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福山王朱器塽的嘶吼如暗夜中的狼嚎,他在华美的宫殿中颤抖,疯狂弥漫在他的眼神中。
原本以为唐王府的权谋与势力足以掩盖一切痕迹,即使有人察觉到蛛丝马迹,也不敢妄言半分。
久而久之,人们自然会忽略那对父子生死之事。然而,他万万没料到,南阳府的新任知府竟是个顽固不化的家伙,对他的“威胁利诱”毫不动心,直言唐王世子与世孙的离奇逝世疑云重重,必须禀告朝廷。
河南布政司也注意到此事,遣使来吊唁,宣称已将此事通报宗人府。若非涉及已被朝廷册封的唐王世子与世孙,地方官府自不会插手,但现在关乎王位继承,形势瞬息万变。
于是,唐王府成了众矢之的,吸引了无数目光。相较于那些刻板的官僚,日前突然出现在南阳的“秘境守卫者”显得低调许多,唐王父子早已将他们抛诸脑后。
“小人明白……”
刀疤汉子虽心如刀绞,面上却不敢流露半分。福山王喜怒无常,对他们这些“宾客”虽有时宽厚,但也令他们每日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侍奉。
福山王朱器塽听到此话,烦躁地挥手,怒火难消,面色阴郁得骇人。
朝廷虽严禁皇族藩王与地方官员勾结,但他的父亲袭爵五十年,惠及的官员何止南阳府,恐怕整个河南省都有他们唐王府的恩惠。然而如今,那些口口声声宣扬仁义道德的“伪君子”急不可耐地切割与唐王府的关系,竟无一人愿意为他们发声!
朱器塽甚至得知,有人落井下石,搜集了唐王府的“罪证”,连夜送往京都,生怕引来“秘境守卫者”的追查。
“王爷……”
见几位“宾客”小心翼翼退离宫殿,朱器塽身边的中年宦官清了清喉咙,安慰道:“那父子二人早已去见先帝,无从对质,谁还会在意张书堂那疯子的话?”
自先帝起,大明的皇帝以庇护家族闻名,只要不牵涉叛逆,哪怕在封地上掀翻天,皇帝也不会介怀。就算激起民愤,朝臣忍无可忍,最多也只是剥夺爵位,押解到凤阳高墙囚禁。
通常,不过一年半载,等朝臣的愤怒渐平,或者注意力转移,本该在凤阳高墙度过余生的“庶人”就会悄悄被释放……
毕竟即使王爵违法,被剥夺身份贬为平民,其王位也不会落入他人之手,而是由其子嗣承袭。
相较于大明历代诸侯王,唐王一族几乎未曾做出任何越界之举,因此曾受到多位天帝的嘉奖。
如今这起事件虽恶劣,但在资深宦官看来,实则并非无法解决的大事,不必如此惶恐。
毕竟紫金城内的少年帝王,因年轻气盛,在登基之初就已得罪了京城的所有贵族,近来更是处在舆论的风暴眼中。
在这样的形势下,还有谁胆敢触怒皇家宗亲?
想到这里,中年宦官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屑,内心感叹这福山王的确不堪大任。
数年来,唐王世子朱器墭和他的儿子朱聿键都被囚禁在冰冷幽暗的地牢,无人问津。
这福山王明明有过无数次下手的机会,却始终犹豫不决;如今多年的夙愿得以实现,却又开始忧虑不安。
"你懂什么!"
闻言,原本平静下来的福山王朱器塽再次激动,高声咆哮:
"你以为朱由检这匹狼崽子那么好对付吗?"
"他甫一登基,就找个借口对山西的代王府和成都的蜀王府下手!"
听到这话,中年宦官心中一凛,原本平静的脸上掠过一丝震惊。
这两桩事早已在宗室藩王内部传得沸沸扬扬,尽管同仇敌忾,却再无人敢像以前那样公然议论。
毕竟天帝握有的是真正的"军事权力",而且敢于发动屠杀!
没等中年宦官回应,福山王朱器塽便急切地吩咐:
"别废话了,立刻派人去山东曲阜……"
"万一事情败露,衍圣公府就是我们最后的避难所……"
衍圣公府,乃是圣人的后代,拥有崇高的政治地位。如果他们愿意为唐王府"主持公道",就算事情暴露,至少能保住一条性命。
甚至如果策划得宜,这唐王之位最终还会落在他头上。
"是,王爷……"
宦官心神剧震,连忙点头,不敢再有丝毫怠慢,匆忙离开了宫殿。
"朱由检……"
"国本之争,你们父子胜了;但这唐王之位,必然属于我……"
看着贴身宦官渐渐消失的背影,面目狰狞的朱器塽缓缓瘫坐在背后的王座上,低声自语。
在万历年间,神宗皇帝宠爱次子常洵,迟迟不愿册立长子朱常洛为太子,从而引发了长达二十多年的"国本之争"。
同样地,他的父王也厌恶懦弱的兄长,偏爱这位由侍妾所生的幼弟。
然而不同的是,那起充满疑点的"梃击案"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