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何野插着口袋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璀璨的灯火。
月光微凉，映照在他脸上，勾勒出深邃的轮廓。他线条分明的下颚，高挺的鼻梁，藏在眉骨阴影下的狭长眼眸，透出深沉而冷漠的气质。
他轻笑一声：“看来，陆仁已经看清身边那些人的真面目了。”
陆仁的声音透着无力，仿佛所有的精力都被抽空，显然遭遇了重大打击。
就像他曾经的经历。
只是那时何野手里有更多的筹码，而现在的陆仁一无所有。何野此刻打电话，是担心他承受不住打击，选择结束生命，因此给他留下一线生机。
然而，从对方的语气中，他感觉对方并未真正相信他。
何野早已准备好投资协议，找到工作室的邮箱，发送了电子版。
希望他看到邮件后，能对未来有所规划。
……
漆黑的会议室里，只有电脑屏幕发出冷白的光。
陆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复确认了好几次。
然而，那份邮件确实在他的收件箱里，下面的签名、指纹和公章都清晰真实，意味着发件人会履行承诺，不可能是骗局。
“这……是真的吗？”
“他真的打算投入上千万？”
陆仁的嘴唇微微颤抖，或许是刚才经历了人生的起起落落，让他有些恍惚，此刻只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沉重的梦境。
接着，他自嘲地笑了笑：“或许他只是来看看，邮件上只说先生会在周一商谈，并未明确承诺。”
"会是徐澄的手下吗？为了协助他们的收购计划，特意伪装成投资者，给我画个空头支票？"
与徐澄那样的老谋深算之人交手后，陆仁算是领教了教训。
刘旭的话不无道理，这世上没谁会无故施援，他已不敢轻易信赖他人。于是，他仔细审视了右下角的签名。
那是一行洒脱的行草，陆仁上网搜索，才知那两个字对应的是'何野'。
"何野？不至于这么巧合吧？"
此刻，陆仁宁愿相信这是重名。
然而，电话里的声音如此熟悉，使他在心中暗疑，那可能就是何野。
"嘶...旭哥的确提起过，野哥最近春风得意，财富无数。"
"但怎么可能随便就投一百多万给我呢？"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内情？旭哥和野哥私下里谈过什么吗？"
"他帮我，是因为同学之情吗？"
"可一百万真不是小数目啊！"
"况且，投资失败的事，我没告诉任何人，野哥应该不知情。"
想到这，陆仁有些自责。
因为何野的来电并非恶作剧，而是真诚的投资意向——不管动机为何。
然而，他的回应却冷淡而疏离，不知何野听了会否介怀。
陆仁拿起手机，想回拨电话确认并道歉。解锁屏幕，却发现已是凌晨一点半。
此时，何野应该已经入睡了吧？
"只能等明天再问了。"
陆仁勉强起身，倚着桌子站定，眼前顿时一片漆黑，这是低血糖的预兆，即将晕厥。
工作室的同事们早已下班回家，他摇摇晃晃走向一张办公桌，抽出一块巧克力，几口吞下。
或许是心情不佳，这甜腻的糖块在他口中如同嚼蜡，最后几乎是硬咽下去的。
"呼..."
血糖上升让陆仁更加眩晕，他倒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沉沉入睡。
次日是周末，无人来上班，孙卓和钱康也不例外。
狭小的工作室只剩陆仁一人，空荡得让人心里发凉。他无意间瞥了眼时间，已是下午三点。
阳光炽烈，他全身黏腻不适。
揉了揉酸楚的脖子，他打开了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是999+的群聊信息。
孙卓开口：“昨日徐先生洽谈投资，所言诸位想必都已知晓，我们就不再遮掩。现在请大家表明立场，支持收购或是反对？”
“此事我们恐怕做不了主……”
“不过，我个人倾向接受，孙兄所言不无道理，这款游戏在市面上缺乏强力支持，可能难以火爆。若错过此番机会，公司恐将面临倒闭的危机！”
钱康附和：“正是这个理，但陆兄坚决不听，执意一条道走到黑，我们怎么劝都没用。”
“可收购后，对我们有何影响呢？”
钱康解释：“我们已代你们询问过徐总，他亲自保证，一旦并入博雅游戏，每位员工的薪资将提升20%，增加年终奖金和各类津贴，而且工作地点将迁至博雅公司。那里的工作环境之优越，无需多言吧？”
随即，孙康发来几张图片。
光线充足的办公室，琳琅满目的零食区和咖啡室，静谧的休息空间，专属的健身房，大公司的优厚待遇一应俱全。
“听说进这家公司很难呢！”
“没错，现在有这样的机会，我们当然希望能加入大公司。”
“陆兄，就答应收购吧！”
“我只是好奇，陆兄为何不同意，你们三人不是能分得五百多万吗？”
“陆兄，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别再执着于那些情感了，我们都已不再年轻，空谈梦想有什么意义？还是谈谈实质的金钱吧！这才是给我们带来安全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