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要冲阵?”
上下扫了扫黄品,李信猛得一击掌,语气带着欣慰道:“武艺已经不差,体魄又壮实了许多,就该上阵施展施展。
待会儿你与超儿就伴在我左右,即便有险事我也能照应。”
黄品有些傻眼,这剧情不对啊。
看了看同样一脸惊愕的李超,又看了看脸上既带着欣慰又带着得以笑容的李信,黄品指了指身后短兵举起的两竖排纸灯笼道:“您真同意我冲阵?
可这样一来,将旗也要跟着一起动,这不得乱套了?”
李信瞥了一眼灯笼,摆摆手道:“夜袭一旦打起来,将旗用处不大。
咱们只管把拔兰部的营帐给犁上一遍,旁的活计给三面围堵的涉间。”
听到已经有马蹄声发出,李信将目光挪到北边的方向,摸了摸短须继续道:“涉间那边已经动了。
他的圈子兜得那么大,你觉得能看得到你的将旗?
让蒙扩在在后边看着,不要有那么多顾虑。”
黄品对李信的随意险些暴句粗口出来。
另外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可见李信对上阵的决心有多大。
心中飞快地衡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得按李超的法子来,只不过是要略微变通一下。
先传令正面破袭的人马也开始行军,黄品对李信摇头道:“咱俩不能都当个都尉使,我冲阵你留在掌控全军。
况且这里毕竟是胡人的地界儿,有个风吹草动都逃不出人家的眼睛。
万一可撒与弥陀两部走了消息出去,使拔兰部有了准备。
没个将旗调度,这对大军而言极其危险。”
李信斜了一眼黄品,嗤笑一声道:“明知道我不可能不上阵,你还这样说。
你这是压根就没冲阵的心思。”
黄品对李信的嘲讽丝毫不在意,耸耸肩道:“要么我冲阵,咱们咱俩一起执将旗,就这两个选择。”
“选个屁!少在这……”
李信拒绝的话还未说完,突然间从北边传来了密集且沉重的马蹄声,甚至隐约还有大量箭矢射出的破空声。
“摇灯,结圆阵!”
涉间率领的两万左军与胁迫的两部胡人骑军不可能发出这样急促的马蹄声,更不可能会在行军的时候就将箭矢射出去。
很显然是有人发动了突袭。
突袭过来的人是谁,并且又为何能够遭受突袭,答案也同样显而易见。
压下因乌鸦嘴而想抽一下自己嘴巴的冲动,黄品先是立刻给执灯笼的短兵下了命令。
随后脸色铁青地对李超道:“你去阵中把篝火全熄掉,顺便要把许先生与那些儒生护好。”
李信脸色同样难看,在黄品下令的时候,利用变阵的机会磕马走到了最前边。
没了两个竖排灯笼的光影影响,眯起眼睛尽快适应黑暗的夜色,李信皱着眉头紧紧望向已经传出喊杀声的方向。
但是离得不算近,具体的战况根本看不清。
好在代表涉间将旗的竖排灯笼立得很稳,好似没受到冲击。
不过还没等李信松上一口气,排头与由翼代表各屯的单个灯笼却接二连三地有灭掉的。
看距离,排头与涉间离得稍远些,但右翼离还不到一里。
而右翼是与左军一同包抄的两部骑军相接的地方。
离得这么近出问题,肯定是两部反水。
而这个情况黄品虽然没处于黑暗中,可通过灯笼同样看得清楚。
虽然倒下的是涉间的左军,但黄品还是怒不可遏。
不管涉间与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都与下边的军卒无关。
这样的精锐军卒死上一个都极为可惜。
更何况从改变计划,到现在的夜袭这个计划是他制定的。
倒下的每一个军卒他都有责任。
紧紧握住长铍望了几眼喊杀声越来越大的遇袭方向,黄品扫了一眼四周。
见孟西已经将外围的圆阵列好,立刻磕马走到正在快速给战马披甲的更卒跟前,大声下令道:“再快一些,百息后戍卒务必全部上马与我出阵迎敌!哪个慢了哪个受军法处置!”
“公子,您下令就好,冲阵由我去就好。”
一旁的宝鼎先是急忙应了一声。
知道黄品的脾性,跟帮忙的更卒一起紧了紧绑在马腹上的绳子。
宝鼎神色凝重的对黄品继续道:“您现在是郡尉,大军实际上更是由您统领。
怎么也轮不到您上去,还是留在阵里吧。”
“宝鼎将军所言无错,怎么也轮不到公子冲阵。”
“宝鼎将军所言无错。”
暂时充当黄品护卫头子的西武,原本一直默不作声。
这时情况已经发生逆转,立刻附和宝鼎一句,随后率先翻身上马道:“我带半数短兵上去,这样与公子冲阵无异。”
“他们说的没错。”
拨马回来的李信朝着阵外指了指,沉声道:“胡人不傻,南边已经有了动静。
这里马上也将迎敌,你还是留在这里为好。”
望了一眼阵外,见已经有军卒往飞快地扛着焦炭尽量往远处狂奔,黄品对李信摇摇头,“现在的状况以我对敌的经验不足以压阵,这里得交给您与蒙将军。”
李信摇摇头,“那你也不能冲阵。”
黄品同样对李信摇摇头,语气不但坚定,更是带着滔天地杀意道:“这一次我谁的都不会听。
甚至是长铍上沾的血不够多,我都不会停手。”
后边的话黄品并不是在开玩笑,更不是说的气话。
他虽然是二十岁的身躯装着三十岁的灵魂,平常也是以稳重与多智示人。
可到底也是个人,并不是神。
在九原接二连三发生的憋屈事,黄品已经很憋屈很愤怒。
结果谋划拔兰部不但没成,还被胡人各部欺骗给反向算计。
之前的那些谋划,还有拿搪瓷等物件控制胡人等等,完全就是个笑话。
对于个人丢了脸面,黄品倒是不在乎。
但丢了脸还什么便宜都没占着,那就实在太窝火。
更何况还有屯卒在不断倒下。
这一仗能打成什么样更是不知道。
他对统领千人左右人马冲阵有些心得与经验。
单单是为了提振士气,他都得先下场。
而且不把心里的这股火泄出去,就算这仗最终打赢了,同样还会感到憋屈。
方方面面之下,黄品都不打算再去考虑什么理智,考虑什么主持大局。
目光扫了一眼已经陆续开始上马的重骑,黄品不等李信再开口,边磕马走向重骑的最前,边抢先道:“您不要再劝了。
这股心气若是给我打下去,以后我什么都做不成。”
扭头对西武摆了摆手,黄品语气坚决地吩咐道:“你们没有马甲,不要跟上去了。”
不给西武拒绝的机会,黄品将目光投向一众重骑戍卒,“还记得我与你们说过的重骑军号吗?”
举起长铍直指夜空,黄品继续大喝道:“一腔热血,可抵万难!重骑之兵,有前无退!
重骑与我出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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