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台吉回到后宫,与孝庄说着话,孝庄说,前次给福临说了,让他再给我们送些香皂来,不知道福临这几天在干什么,是不是他忘了?
黄台吉叫来太监总管李公公,说你去看看福临,看他在干什么,皇额娘叫他带香皂,他是不是忘了。
李公公赶紧应诺,一路赶到福临的府邸,府邸没人,但管家告诉李公公,福临喜欢呆在他救命恩人那个名叫林月的人家里,你在那里去找找看。
李公公坐着轿子又到了林月家,李公公是知道林月家的,他到林月家颁圣旨时林月不跪,说是膝盖患了关节炎,在李公公所接触的人中,皇上颁旨赏赐的人,林月是唯一一个女人,也是唯一一个在领皇上圣旨时不跪的人,所以,李公公对林月就留下深刻印象。
现在李公公径直来到林月家,但家仆李赐克说少奶奶和方大人到刘家村去了,如果李公公要去,他可以带路。
方大人到刘家村去干什么?李赐克不知道,李公公就让李赐克带路,来到刘家村。
只见刘家村马车道边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正在看热闹。李公公下了轿子,来到地边,突然看见福临挽着衣袖和裤腿,一件长过膝的丝绸衣衫襟被打了一个结,固定在腰间,福临手里握着一把锄头,在一个农夫的指导下,正在笨拙的用锄头刨去地里的杂草,李公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张大嘴巴半天合不拢来。
林月见到了李公公,知道他是来找福临的,没搭理他,福临在认真锄草,也没抬头看他,倒是那些围在地边看热闹的人,见福临做农活时的笨拙样子,都开心的不断起哄耻笑。看呀,那人像在锄草吗?弓腰撅臀,像个大虾米!这话引来人们一阵大笑。
李公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不尊重皇家体面的场景,更没有听见有人胆敢耻笑皇子的话,立马黑下脸来,对围观的人大叫,你们蔑视皇家,该当何罪?人们一听,惊愕的看看训斥的人,这才见他穿着宫里的服饰,就知道是紫禁城里的人,年长的村民就吓得赶紧跪下磕头,其他的村民则不知所措。
林月瞥了李公公一眼,一脸的不屑,什么人呢?大庭广众之下,拉大旗作虎皮。
李公公又向村民们怒喝,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参政御皇子,你们居然敢说他弓腰撅臀像个大虾米!反了你们了!
村民一听,被他们耻笑的人居然是皇子,还是参政御皇子!村民们哪敢再说话,所有人都噗通噗通跪下,向福临磕头谢罪。
刘思旺一听自己正在手把手教做农活的人是参政御皇子,也吓得噗通一声在红薯地里跪了下去。
唉!被李公公这么一搅局,农活没法再做了,林月只好叫收工。
村民们也不敢再围观,纷纷离开各自回家。
李公公对福临说,皇上有旨,问福临的话,皇额娘要的香皂,福临是不是忘记了?
福临一听,赶紧看着林月,林月代福临回话,说他没忘记,今天就要带些回去。
李公公又愣了一下,皇上问福临的话呢,这个女人怎么敢代福临回话?反了他了!正待发作,突然想起在林月家颁圣旨时自己差点下不来台的尴尬,他赶紧收敛住脸上的怒气,讪笑一下,说知道了。
李公公走了,村民也都散了,林月决定先挖几窝红薯出来看看长势,毕竟红薯是长在地里的,这些红薯到底长得多不多,大不大,只有挖出来看了才知道。
林月叫拿一杆秤来,尔后指导刘思旺挖红薯。先将要挖的红薯叶蔓割下,再将红薯边上的泥土疏松,然后才顺势将红薯刨出土来,刘思旺种了几个月红薯,他也没见过红薯长什么样,现在按照林月的指导,小心翼翼挖出第一窝红薯,当硕大的十几个红薯从土里被刨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圆滚滚,皮色红润的东西,用秤一称,这一窝红薯,最大的一个足有两斤重,加上其他略小一些的,一窝居然有八斤多。
再挖几窝看看,每窝红薯都有五六七八斤重,结红薯最多的一窝,也有接近十斤。林月心中有数了,沙壤地种的红薯,比粘性土地种的红薯产量更高。
林月将最大的几个红薯放在一边,将个头中等的红薯给刘思旺留了几个,他辛苦种红薯,第一拨的收成应该给他们尝鲜,个小一些的红薯,连须带尾的让刘思旺储存到地窖里,之前她已经叫刘思旺挖了一个专门用来储存红薯的地窖,在地窖里储藏红薯是最好的方法,过几个月,这些小红薯就可以殡在地里做下一季的种子。
剩下的林月就拿走了。林月告诉了大家红薯的蒸煮方法,又安排了后天收红薯的事,红薯怎么挖,怎么过秤,怎么挑选分装,怎么储藏,她都一一作了详细安排。
安排完毕,福临随林月回家。林月将拿回家的红薯交给蔡宝志,让蔡宝志蒸熟后大家尝鲜。蒸熟后的红薯端上桌以后,所有人闻着从热腾腾的红薯里散发出的香甜味,都感觉嘴里的口水要流出来了,林月将红薯分给大家,一人只有一小块,大家都小心翼翼将红薯放进嘴里咀嚼,沙壤地的红薯比黏土种的红薯更加软糯香甜,大家第一次吃红薯,没想到这个东西居然那么好吃,个个都吃得笑逐颜开,交口称赞。
福临三两下吃完自己面前的红薯,见林月的盘子里还有一大块没吃,他实在忍不住,毫不客气将林月面前的那块红薯拿到自己面前,放进嘴里就吧唧起来。
林月看着福临的吃相,甚觉好笑,说你真是个二百五!福临已经知道,二百五是说他很可爱的意思,就得意的说,我种红薯格物致知,吃红薯也要格物致知,后天挖了红薯,我一定要吃个够,这玩意儿实在太好吃了。
林月见福临如此馋红薯,就说红薯不仅好吃,更重要的,是高产,一亩地可以产六千至八千斤红薯,最高的可达到上万斤。如果农民都种红薯,吃不饱饭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现在福临的表情像个好奇宝宝,一亩地产六千至八千斤?这个年代的庄稼因为品种和耕作技术落后,无论种植什么作物产量都很低,亩产五百斤八百斤就算很不错了,林月却说,一亩地的红薯可以产六千至八千斤!她肯定是说错了,或者是她计算错了,六千至八千斤?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
林月说,今天我们挖的红薯按照平均计算,一亩地产六千到八千斤肯定没有问题。后天我们就要挖红薯了,红薯挖出来就知道我说的不是假话,你向父皇上个折子,请父皇安排户部官员到现场监督,如果一亩地达不到六千斤,我愿意拿二百两银子出来做赌注!
福临绝对相信林月不会说瞎话,也从来没有不靠谱的夸海口,既然林月说一亩地的红薯可以产六千斤以上,那就一定能产六千斤以上,福临没有发言权,也没有否定的理由,相信林月的话就对了。
林月拿来书写纸,这次与以往一样,林月动嘴不动手,福临动手不动脑,林月一边说,福临一边写,很快,一份奏折就写好了。
福临看着奏折上的文字,两眼放光,再看着林月,那眼神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嘴里念叨,如果一亩地真的生产出了六千斤红薯,不仅解决了父皇焦虑的粮食问题,对民心,对社会安定都是不可限量的功劳哇!奇迹,奇迹,真是奇迹!
林月前世学过近代历史,知道红薯大面积种植的时间是清朝中期的康乾时代,与现在推广种植时间晚了近百年,提前一百年推广种植红薯,对清朝的发展和民生的影响功劳太大,林月不愿意居功,她仍然要将这份功劳送给福临。
林月对福临说,这项功劳是你的,你亲自做农活,为红薯牵蔓锄草,亲自试吃红薯,后天还要亲自指挥挖红薯,以后你还要继续亲自推广种红薯,所以,这份功劳没人抢得去,你为了老百姓的生计,立下丰功伟绩当之无愧。
福临满脸疑惑,也很纳闷,我今天就那样牵动一下藤蔓,象征性的动动锄头,刚才吃了几块红薯,就立下了当之无愧的丰功伟绩?
林月笑着说,那是当然的,这就是人与人有云泥之分,天壤之别的道理,一般的人再怎么劳做,也只是简单劳动,而你不同,只要你一做农活就不同凡响,你知道不同凡响的意思吧,所以你做农活的意义与一般人就完全不一样,别人说话,一句是一句,你说话,一句顶万句!
福临瞪大眼睛,我真的有这么神奇的能力?林月告诫他,说一个人一定要自信,不自信就会贻误大事。
福临立马信心爆棚,使劲点点头,既然林月说一亩地产六千斤红薯的功劳是我福临的,那就应该是我的,我一定要自信,不自信就一定会贻误大事。
林月见福临点头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不愿意在世人面前表功,因为她的功绩对她没有半点好处,不仅引人关注,将自己暴露无遗,而且如果不能自圆其说,就只能被人解剖,林月每每想起后果,她就深感后背发凉。除此之外,林月在这个世界的时日不多,要这功绩有什么用?
奏折写好了,福临换下粘了泥土的衣裤,现在福临在林月这里已经有了自己的衣柜,他再不用穿曹家文的衣服,福临的衣物挂在衣柜里已经有了好几套。
洗漱后准备睡觉,两人坐在床边,只见福临突然瞪大眼睛紧张的看着林月,那眼神怪怪的,就像马上要发生令人惊悚的事情,林月不知福临这种表情是何故,只能疑惑的看着他,只听噗噗噗几声响亮,福临连着打了几个响屁,随着屁声,屋里就弥漫出一股股臭味。
福临的脸尴尬得一下就红了,红得像喝多了白酒。想起他和孟古青新婚之夜,孟古青在自己面前打了一个屁,自己对孟古青嫌恶的心情,没想到今天自己居然也在林月面前打屁,太伤自尊了,这下子不知道林月该怎么嫌弃自己?
林月问,你打了屁?屋里只有两人,福临不敢否定,但也不好承认,只能瞪大眼睛看着林月不吱声。
林月看他尴尬局促的表情,不以为然的笑笑,打屁好呀!
福临一听,惊奇得张大嘴巴,林月说,吃了红薯打屁,就是体内在排泄有害气体,说明你的肠道畅通,这是健康的表现,如果不打屁,那屁就会堵塞在肠道里,引起腹痛或者打嗝,所以,打屁是好事。
福临这才知道,吃了红薯打屁原来是好事呀!他的脸色立马就恢复了正常。林月却嫌弃的瞥瞥他,你如果不抢我的红薯吃,你就不会打屁了,这是对你的惩罚。抢别人的红薯吃,那是红薯吃多了,吃多了红薯就应该打屁,要想不打屁就不要抢别人的红薯吃。
福临不好意思摸摸自己的脑门,突然一把将林月按倒在床上。
做完睡前的羞羞,林月和福临慵懒的相拥在被窝里,福临伸出舌头,在林月的嘴唇上舔了又舔,闭着眼睛喃喃自语,我这一生有你就足够了。
林月很疲倦,将头埋在福临的颌下,懒懒的嗯了一声。福临的鼾声很快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