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通过织金关,跨过鸭池河,安邦彦和他的水西狼兵在二十多天的时间里所向披靡。无论是明朝视为川贵咽喉的遵义府,还是地形险要的平越府,都没有丝毫抵抗力,任由安邦彦和他的狼兵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四川叙州府的永宁。尤其是遵义府的几个宁静祥和的县城,几乎成了空城。如果不是安邦彦考虑到日后的“统治”,对麾下狼兵有所约束,沿途的城市可能早就化为灰烬了……
广阔的川贵地区,在安邦彦和他的狼兵脚下颤抖,空气中弥漫着让人恐惧的硝烟味。
...
过了两年多,四方大长老安邦彦再次卷土重来,军队逼近永宁城。
在黑色的大旗下,身披铠甲的安邦彦在许多夷人将领的陪同下来到前线,傲慢地审视着不远处的城市。这个曾经是“梁王”奢崇明的基地永宁城,虽然坐落在险要的山脚下,但无论规模还是占地面积,都无法与守护川贵的遵义或平越相提并论。
尤其是在外面密密麻麻的黑色军阵的对比下,永宁城显得微不足道,这让安邦彦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
前两天,他率军在离这里不到二十里的“赤水卫”和永宁城的官兵进行了一场夜战。
一切正如他所预料,永宁城的官兵果然在高地布置了不少大炮,企图用大炮阻止他们的大军前进。
在潜伏的两年里,安邦彦吸取了过去的教训,借鉴了辽东建州女真的经验,提前制造了许多坚固的“盾车”。
在几百辆盾车的掩护下,明朝朝廷的火炮迅速失去了往日的威力。
没有了大炮的支援,那些疏于训练的明朝官兵怎么可能抵挡得住他手下如狼似虎的狼兵呢?
因此,发生在赤水卫的夜战没持续多久,官兵们丢盔弃甲,狼狈地退回了永宁城。
根据军中的岗哨和奢崇明传来的情报,四川巡抚朱燮元并没有分兵救援贵阳,而是带着重兵退守永宁,摆出决战的姿态。
对于这种局面,安邦彦早有预料。贵阳虽然地势险要,但兵力匮乏,如果朱燮元分兵救援,永宁就会变得空虚。
如果永宁失守,战火会立刻蔓延到四川,谨慎的朱燮元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持后方稳定,就像前几年那样,依靠明朝强大的国力,逐步收复失地。
这样一来,本来就兵力不足的“贵阳”就成了孤立无援的城市,奢崇明和他的狼兵可以轻易攻陷。
等到奢崇明平定贵阳,他们就可以包围永宁,看看城里的四川巡抚如何破局。
不过在奢崇明带兵抵达永宁之前,他可以趁着手下士兵士气高昂,尝试一下进攻。
毕竟永宁城不像贵阳和遵义那样坚固,他还提前准备了盾车和攻城云梯,也许有机会一搏。
"儿子,你觉得这永宁城几天能攻下?"
安邦彦挥舞着手中的长鞭,满怀信心地问身边的长子。前两天的夜战让他信心大增。
除了石柱土司秦良玉领导的“白杆军”,整个川贵地区没有人能抵挡他的水西狼兵......
听到这里,安武功也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眼神狠辣地回答:“父亲,朱燮元依赖的火炮已经没什么用了,城里的士兵更是不值一提。”
“人心惶惶,这座永宁小城,十天内就能攻破!”
自从天启元年开始,“梁王”奢崇明起兵反抗明朝以来,他们“奢安”叛军和明朝政府打了多年的仗,对彼此的战斗力了解得一清二楚。曾经像巨石一样压在他们这些西南土司心头的大明早已失去了威严,甚至可以说是不堪一击。
如果不是当年他们把战线拉得太长,同时云南还有一些“忠诚于朝廷”的土司没有看清形势,被召去平乱,恐怕现在川贵地区早就属于他们父子俩了。
即便如此,川贵滇三省的土司还是看清了大明的虚弱,除了石柱土司秦良玉这样的“异类”,再也没有土司响应明朝的征召。
不提其他人,就连前几年出力很多的“王弄山土司”沙氏这次也没出滇去“平乱”,而是老老实实地待在云南。
在大势所趋的情况下,只要他们父子能击败城中的士兵,一举拿下永宁城,整个川贵就会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
听到这里,安邦彦脸上的满意更加明显。他的手下士气高涨,兵强马壮,而城里的士兵则人心惶惶,他甚至隐约听到了远处微弱的哭喊声。
啪!
他挥舞着手中的长鞭,安邦彦在众将领期待的目光中大声命令:“今天天色已晚,明天攻城!”
虽然在潜伏的两年里,为了应对官兵的火器,他已经提前制作了不少盾车,但也不能轻易浪费。他们在路上裹挟了不少汉族百姓,明天就能派上用场,先试探一下城里士兵的实力,至少也能探明火炮的落点,消耗城中的弹药。
“芜湖!”
“呼哈!”
“遵命!”
瞬间,陪在安邦彦身边的将领们都露出了狰狞的表情,发出非人的吼声,随着微风飘向远处的城市。
...
在永宁城头,四川巡抚朱燮元已经脱下了平时穿的官服,换上了铠甲,居高临下地看着远处士气高昂的叛军。虽然城中有足够的兵力,但看到远处密密麻麻的身影,不少士兵脸色苍白,下意识地紧握着手中的武器。
叛军来势汹汹,四川最精锐的白杆军又被皇帝调到京城,他们这些人真的能对抗那些如狼似虎的狼兵吗?
在城墙前,几个穿戴整齐的将领屏住呼吸,不自觉地看向不远处沉默不语的四川巡抚,尽管他们的胸口微微起伏,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前几天发生在赤水卫的那场“夜战”并不是为了“引敌深入”而故意制造的“假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