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整个京城已被夜幕笼罩,唯有零星的魔法灯火在街角闪烁,偶尔几声狼嚎划破寂静,让巡逻的守卫心惊胆战,全然无眠。
揉了揉疲倦的眼睑,打了个呵欠,守卫提起手中的魔光灯,沿着古老的石板路,缓缓向街道尽头行去。
长安大街,此地多为京都朝臣及贵族的府邸,就连帝王登基前,也在此地的"信王府"居住,一座座富丽堂皇的宫殿连绵不绝。
虽然天色已深,光线昏暗,但各家府邸前的"魔法灯塔"依旧璀璨夺目,不少镀金的门楣彰显出显赫身份,一眼便知出自名家之手。
其中最尊贵的,当属位于街道偏西的一座府邸,虽然巍峨的大门前红漆已开始剥落,墙皮也略显斑驳,但历经岁月沉淀的庄严感,令人敬畏,不敢轻易亵渎。
在京都久居的人都知道,这座看似有些"沧桑"的府邸便是声名显赫的"成国公"府,祖上乃是驱魔名将朱能,生前被封为成国公,爵位世袭。
更重要的是,成国公一族自朱能开始,祖孙三代皆在百年之后被朝廷追封为神,乃是帝国初年,最为显赫的"圣眷贵族"。
此时,现任的成国公朱纯臣正面色阴郁地将自己锁在藏书室中。
...
世事如魔法般变幻莫测!
本以为在自己的"智谋布局"下,紫禁城中的小皇帝定会因两面夹击而焦头烂额,可惜百密一疏,竟让那小皇帝从中寻到一线生机,转被动为主动……
在财宝的诱惑和“幽界贸易”的双重重召下,朱纯臣深思熟虑,即便是他置身于异界的王座,面对无防的光辉之城——广宁,也定会毫不迟疑地挥军挺进。
若是早知今日局势,他必会选择延缓计划,待异族女真侵界,广宁自危之时,一切便可水到渠成。
遗憾的是,如今已追悔莫及。
紫金之殿中的幼帝日渐诡异,即位不过春去秋来之际,却仿佛预知未来,揭露诸多血亲王者间的阴暗秘密,使他们如同夜行兽被阳光曝晒,再无傲慢可言。
那所谓的“天恩裁决”竟未激起任何反叛之心,诸王的不满仅如微风吹过,平静得如同狂澜之海中轻轻坠入的一粒石子。
更有甚者,“孔氏”——学者心中的圣光,也未能逃脱幼帝的阴影。要知道,这乃是王朝正统的象征,历代皇族均敬若上宾。
即便在战火连天,政权更迭频繁的“五世十界”时代,圣人的后裔依然承续不息。
乃至南宋时期,因朝廷偏安一隅,出现了“南脉”与“北脉”并立的局面。
即便被世人视为蛮荒之族,拒绝汉化的蒙元,为了稳固其统治,亦曾册封一位“圣裔”。
这一切证明了“圣裔”对于中原的至关重要,然而紫金之城的幼主却固执地剥夺了圣府的一切特权,甚至将圣裔孔胤植赐死,断绝其子孙继承之望。
宫中流传,皇帝原欲彻底根除圣府,终因众臣劝阻才稍作收敛。
虽不解幼帝为何对圣府怀恨在心,但朱纯臣深知他的底气。
不同于历史上的帝王,虽有心无力,现今的紫金之主虽然登基不久,却以雷霆手段掌控京营兵权。
更令人震惊的是,原本徒具其表、衰败不堪的京营,在他手中仅一年便重获新生。
虽尚未经过实战检验,但守护京畿之地,震慑京都之邪灵怪兽已绰绰有余。
正是忌惮西山校场内如狼似虎的勇士,朱纯臣才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暗中布局。
但这让他更加明白,留给自己的时日无多。
幼帝已解决了“宗室藩王”这一棘手难题,一旦异族女真退兵,腾出手来的他,下一个目标定是自己。
该如何是好...
成国公朱纯臣的内心陷入前所未有的绝望,那张原本被精心呵护的脸庞现出一抹苦涩,豆大的汗珠沿着额头滚落。
“主人...”
不久,幽深的夜色之中,一缕悠远的呼唤如精灵之歌般回荡,令朱纯臣那已绷紧如弓弦的心猛然一震。
"何事!"深深吐纳,试图平息胸中翻涌的情感浪潮,朱纯臣的声音在暗夜中略带怒意地穿透而出,向屋外询问。
他曾明确嘱咐,除非大事,切勿扰他安宁。而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何来之急?
此念一出,朱纯臣的不满愈发强烈,屋外那位管家,世代为他们成国公府忠诚守护者,家族三代皆在府内供职,历来举止得体,知书达理,今夜怎会如此失态?
难道是因为他朱纯臣即将面临未知的命运审判,连府中之人也开始轻视?
"门外有尊贵宾客求见..."
管家的声音颤抖不已,即便夜色深沉,仍能感知到其声线中的畏惧与犹豫,犹如被无形的恐惧紧紧束缚。
"拒见!"当听明管家缘由,朱纯臣心头怒火陡然燃起,熊熊烈焰几乎要将一切吞噬。
无论谁会在午夜时分造访,单凭他这"成国公"的身份,承袭千年的荣耀,放眼这片大陆,又有几人可自称"贵客"?
"大人.."沉默良久,管家,一位年近花甲的老者,顶着压力,对着紧锁的房门低声道:"来访者来自遥远的南方,手持魏国公府的信物.."
轰隆!
刹那间,茶盏破碎的清脆声响划破寂静,封闭的门扉被猛烈撞开,面容扭曲的朱纯臣瞪着双眼,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刃,质问眼前手足无措的老者:"何处而来?!"
"南方,魏国公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