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德尔的动作很麻利。
从玦的影子跳出来的瞬间,他迅速地将目标定在了黑匣子上。
一番精准的搜寻过后,他在黑方块后面的一个外置部件中找到了一个形状特殊的接口。
玦好奇地把头凑过来。
他从未见过这种样式的接口……估计是需要特定的秘钥才能打开。
“咔哒。”
兰德尔的手指机械地变化出一个自适应那种接口的插口,直接插了进去。
芜湖!真方便~
玦挑了挑眉。
兰德尔不再说话,他的眼睛变得暗了些,应该是在深入中枢的数据库了。
玦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地警惕着门外可能会发生的智械的动作。
别的不说,这种窃取机密的桥段让他有种置身于警匪片的感觉,好刺激~
玦注意着玻璃门外的动静,时刻警惕着可能会闯进来抓他们的智械。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一直都没有智械过来。
甚至一点脚步声都没有。
奇怪……难道中枢除了外围,里面就没有任何把守吗?
寂静而诡异的氛围让玦心中的狐疑越来越大。
这……
不会是一个陷阱吧?
“玦。”
“嗯?啊?兰德尔,你都好了?”玦转头,看到兰德尔已经站了起来,有些吃惊他的速度。
这未免也太快了!
“不是。”兰德尔摇头,他指着这个足有两米高的黑匣子,“我破开外层的防火墙后发现,这个东西……只能生物读取。”
他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黑匣子的外壳,声音在空旷的中枢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生……?”
玦微愣,显然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你的意思是,让我来读取?”
“是的。”
玦无措道:“可……该怎么做?我不会啊?”
“这个处理器很怪异,它的构造也相当奇怪,似乎蕴含着某种的情感……或是记忆。”
兰德尔分析道,“玦,你的力量或许能直接读取里面的信息。但我不推荐你这么做——我们尚未知道里面是什么,风险实在太大了。”
人的精神是脆弱的,就算玦有这方面的能力,可毕竟不是全盛时期,实在危险。
“……”
玦盯着这个黑方块,咬咬牙:“现在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兰德尔,你在旁边守着,我一有什么不对就把我拉离这个黑匣子——我上了!”
玦深吸一口气,凝神静气,将手放在了那个硕大的黑方块上。
黑匣子的外壳冰冷而坚硬,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指尖刚一触碰到表面,仿佛有一道电流从手指尖悄然传递,整个身体都感受到了一种细微的震动。
他缓缓地用指尖描摹着黑方块表面的纹路。
那些纹路看似随机,却带有一种深邃的秩序感。每一条线条都仿佛暗示着某种未解的奥秘。随着指尖的移动,淡蓝色的流光开始在纹路中闪烁,仿佛在回应他的触碰。
光芒流动得异常柔和,像是温暖的波浪,轻轻拍打着他的手指。
玦闭上眼睛,试图屏蔽掉周围的一切杂念。他的呼吸变得深沉而平稳,心跳也渐渐缓和下来。
他集中注意力,将全部的感官都投入到手指的触觉和那神秘的光流中。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顺着指尖传递到黑方块内部,与其形成了一种隐秘的连接。
哼……
就让他看看,这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霎时间,一股不属于他的画面与声音席卷到他的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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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传来嘈杂且不明所以的背景音,过了好一会,玦的脑海才逐渐清晰。
他看到一片荒地,地面上没有任何生机,只有干裂的土地和零星的枯草在风中摇曳。
荒地的中央突兀地矗立着一棵参天的异木巨树,它的体型庞大得令人惊叹,枝丫如同巨大的伞盖,几乎遮蔽了天日,可他却感受不到半分舒爽,反而有种透心的刺骨和阴冷的感觉。
有两个人在树下,模样看不清晰。
一人颓然地跪着,头深深地低垂着,仿佛肩负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另一人站着,神情复杂地仰望着巨树的树冠,目光深邃而专注,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为什么要这么做?有必要吗?”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那是跪着的人。
他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绝望与麻木,“已经……在扭曲了;已经……没有未来了……”
“我想……记录下这个世界的历史。”
是站着的女性的声音,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无论如何,那些过去都是切实存在过的。”
“即使,你要付出自己的一切?”
“即使,我要付出一切。”
“……值得吗?你要知道,除了你,几乎不会有人再发觉这段过往——一切的存在都将停滞,虚妄的未来中,不再有人类的余地了。”
“……就当是我给自己留下的一个念想吧。”女人轻轻地说,“尽管希望渺茫,但……说不定呢?说不定……会有人再度揭开这段历史的面纱。”
女人伸出手,抚摸着巨树褶皱的树皮,几个枝芽突然从树干上冒了出来,缠在她的手上,贪婪地就要吸取力量。
她抽出手,看着枝芽不情愿地缩了回去,轻缓地说:“我会离开这里,找一个地方——那里将汇集记忆的色彩,将忠实地记录这个世界的每一个点滴、每一份回忆。”
“呵。”
跪地的男人冷笑一声,“那……我祝你成功。”
男人的目光突然向后望去,他似乎看到了什么,瞳孔紧缩,喃喃着:“啊……要来了,一切结束了……结束了……”
他不停地重复着“结束了”,像是有些疯癫,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最后,他在女人悲悯的眼神中拿起手中的利刃,眼中是绝不妥协的愤恨的怒火。
“噗嗤!”
沾满血的刀掉在地上,男人死了。
女人闭了闭眼,又睁开。她转身,看着男人方才看的地方(但玦并不能看到她在看什么,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她突然俯下身,垂下眼睑说:“愿……为您效力,阁下。”
“哦?呵,你还挺识时务嘛!”
一个让人感觉浑身不自在的怪异声音骤然响起,“想要什么?”
“我是个念旧的人,只希望……能有一片地方,让我保留这个世界的曾经。”
“就为了这个?你要付出的可远比这个多。”
“是的,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