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盯着TA,她当然不会那么简单就相信TA给出的承诺:“……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当然——没有。”
TA懒懒散散地拖长语调,歪了歪头,哼笑着,“但我觉得这样还挺好玩的,不是吗?”
“……”
熵磨了磨牙。
虽然不爽,但她眼下也确实没啥话语权。
TA又摆了摆手,闲聊似的说:
“本来嘛~我还想着拿你作为母体做一些实验……可我后来一想,啧~那样未免太浪费了。
正巧,我最近弄了个新实验,可那些旧实验体都太脆弱了,一个都没活下来,唉,这样下去,我都想拿那些同僚做实验了呢!可惜那几个人不太好惹……”
熵沉默着听着TA说的每一个字,暗暗记在心里。
TA撇了撇嘴,而后转向她,轻快地说:
“好啦好啦~我也不废话了,小姑娘,说遗言吧……啧,算了,你还是别说了,反正我也不会听。”
随后,TA嘴角上扬,收紧抓着她的手。
!!!
熵脸色一变,她感到被捏紧的手腕不自觉地抽搐起来,一股莫名的阴冷的力量如同蛇一般,迅速沿着手腕上的脉络席卷过来!
“……呃……你…唔……!”
紧接着,她全身开始不由自主地开始痉挛,面色发白,牙关咬紧,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流下。
好疼……
好疼……
她几乎无法站立,低下头,发丝散落,沿着汗黏在耳边。
身子微微蜷缩,另一只手下意识捂住腹部,这是典型的人类痛苦时做出的防御姿态——可惜,一点用都没有。
好疼……
剧烈的痛苦有如浪潮般顺着那股可怕的力量席卷全身,熵不由得浑身颤抖,整个人只能被TA抓着勉强站立……
不,她已经站不动了。
“唔……”
她整个人瞬间脱力,就连抬起头都变得艰难无比。
“……”
熵隐约看到TA的笑意加深,似乎很是愉悦。
这个人……这个人就是在故意折磨她!
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哎~坚持住啊。”
TA仍然抓着她的手腕,轻飘飘地说。
“这还只是开始呢!现在就承受不了的话……你等下不就死定了嘛~别让我失望噢——至少,也要比那些旧实验体强一些嘛!”
什么……
只是……开始?
剧痛不断袭来,熵的意识甚至都有些模糊。
她恍惚地看向被抓着的手臂,眼睛微微睁大——
是……是幻觉吗?她怎么看到……她的手臂……在、在扭动……
不是幻觉。
“咕咚、咕咚……”
肉眼可见的,手臂的皮下组织在剧烈地变化,皮肉有的膨胀、有的收缩、有的甚至绞成一团。
这种诡异的、难以名状的变化并未停留在她的手臂,很快便像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到她全身每一个角落。
与之而来的,是更加撕心裂肺的剧痛。
“呃……啊啊啊——!”
下意识短促地呻吟之后,她明显感觉自己身体内部也在扭曲,仿佛所有的器官都在这股莫名的力量下被搅动变异着,每一个细胞都在经历着非人般的痛楚。
“——!”
喉咙迅速变得僵硬和扭曲,她的声音也随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戛然而止,任凭她如何拼尽全力,竟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
所有的痛苦只能被强行咽下,她的意识在痛苦的煎熬中逐渐失去清明,身体像被撕裂又被重新拼凑一般,她甚至无法确定自己还是否完整。
“呵。”
TA终于松开了钳制她的手,面对眼前的情景毫不意外,反而带着一种饶有兴趣的神情,静静地在一旁观望着。
“咚!”
熵的身体失去支撑,重重地跌倒在地。她几乎是本能地蜷缩起来,像是在试图抵御那不断侵蚀她意识的剧痛。
“……”
每一块的皮肉都在剧烈变化、扭曲,她已经没有了人的样子。
“唔……”
牙齿好像融化了……指甲好像融化了……眼睛、眼睛好像也融化了……
她看不见了、听不到了、甚至就连最基础的知觉也在慢慢丧失。
……不、不是丧失……好像是,化作了其他的感官……
好疼好疼好疼……呜……好疼啊……
熵感觉自己的身躯几乎被撕裂开——一半就像被泼了硫酸一样迅速腐蚀,另一半就像新生儿在成长般变化出了新的“器官”。
但这种生长并不是固定的,而是多样的。
简言之,就是在变化成一个姿态后,整具身躯又会立刻往另一个未知的方向变化……
在这种几乎无穷无尽的生长与凋零中,伴随而来的生长痛让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全身的骨肉仿佛在被人随意地揉捏、挤压、拆除、重组。
我、我要死了吗……?
恍惚着,意识在逐渐沦陷。
“放心,我是不会给你自杀的机会的……前面的那些实验体几乎都是那样死的,同样的错误我可不会再犯。”
TA居高临下地睨着眼前已然不成人样的怪物,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反而因眼前的惨状而感到兴奋,开心地扬起眉眼。
“啪!”
TA一脚将地上那碎裂的手链踩为齑粉,轻快道:
“加油哦~你已经破了之前实验体坚持的记录啦!说不定真的能活下来呢——哦,我忘了,你现在……应该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吧?呵呵……”
……
熵确实听不到TA说的话,此刻她的意识仿佛在混沌中游荡着,浑浑噩噩,做不出任何反应。
“……”
她仿佛“看到”,自己的全身突然长满了未知的毛发,身体变得粗壮而丑陋,仿佛失去了人类的理智,变成了某种只懂得追求本能的野兽,而且莫名地想吃香蕉;
不久之后,她的形态再一次发生了改变,她似乎变化了一株植物,枝叶碧绿,茎秆粗壮,摇摇晃晃地喷撒着花粉,渴求着阳光与雨露;
又有那么一刻,她“看到”自己的身体几乎完全消失,变成了轻飘飘的光球,静静地悬浮在空中,散发出微弱却温暖的光芒,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实体,却又奇异地感受到了一种宁静……似乎在等待着一种终结。
“……”
现在的她,已经感知不到任何的痛觉了,只是迷迷糊糊地想着:
啊……我……我应该…是要死了……
我……
啊……不、不可以……我如果死了的话……玦……怎么办?
还有妈妈……我明、明……终于找到了关于她的线索……我……
至少……我还、想……再…见他们一面啊……
扭曲的怪物无声地嘶吼着。
不行……我、我不能停步在这里……即便迎接死亡,也绝不会……是以这样的形式……
不行。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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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