
黝黑的眼中只有对方血肉的渴欲,根本不管周围如何。
“……”
所以,当他们发觉自己难以抑制地感到困倦时,眼皮已经先思想一步合上了。
“咚!”
玦倒在地上,一只手垂落在地,满臂是伤,一只手仍抱着熵,熵趴在他身上,昏迷不醒。
两人浑身是血,大大小小乱七八糟的伤口看着让人胆战心惊,活像被人凌虐过一样,看得出方才战况的激烈。
“扑!”
角落里被淋成落汤鸡的小白也晕倒在地。
“滋滋……滋……啪!”
会客室的红光很快就变回了让人心安的白光,然而一室的狼藉活像是那些悬疑剧里的杀人现场一样,只不过两人还活着。
楼上。
TA撇撇嘴,灰绿的眼睛睨着阿尔法:“啊~你可真会扫兴,我正看得起劲呢!说不定那两人接下来就……”
TA话未说尽,嘴角却疯狂上扬,仿佛已经在想象着什么有趣的画面了。
“可以了,你已经满足了自己的窥探欲。”
阿尔法面无表情地回答。
祂转向TA:“接下来呢?你应该不打算把熵带回去了吧?”
“暂时而已。”
TA耸耸肩,目光划过楼下昏迷的二人。
“只是在你这边寄存一会~在那颗星球的事情结束后,我自然会带走他们两个。当然……”
暗菱形的瞳孔愉悦地微缩。
“如果他们不自量力地想过来挑战我……呵,我也不介意给这两个年轻人上一堂课。就当……是提前给这两个可爱的实验体立个下马威~呵呵呵……”
“……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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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唔……浑身上下……止不住的疼痛……
嘶……只要动一下,就会连带着牵扯到其他的伤口……好疼……
吃力地掀起眼皮。
愣愣地盯着泛着白光的天花板,玦反应了半晌才明白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
“……”
他试着张张嘴,喉咙却相当沙哑,就连发声都很困难。
怎么……回事?
我怎么……躺在床上?
发生了什么?
脑子就像生锈了似的,一时间转不过来。
“……”
他先呆滞地对着空气发了会呆,然后才开始慢慢转动眼球打量周围的环境。
“……!!!”
看到旁边床上那沉睡的熟悉身影,他瞪大了眼睛——
怎么…她怎么……那么多伤?
谁干的?谁干的?!!!
愤怒霎时间席卷了玦的脑海。
他连忙坐起身,全身上下的疼痛让他的面容扭曲着,龇牙咧嘴地拖着自己伤残的身躯,趔趄着扑到熵的床边。
他抓紧床单,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咔——”
开门的声音传来。
“你醒的还挺快。”
玦抬起头——是阿尔法。
祂面色平静,对眼前的状况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祂的臂膀上躺着一团白色,上面还有一绺蒜苗一样的黄毛。不过此刻玦没心思管那玩意。
“阿尔法……熵,她……”
玦艰难地开口,声音暗哑,有些语无伦次。
阿尔法把那团白色放到玦的床脚,波澜不惊。
“你们两个都没什么大碍,智械们已经给你们做了基本的护理,血已经止住了——不过我想以你们的力量也不需要更深层次的疗愈程序,还不如好好休息。”
祂银色的眼眸看向玦:“还记得之前的事吗?”
“之前……”
玦疑惑地看了祂一眼,然后皱起眉尝试回忆昏迷前发生的事。
之前……之前的话……他……
嘶……他记得他和熵分享完盒子里的点心温馨的场景仿佛还在眼前。
然后呢?
他努力回忆着,眉头越皱越紧,直到某个细节像锋利的刀锋一样突然切入脑海。
“……”
“……???”
“……!!!!”
玦的表情第一次变得那么精彩。
一连串的情绪像是洪水般冲破了心中的堤坝,瞬间在他的脸上爆发出来——疑惑、难以置信、震惊、羞赧、愧疚……这些复杂的感情交替着、混合着浮现,仿佛在进行一场激烈的角逐。
伴随着内心的剧烈动荡,他的脸色愈发苍白,几乎看不见一丝血色。
瞳孔像是发生了一场小型地震,剧烈地颤动着。
他几乎都不敢看熵——他怎么也没想到,伤害她的居然就是他自己。
“看来你还没有失忆,很好。”阿尔法说。
“……是TA做的,对不对?”
玦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阿尔法点头:“不错。这还只是TA短暂的、小小的干预,如果TA认真起来,你们就永远都不会存在真正的自我意识了。”
玦面色铁青。
他几乎能想象TA在楼上就像在观察笼子里的小白鼠一样玩味的表情。
阿尔法:“不过你也不必太失望,根据演算,TA这次显现出来的能力并非源自TA夺取过的任何人——也就是说,那是TA本身的能力。”
玦抿起唇:“那种能力……到底是……”
阿尔法轻轻吐出几个字:“模因污染。”
“……”
玦微微睁大眼睛:“模因污染?”
“是的。能够改变、扭曲智慧生命的认知,不同于正常的精神类筛选者,TA的这项能力具体强大到什么程度,也无人得知。”
……
阿尔法看着玦眉头紧锁的模样:“不必担心,TA在这个世界的存在,并非是TA的完全体。所以,你们的前路也不是只有绝望。转机……就在你们手中。”
玦垂下眸子。
他愧疚地看向仍在昏迷的熵,担忧道:“熵……她为什么还不醒?”
“这很正常,她的头部毕竟受到了重击,不过倒没有脑震荡,只是需要多休息一会。”
阿尔法耸耸肩。
“你们原来的衣物在厮打的过程中变得破烂不堪,已经不能穿,我也让智械们替换过了,尤其是……你的裤子。”
祂这句话后面的语气似乎有点微妙。
我、我的裤子?
玦微微一愣,一时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强调这一句。
还不等他想出个什么头绪,阿尔法便向外走去,只留下最后一句话——
“对了,还有两天,就到TA动手的时候了。至于选择怎么做……就是你们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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