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观之下,那只海雕头部呈现灰暗色泽,喙部微泛鹅黄,头颅小巧,喙尖锐异常。灰色羽翼之上,骨骼关节处的羽毛洁白如雪,尾羽亦为白色,其趾爪同为黄色,整只海雕看上去足有一丈之长。
“何方妖兽!”心中顿感惊骇,方才醒悟那些愚蠢的灵禽怎会在海崖边筑巢,唯有这般凶猛的飞禽才会选择如此险要之地。
原来,那个愚蠢的妖禽正是指我自己。
此刻那大海雕俯冲而来,展开双翅竟长达二丈之余,惊吓之下我连忙伏身岩石之上,它那锐利的爪子在我背后猝然划过,衣物瞬间被撕裂。
面对此情此景,我已是无暇反击,更何况我身上并无利器可用,唯有全力向上攀登。耳边回荡着杨师姐与众弟子的惊呼声。
“掷石击之!”我急喝一声。
不过数丈距离,却犹如攀登百丈悬崖般艰难,只得不断闪避规避。
石块终从崖顶抛掷而下,海雕发出咻咻之声,振翅灵敏地避开石块,却又迅疾向我扑来。我紧紧依附崖壁,同时抄起一块山石,翻身狠劲砸向那海雕的头部。
砸中了!
然而海雕虽受重击,却并未受到太大损伤,反而是更加狂怒起来……
海雕首度回首,其锐喙直指我面门,我惊骇之下发出一声啸鸣,脚下踏空,身躯如陨星般向下疾坠。然而这意外的一滑,竟无意间救了我一命。
玄石在陡峭的灵崖之上翻滚,海雕矫健地穿梭躲避,我紧紧握住那枚飞旋的石块,借力狂飙向上攀爬,而海雕却对我穷追不舍,丝毫未曾罢休。
此刻即便我想将那蕴含仙灵之气的凤卵归还巢穴,亦已无力回天。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攀至崖顶之际,因过度紧张,还未待海雕发动攻势,我便已是手滑失守,再度跌落深渊!
石块在万丈海崖边滚落,伴随着阵阵波涛轰鸣之声,使人胆战心惊。海雕再次俯冲而来,这一次径直扑向我肩头,所施加的力量强大至极,令我整个人腾空而起,惊恐之中失声尖叫。
在此之前,无论是面对噬人妖鳄的环伺还是凶猛洪荒巨鳄的冲击,我都未有过如此恐惧的感觉。危急时刻,体内涌现出一股莫名力量,我紧握石块,骤然反转,死死钳住海雕的利爪,以一种能够撼动筋骨的法术狠劲一扭,只听得一声凄厉长啸,海雕的一根爪子瞬间断裂开来。
那定然是痛彻心扉,海雕瞬间松开利爪,羽翼疯狂拍打周边岩石,碎石迸溅,划破我脸庞。我紧闭双眼,竭力攀爬而上。那海雕身形下坠数丈,给我留下一丝宝贵的逃生机会。这时,前方的王子晴持握仙弓,引弦瞄准正在下扑的海雕。
弓弦绷响,箭矢擦过我身边疾驰而过,未能击中那只凶悍的海雕。无暇惋惜失落的箭矢,我挣扎着爬起身,颓然倚地,勉强提起弓箭,搭上翠竹制的箭矢,指向振翅欲飞的海雕。
海雕并未再近前,只是在半空中盘旋不去,似乎并不甘心就此离去。无奈之下,我只能紧握弓箭与其对峙,但这样的僵持显然是对我极为不利,我已是强弩之末,每一丝力气都是拼尽全力挤出的。
一旦我稍有松弛,它必定再次发起袭击。“快走!”我大声喝令,声音沙哑,身体虚弱地瘫倒在地,翻身之际勉力拉起弓箭,瞄准空中盘旋的海雕。
然而海雕并未近前,仅是在半空徘徊不去。见此情景,我唤道:“快逃!”王子晴闻声立即牵着徐菲琳疾步后撤,杨姐见状,虽然心中不舍,但也只得跟随着她们一同逃离。
我喘息连连,脑海中迅速思索对策。这般巨大威猛的飞禽,单靠我一人之力实难抵挡,不知此时服软求饶是否还来得及。我松开弓弦,警惕着防止海雕下扑,同时从怀中取出那枚凤卵,将其小心翼翼地置于崖畔。
海雕见状,叫声渐弱,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我小心翼翼地将剩余两只凤卵逐一放置于石上,而后缓缓后退,一边退步一边引弓瞄准高空。
口中默默念叨:“莫要下来,莫要下来。”撤退十米之余,险些被凸起的岩石绊倒。终于,在后撤十余米后,海雕仿佛做出了抉择,慢慢地沿着崖壁盘旋下降。
见海雕逐渐靠近地面,我毫不犹豫转身狂奔,王子晴带领着杨姐二人已然登上山岭,我大声呼喊着追了上去,四人疲惫不堪地坐在山坡上,尴尬而又不失喜感地相对一笑,笑声中,我忍不住后背一阵剧烈疼痛,不禁发出几声哀嚎。
"无碍吧?" 玉清仙子王子晴撩开破碎的法袍,凝视着我背部的伤痕。
"如何了?" 我询问,只觉刺骨疼痛如狂风炽火,也不知伤势几何。未曾料想自身竟能在雕之利爪下险象环生,此番遭遇堪称修炼一途中的奇遇记,即便亲历者亲口诉说,世人亦难信其真。
如此传奇之事,既带有侥幸的色彩,亦是我修行造诣的一种体现,更坚定了我勇往直前的决心,使我勇气倍增。
"皮肉之伤而已,仅三道痕迹,切勿乱动。" 王子晴在我背上轻吐内息,透出缕缕寒意,我身躯微颤,她温柔的气息令剧痛暂消。
"疗伤所需的灵草尚存,我们回头敷些上去罢。" 玉清仙子王子晴温言细语。
我点头应允:"看来今日与海雕共烹的琼浆玉液是无缘品尝了。"
"饮不得便罢了,只要你安然无恙便是万幸。" 杨师姐叹了一口气,责备道:"平日里叫你莫要轻易下崖,看如今,你非要显摆一番,差点害得我们魂飞魄散。"
"哎呀,我哪里知晓会有这般变故,怎生就忘了唯有这类凶猛神鹫方会在悬崖峭壁之上筑巢育雏。见了鸟蛋之后,一时兴起,也想在诸位面前挽回颜面罢了。"
"少贫嘴!正该让你受此教训,才懂得世间的危机四伏,小家伙。" 杨师姐望着我背上的伤处,柔和地道:"疼么?"
"还好...还好...若你能再施以仙气抚慰,那就更好不过了。"
"臭小子,还想让我吹个不停呢!" 杨师姐佯嗔一声,却仍俯身轻轻吹拂,送出阵阵清凉。
"我来试试罢。" 徐菲琳仙子心疼地看着我,接口道:"总归比袖手旁观强些。"
于是,这一幕出现了:一位身穿破烂道袍的少年修士,坐于山岭之间,身后三位宛如天仙般的女子,分别施以仙力为我背部疗伤,这份柔情蜜意,今生难忘。
远方海雕的啸叫声依旧回荡,那家伙是否已将失窃的鸟蛋寻回原处,无人得知。想来它必然已另择新址,不敢再在此地逗留。
"刚才你被那巨雕擒住之际,我们都以为你要坠崖粉身碎骨,没想到你竟能与其硬碰硬,最终将其击败逼退,那样的场面我平生未见,震惊之余又觉颇为激奋。" 杨师姐笑中带惊叹。
"他就爱逞英雄。" 徐菲琳仙子嗤笑一声。
王子晴仙子仍旧持续输送内息,较之其余两位仙子的短暂动作,她的救治更为专注持久,稍作停歇后又问我:"感觉好些了吗?"
"舒坦多了..." 我咬紧牙关,强忍灼热疼痛,将贴身衣物甩在一旁,提筐踏上陡峭的崖壁,临行前还不忘回首望向那群海鸟栖息之地。
我不禁抓了抓脑袋,不甘心就此离去,当下决定再次返回。
还未待杨师姐她们唤我,我便抄起身边的竹箭与长弓,再度奔下崖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