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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除夕(一)面馆惊魂(1 / 1)

街道张灯结彩,灯火阑珊,热闹汹涌。

人头涌涌,川流不息,这是属于繁华的船岛的,从上空望去,人头像无数个圆点,星星点点 黑夜里草丛中来往穿梭的萤火虫般。

箫飒走在路上,人挤得他难以进退,他站住,望着来往的形形色色的人,人恍若是水,不断冲击着作为不动礁石的他。

去年这个时候来这,这里还没有这么拥挤和嘈杂,至少在道路上上是来往自由的,眼前遭遇这种进退不得的处境,他决不能袖手旁观,于是他冲刺着杀出了一条血路。

箫飒的汗水一股股往下冲刷,体力消耗巨大,拥着拥着他被挤出了人群。一时间重心不稳,他踉跄地跌倒在一家牛肉面馆的招牌下的楼梯台阶上。意识里觉得转悠够了,他惹不起,躲得起,所幸随遇而安好了。

倒不如抽空吃碗面条去,他的肚子像一只空虚的野猫,在春天到来时彻夜尖叫,也许晚些时候人潮尽散,出行能更容易。

除夕夜,面馆看上去不很生意兴旺,门口摆了只名贵木头雕刻的招财猫,走近店堂里边一看可以发现其实生意也还算景气。

“真巧。”客栈光线昏暗,每张桌子上设有一盏豆油灯,离柜台最近的左上角坐着两个人,箫飒急忙坐到右下角去。

擦桌子的小二眼神不好,喜欢眯着眼看人,东张西望看了好久,才看见这位坐在右下角正在等待服务的不声不响的尊贵客人,马上放下手中的活赶过来。

一张笑脸充满箫飒的眼睛。

“客官,点点什么?”笑脸小二说。

客人们自始至终没发现他的存在,因为箫飒低头不语,怕打扰到他们,他指着外面的招牌,机灵的小二立马懂了,跑向被门帘挡住的后厨。

“真奇怪,现在人怪异的更有甚者,明明是牛肉面馆,难道我会来点蛋炒饭?”箫飒自言自语地嘟囔。

香烟的烟雾像乌云在天花板上聚集,店里乌泱乌泱的像个码头,他们再说什么,或是从长计议什么,或是旧情复燃了,或是假戏真做了,女的把手中的荷包递给男方,男的推脱不要。这果真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箫飒想。

牛肉面来了,箫飒给了小二一粒碎银子,小二深表谢意,退下。船岛怎么说也算半个江湖,什么人都有,小二如果不识时务者为俊杰就会混不下去,不该问的就不过问,有些人能要了他的贱命。箫飒知道来这种地方是无须多言语,话少能赢得更多敬重。

是啊,地狱是多么的健忘和见外,如同孩子成年后从不感谢孩时的志气,从不照顾当时的骨气。

少数人除外,生活在船岛和罪行小岛上的每一个人曾几何时都是死亡淘汰的胜利者,一旦登上了岛成为正式居民,从前的荣耀屈辱便被歼灭得一干二净了,身份地位重新洗牌。

好比如说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小二,能想到他初登岛时的悲欢与光荣,那时他成为两百人留到最后的两个佼佼者之一,继而成功率领一艘没误入亡海的船和他的两个小船员成功登岛,那时坚持将近六年的他是否尝到了王者的甜头?

可最终他必须学着把这些美好和过往的荣光都抛诸九霄云外,来一个小面馆应聘小二的职位。也许他还是那位笑到最后的人,当时的应聘者有两百个,说不定店长百里挑一最终挑中了他。也许这是最适合他的工作了,也许是迫不得已混口饭吃,人必须收敛锋芒学会妥协。

总而言之,这个世界有太多奥秘等待人去深入探讨。

他从筷筒子里拔了两根筷子,刚想要吃,不知是灯光的问题还是他看待肉色的眼睛有问题,这肉不像牛肉,反倒像猪肉,两种肉在地狱的价格都很高昂,可是他想起猪栏的粪便味,就恶心得食不下咽。

箫飒把箸不假思索地投入筷筒,左手右手握紧包袱出门去了,左上角那两个笨蛋也没动筷子,瞎聊天,可能故意想找这个阴暗的地方谈情说爱。

箫飒继续走,走到西街,上次来船岛走过的地方,可是走过一遍也记不住街道大概的样貌,时过境迁,摊位的变化往往让人耳目一新。

有许多摊位卖节日专卖的造型奇特的灯笼,箫飒买了一个形状像小狗的灯笼,用棍子提着,又买了一个面具,戴在脸上。

箫飒再次穿过人流走回牛肉面馆,想坐近点听听那两个人在说些什么,他的面撤走了,他们的面撤走了,他们也走了。

面馆冷清得没有一个人,小二也不见影子,箫飒把冰灯放在桌子上,想窃听的想法没有实现,心里实在是很郁闷。

他鬼鬼祟祟地走近后厨门前,在没有人允许或反对的情况下,他撩开门帘走了进去,里面有一个屠夫、一个小二和一位老厨师长加两位二十多岁的小厨师。

如若十岁以下的孩子度过死亡淘汰这一难关,他就不用当船长领航,直接成为正式居民,即使这样,船岛上仍旧见不到多少孩子,毕竟成年人较之孩子在很多方面都占尽了优势。

泔水桶里漂了特别多肉沫,腥臭,看着特别反胃口。

一位小厨师待在屠夫身边,屠夫正将砧板上的肉大卸八块,大刀上上下下,肉就切割好了,他的刀磨得贼光,就连骨头也能轻松斩断。

被大刀剁开的部位好像是肋排,箫飒摸着自己的肋骨大喘气,又得分心把呼吸的声音压低,他靠着灶台掩人耳目的一侧坐下。

小厨师呢,先是把肉装到盆里,往里洒上很多香辛料以掩盖肉的腥气,有红酒、胡椒、辣椒、葱姜蒜、十三香、酱油、盐、大料、八角等,添加了所有能加上的东西。

厨师长正在炒制腌好的肉,屋里飘香,可不见得干净卫生,他看见满地的蟑螂和老鼠,绕着烛光打转的飞蛾,满地积水,污水,墙壁挂满蜘蛛网,蜘蛛网上有数不清的苍蝇和蚊子的空壳与躯体,有些头发丝缠绕打结,调味品估计有许多已经过期的,成不了什么气候。

“最近客源增多,好评越来越多,回头客不少,大家口口相传说我们厨师很厉害,把普普通通的牛肉炒得嫩滑弹牙,他们哪里知道这是人肉啊!吃的是不是人肉得靠个人造化,刚才两桌客人一筷子没动,我真替他们可惜,”跑腿的小二说。

全场人员哄堂大笑,心脏跳得快要钻出胸脯的箫飒,却不敢出声。

外面的客桌擦拭得闪闪发亮,只有深入腹地才了解这里的食物有多肮脏,箫飒拍着突突跳的心脏,人肉面条,幸好他没有胃口吃,那两个看起来像对小情侣的人也没吃。

“今晚咱们庆祝一下,店铺马上风生水起咯,我炒得一手好排骨,大家啃着吃。”箫飒转头瞄了一眼厨师长掂锅时颠起来的肉,黑色的外皮覆盖在半熟半生鲜红的肉上,胃里的年夜饭糨糊般涌出喉咙。

前方十多米远的地方,有一个打开门的黑洞,箫飒确认那是地下室,他动作轻巧的,匍匐前进。

箫飒下了楼梯,躲在楼梯后面的黑暗处,这里有好几盏煤油灯,比只有蜡烛照明的后堂亮几倍。

无论从哪一边窥视,左望右望都能看见同一个人,一个白发苍苍的中年男人手背在身后,美滋滋地观赏着墙面上吊着的数十具黑人尸体,有男有女,他还动手去摸男女的私处。

悬挂的尸体有一个共同显着的特点,不分男女,头盖皮没了,裸露出脑浆和大脑的状貌,这群道貌岸然的家伙,原来暗地里做这买卖,这可是被大家嗤之以鼻的一行勾当。

箫飒的视线直直对过去,就是挂满尸体的墙和两个恶人以及他们照在地上斜斜的身影,左墙和右墙陈列着几千张头盖皮,有的没头发,有的连头发一起剥离,有的部分有头发部分没有,像生了癞疮的动物皮肤。

“瞧,九千多张了,筹齐一万好交差领赏金啊!”店长拍拍了专门为他筹集头盖皮的、背后背了一把弯刀的手下,好似叫和没,“你小子干得不错,万张目标指日可待,到时我会给你一大笔奖金的。”

箫飒意识到自己的此番误闯,找到了孟婆委托他着手办妥的那件事情,辛辛苦苦找了几天没寻到,现今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心里又很清醒,这件事非常棘手,靠他一人之力是不可能把这里一锅端的,甚至铲除不了当中一个分支。店长说要交货,这说明还有更大的犯罪团伙,也就是上线,他得顺藤摸瓜。

在船岛难以见着黑人的身影,他们像快灭绝的生物,只有进入深山老林才能见着,自从黑奴贸易结束后,黑人的魂不再进入亡海,他们拥有同样的肉身,可这不能杜绝一些白人主义至上者对谋杀黑人恶疾的重演,这皮肤比猪油白的膘肥体壮的店长或许就是这类人,又或者他心里的算盘只是为得到一笔丰厚的钱财。

“凌晨,押送黑奴的新船就要到了,我听说收获不小,你去看一下,”店长搓着手,笑嘻嘻地说。他谐谑的笑声叫箫飒痛恨。

“是,我会的!”这位二十出头的男子说话语速平稳,字正腔圆。箫飒无法想象一位慢条斯理的人能杀死这么多人,看人真得不能看表面。

箫飒看了一眼墙上悬挂的尸体后,开始梳理新得到的信息。他们说运黑奴的船,这就是说有几艘专门运送黑奴的船在海上长久地捕捉黑人?还是把码头上出现的黑人直接驱赶上船?由他登船那日的见解看来,第二点的可能性大。

除了阎罗王制度下派发的船只,私人船只好像并不能远航,但他们运黑奴的船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和阎罗王相关?

“看看这些楚楚动人的小玩意多么可人啊!”店长这位衣冠禽兽的坏家伙比孟婆还丧心病狂,购买他手中头盖皮的人更是泯灭人性。

那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转一下头看了箫飒处在的方位,吓得他立马缩回脖子,像一只遇到危险的乌龟,两面墙上的头盖皮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嗨,老板,我捕到了两位企图逃跑的黑奴。”楼梯上踩得咚咚响的声音,以及两个几乎滑着楼梯走的脚步声惊到了箫飒,这个人的声音有着一丝更甚一丝的熟悉。

地下室热闹了起来,箫飒加三个杀人恶魔加两位黑奴,场面如若不温不火下去,那这肯定不实在。

“阿发,待我向你们客栈掌柜的问好啊!”店长看着又来了两位黑奴,登时眉开眼笑。

“我说呢,你们客栈的监狱怎么总不牢靠,老被这群黑鬼逃走,捞了一大把黑心钱,怎么不加固一下,亡羊补牢可不好玩。”

“掌柜的到处游玩,我怎么能跟上他的步伐呢,我会请木匠来的。”阿发奸笑着。

“那得快点啊!今晚有大订单,上千人。”店长很是骄傲意满,这就像他的一个无人能敌的战绩。

“没问题,一间客栈的地下宫殿装满一万人都没问题。”阿发直率地回答。

他们的阴谋败露给了箫飒,这熟悉的声音变得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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