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饰有海东青图腾的旗帜下,一直静观战局演变的“大金驸马”佟养性牙关紧咬,心神剧震。
数百名蒙古骑射手的冲锋,竟无法撼动官兵的防御阵型,反而全部陨落在锦州城外的魔力护罩之下。
更糟糕的是,他麾下数量占优的投降士兵还没接近敌军,就在炽烈的火炮和如雨的魔法箭矢下,化作了血色泥沼。
“驸马?”
目睹四周士兵们如受惊的野兽四散奔逃,围绕在佟养性周围的将领们不由惊骇出声。
再不做决策,这场战役真的就要输了。人心惶惶之下,他们或许会被前方的敌军追杀,同样丧命锦州城外。
必须立刻决定,是战,还是撤退。
“呵,败了啊……”
在周围亲信将领恐惧的目光中,高坐马背的佟养性惨笑一声,挺直的脊梁瞬间垮下,仿佛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离。
这些“汉人投降军”是他立足女真族的根基,如今损失惨重却一无所获,大汗又怎能放过他?
“好强大的火器……”
面色阴晴不定的佟养性喃喃低语,紧接着喉咙一甜,口吐鲜血,摇摇欲坠的身体也随之倒下。
“驸马!”
“将军!”
见状,旗下将领们顿时一片慌乱。有人下意识去扶佟养性,有人焦急地呼喊智囊“大金谋士”范文程,更有眼明手快者,趁人不备,拨转马头,扬鞭疾驰,瞬间消失在视线之外。
“不好了!范文程逃走了!”
...
在一片混沌之中,有人在紊乱中捕捉到了范文程的踪迹,众人急忙朝他指引的方向望去,只见数十道身影在遥远的地平线上显现,扬起的沙尘遮蔽了天空,仿佛神魔交战的余波。
刚从属下唤醒的佟养性听见此言,眼前瞬间黑暗,再次昏迷过去。
佟养性的昏厥与范文程的临阵逃脱,已为这场战役画上了无法逆转的句号。
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大旗下十几名将领无声地翻身上马,各率亲信兵马追寻范文程远去的背影。生还比什么都重要。
只要能活着返回广宁或沈阳,他们就能将所有罪责推给佟养性,即便逃脱不了皮肉之苦,至少能保全生命。
心知肚明的他们,不再理会倒在地上、曾被誉为“女真驸马”的佟养性,任由他在狂舞的旗帜之下倒下。
大军损失惨重,无功而返,必须向大汗交待。而死人,是不会泄露秘密的。
...
...
在锦州城墙之上,辽东巡抚毕自肃和宁远兵备道周永春一直背负双手,默默注视着城外叛乱的军队,脸上终于浮现出释然的微笑。持续数日的紧张,终于在今日分出胜负。
“来,擂鼓壮志!”
见满桂和曹文诏两将分立锦州城两侧,开始下令追击,毕自肃豪情万丈,急不可耐地示意身后士兵擂鼓助威。
轰轰轰!
战鼓尚未响起,久违的火炮声已在锦州城墙上猛然炸裂。几门红夷大炮尽情释放积蓄已久的“神秘力量”,炮手们兴奋又不失谨慎。
毕竟,在战场上违抗军令,唯有死路一条。
“怎么回事!”
“为何擅自开炮!”
短暂的惊愕之后,毕自肃和周永春怒气冲冲地来到炮手面前,冰冷的质问让炮手们心中一凛,立刻跪倒在地。
“你们疯了吗?”
浑身浴血的辽东副总兵赵率教也匆匆赶来,凶狠地瞪着那些跪地的炮手,胸膛剧烈起伏。
要知道,此刻满桂和曹文诏正指挥手下士兵在城外与叛军激战,而这些炮手竟胆敢擅自点燃火炮,动机何在?
“大人…明察…”
感受到赵率教身上无处不在的杀意,跪地的炮手们颤抖不已,声音颤抖。
“说!”
毕自肃强压怒火,紧盯着眼前的炮手,心中猜测他们的意图。
"禀告执政阁下...”两名炮术士互视一眼,一名稍显老练的鼓起勇气,面对文武官员的严厉目光,颤抖着开口:"叛军在城墙之外惊慌失措,已踏入了魔焰大炮的射程..."
"所以我们擅自决定,点燃了炮火..."
毕自肃,辽东的执政者,和赵率教等人的脸色骤变,他们无暇理会地上的炮术士,急切地朝城外眺望。正如那些炮术士所言,慌乱的叛军士兵在混乱中跑进了魔焰大炮的射界,而满桂和曹文诏领导的军队则故意避开这些慌乱的逃兵,从侧面猛攻叛军营地。
毕自肃和身边的赵率教立刻意识到他们误解了这些果断的炮术士,连忙挥手示意他们站起来,大声说:"是本官之误,快,开炮!"说完,还不忘向两侧迷茫的其他炮术士发出指令。
"遵命!"
城楼上,其他炮术士立即鞠躬回应,谨慎地调整炮口,对准前方的叛军士兵。
轰隆隆!
不久,震耳欲聋的魔焰大炮之声在京州城头再次响起,硝烟弥漫虽刺鼻,却掩盖不住城墙上的文武官员脸上的欣喜。
烈阳下,辽东副统帅满桂与曹文诏如同狼群扑向羊群,率领士兵冲进叛军的残破阵型,毫不犹豫地收割生命。
刹那间,整个天地仿佛都在这震撼中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