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第五夜,兖州之地。
深夜降临,府城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星辰闪烁,片片雪花缓缓飘落,透出凄冷的气息。唯有城中央的“郡守府邸”灯火微亮,门口,披甲执剑的卫兵在巡逻,眼神既凶狠又困惑。
步入府邸深处,灯火辉煌的大堂里,约莫四十许岁的兖州郡守,身披翠绿官服,神情紧张如临大敌。一旁站立的是一名全副武装的将领,乃是城中守备,面色同样不佳。
在这鬼魅般的夜晚,被唤醒的人怎能保持平和?
“这位大人,面孔陌生得很哪…”
“实乃下官难以置信。”
郡守坐在首位,轻轻咳嗽一声,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擦拭额头的汗珠,对眼前的锦衣卫试探性地询问,心中满是疑惑。
令人讽刺的是,这位锦衣卫显然年事已高,两鬓微白,然而一举一动却散发出令人心颤的威压,让这位久经官场的“民之父母”也为之心惊。
闻言,身披甲胄的将领也将满含疑虑的目光投向中央的锦衣卫,手中轻轻摩挲着一块精致的腰牌,似乎已确认其真伪。然而他颤抖的手指揭示出,内心的平静不过是表面的伪装。
这兖州虽不如保定府、河间府靠近帝都,无法立刻洞察京城的“暗潮涌动”,但得益于运河与鲁王的驻守,交通尚算便利。
两人身份显赫,自然清楚过去一个月,宗族间的“丑闻”在京师流传得沸沸扬扬,其中便包括了兖州的泰兴王...
二人身为王廷的魔导士,多年在泰兴王的暗中庇护下,也沾染了不少权贵的恩惠,面对这突如其来现身的“影卫”,内心同样忐忑不安,表面却不得不维持镇定自若。
"兖州魔法领主,兖州防御大法师?
"
影卫并未直接回应文官的质问,他站在官殿中央,轻轻眯起眼,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二人,皱纹交错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眼前这对搭档,哪里还有一丝“王廷执令”的威严,坐于高位的兖州魔法领主肤色苍白,身形瘦削,显然已被声色犬马掏空了精力。
另一边的兖州防御大法师则腹部滚圆,即便披挂着魔法护甲,也无法掩盖其臃肿的身躯。
"放肆!"
影卫的傲慢让披挂官袍的兖州魔法领主勃然大怒,脸色骤变,猛地拍击桌面,怒吼如雷。
话音未落,紧闭的宫门被粗暴推开,冷风席卷而来,十多名手持魔器的士兵闯入,空气瞬间凝固。
"呵..."
影卫孤身立于殿中,不禁冷笑,但眼神更加深邃,如毒蛇般紧盯着文臣武将。
眼前的景象,远不及他当年潜入异国疆域,为大明王国搜集魔法情报时的危险。
良久,影卫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殿堂回荡:
"在下,影卫指挥使,骆思恭..."
铿锵!
瞬间,金属撞击地面的声响响起,目光所及,几名士兵惊恐之下,手中魔器滑落,浑身颤抖。
影卫指挥使乃三阶高位魔导,更是国王的亲信中的亲信,常年伴随国王左右。
此刻却在深夜悄然出现,莫非... 国王有何吩咐?
咕噜。
众人面面相觑,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原本紧张的氛围因影卫的话语而逐渐消退。
片刻之后,脸色苍白的兖州魔法领主才反应过来,胸膛剧烈起伏,喉结上下滚动,似有千言万语要说。
然而他尚未起身行礼,旁边的兖州防御大法师已抢先一步,挡在他身后,疯狂地对着迷茫的士兵咆哮:
"大胆狂徒,竟敢胡言乱语,冒充王廷执令!"
"左右,还不给我拿下此人!"
如同晴天霹雳,兖州防御大法师的嗓音响彻黑夜,神情更加狂乱。
然而,与平日里的唯命是从不同,殿堂中的士兵面面相觑,无人敢于上前一步,更不用说动用魔器。
他们并非愚笨,这位影卫虽然并未穿着代表性的“飞鱼魔甲”或是更显高贵的“斗牛魔甲”,但他们明白,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权威。
"然而,当他初踏入魔法衙门的那一刻,周围爆发的奇异能量波动无法掩饰,那十多位陪同的壮硕男子,身披繁复的魔甲,威严无比。
若非宫廷魔法卫队“魔翼卫”亲自下令,仅凭他们这些普通人,恐怕难以制服那群强大的随从。
"大人,这里…或许有些误解?
"
片刻沉默后,一位士兵鼓起勇气,小心地提问,他的目光紧张地盯着不远处的“魔翼卫”。
这兖州的防御法师向来记仇,以往若惹到他,日后必有苦头吃。但现在,只要确认这些魔翼卫的身份属实……
以这防御法师过去的行径,别说报复他们,恐怕求个平安都是奢求。
毕竟,魔翼卫的折磨手段在各地传得沸沸扬扬……
看着兖州防御法师因愤怒扭曲的脸,魔翼卫指挥官骆思恭只是冷笑一声,随即转移视线,对吓得目瞪口呆的兖州府尹说:
"明日曙光初照,两千勇士将踏入城门...
"
"府尹大人,请您自重...
"
说完,骆思恭环视了一遍魔法衙门内的装饰,向角落里迷茫的士兵微微点头,然后大步走出厅堂,瞬间消失在黑暗的夜晚中。
自前几天的“皇家议会”结束后,他便带领北方魔侦骑疾驰离京。
这一路上的奔波令人疲惫不堪,总算能安安稳稳地睡几个小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