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鸿胪寺官员的引领下,星辰殿内的官员们压抑内心的思绪,整齐地俯首行礼,如山呼海啸般的声响震耳欲聋。
听到声音,高坐在王座之上的大明天子微眯双眼,俯视着匍匐在前的公爵与大魔法师们。
良久,他略带沙哑的声音在星辰殿中响起:
“起身吧。”
“谢陛下。”
与刚才震耳的山呼声相比,这次的“谢恩”声显得稀疏而低沉,一些天语监察者眼中的不满更加明显。
正值一年中最寒冷的季节,尽管殿内铺设了“地脉暖流”,角落还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圣坛,但石板地面依旧有些冰凉。
跪得时间长了,总会有些许不适... ...
大约数个呼吸之间,伴随着一阵沙沙的长袍摩擦声,皇极殿内的臣子们在神秘力量的指引下重整队形,身披深红法袍的鸿胪寺卿踏步而出,向高坐宝座的天子禀报近日进入帝都致谢或是离京赴任的奇境官员名单。
不过今日,鸿胪寺卿的奏报显得异乎寻常,竟持续了半个时辰,就连闭目养神的老臣们也纷纷睁开眼睛,带着疑惑的目光投向宝座上的天子。
...
作为新年初始的“大朝会”,通常是充满祝福的仪式,由内阁首席辅政大臣代表臣僚向天子呈上辞藻华美的颂词,而非如平常朝会那般讨论具体政事。
然而,今日的“大朝会”气氛诡谲,于是鸿胪寺卿结束报告后,不少御史和言官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各位大人有何建言?”
待鸿胪寺卿退下,侍立于天子身边的司礼监执笔者王承恩上前一步,声音如钟般浑厚地问道。
"微臣有话要说!"
司礼监执笔者话音刚落,皇极殿内响起一道尖锐的声音,一位身穿青袍的官员应声而出。
听见有人抢了先,众多御史言官面色愤慨,不自觉地寻找声音的来源。但当他们看清发言者的容貌,急促的呼吸瞬间停滞,神色变得复杂难辨。
"微臣,吏部给事中阮大铖,揭发唐王朱硕熿宠妃残害亲子,屠戮唐世子及世孙!
此乃关乎皇家荣光之事,恳请陛下彻查!"
或许是压抑已久,这位近期被朝廷内外隐约排斥的“东林叛逆”阮大铖满脸激动,颈动脉暴突。
哗然!
瞬间,宏大的皇极殿内一片哗然。那些已经准备发言的御史言官下意识收回脚步,喉结上下滚动,满面震惊。
近来,京城中关于宗室藩王的“秘辛”虽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但官员们对此仍有忌惮,仅限私下议论。谁曾想,阮大铖竟敢于公之于众?
“无风不起浪”,以大明宗室藩王的品行来判断,做出如此骇人之事,对于在场的官员来说并不出乎意料。然而,“不为人知”与“尽人皆知”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阮大铖胆子何其大,难道不怕日后来自“唐王府”的报复?还是他觉得在朝中已无立足之地,希望通过肆意攀咬来重新“崛起”?
"微臣赞同!"
"唐藩福山王朱器塽杀兄弑侄,罪孽深重!"
...
仅仅瞬间,殿堂内议论纷纷之际,又是一阵刺耳的呼唤穿透喧嚣,那人目光坚定,仿佛毫不畏惧随后可能来自唐王领地的反击。
看着他身披的法师长袍和站位,众人皆知他是六大学院的辩法师。
首席执政官李国普闻声,缓缓转过头,看着身后目瞪口呆的同僚们,嘴角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嘲讽微笑。
这些宫廷监察师还以为天子仍是昔日那位孤立无援的“信王”吗?他们以为人多势众就能震慑住天子?真是太幼稚了。
短暂的静默后,文臣队列中又有两人缓步走出,面向高台上的天子深深鞠躬:
“恳请天子以王国法规为重,勿因私情而动摇!”
大明皇族的腐败贪婪,尤其是欺压民众、霸占女子的行为早已是公开的秘密,然而像唐王府这样的“弑兄残侄”恶性事件,却是闻所未闻。
刹那间,原本打算质询天子的监察师们纷纷摆出一副旁观的姿态,但内心疑惑难解。
阮大铖为了“展示实力”,不顾一切手段,尚且可以理解,但与他一同发声的那些“同伴”又是何种心态?
毕竟,质疑皇家诸侯,往往“得不偿失”,只会自招麻烦!
“可有确凿证据?!”
良久,天子略带愠怒的声音在皇极殿深处炸裂,令那些“袖手旁观”的文臣哑然失笑,心想阮大铖终究太过“年轻气盛”。
自开国始祖以来,大明的皇帝以“庇护亲人”着称,除非涉及叛逆,否则通常不会插手。
如果没有意外,唐王府的“丑闻”也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唐王朱硕熿最多被贬为庶民,而他的王位将传给幼子朱器塽,毕竟唐王府的世子和孙子已经离世。
“禀陛下,唐王府属官张书堂此刻正藏于臣府,可随时作为证人!”
面对四周同僚各异的目光,吏部辩法师阮大铖面色不变地跪在大殿中央,抬头对着高台上的天子禀告。
嗯?
闻言,殿内不少官员隐约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原本以为阮大铖是走投无路才胡乱攀咬,但现在看他那“镇定自若”的样子,似乎早有准备?
更重要的是,牵涉到皇族诸侯,即便是朝廷调查,也应由皇家卫队和宗人府出面,三法司无权过问。
可阮大铖却声称他的府邸中就有来自唐王府的证人?
此事的发展,似乎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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