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白夜冷嘲热讽,扶苏终于是按耐不住怒火,声音也变得低沉无比:”白内史究竟想要说什么?”
“公子还不曾明白?”
扶苏冷着脸看着白夜,一言不发。
“敢叫公子知晓,公子要知晓臣乃黔首出身,五年前不过是沛县都尉一职,而如今臣虽位列九卿,却不过是十四右更。”
“何意?”
“臣出身黔首。”
“扶苏不聋。”
扶苏看着白夜,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黔首!黔首!怎么?黔首又如何?”
“黔首不如何,公子知晓为何封我治粟内史吗?”
“红薯,玉米,土豆,麦种,良米,制铁,制煤,制盐.....”
说着说着扶苏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看来公子是明白了。”
白夜脸上带着笑意:“臣之作为,若是臣出身高些,这个时候怕已封侯了吧。”
“可如今臣不过九卿,爵不过右更啊!大秦一统不过数年,老秦人便已经丢失了血勇,开始学着压打巩治了。”
白夜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当然臣并不在意官职的大小,否然这些年来臣岂会停步于此?”
“那白内史说这些又有何意?”
扶苏脸上闪过讥笑,在他看来白夜依然是在怨恨朝堂不公罢了。
“呵呵。”
看着扶苏脸上的讥笑,白夜对高坐着的嬴政说道:“陛下可将臣上表的谏文,给公子一观?”
“允。”
嬴政点了点头,示意近侍将谏文送到扶苏手中。
扶苏接过谏文开始翻看起来,可不过一会儿的时间,扶苏额头就不断的冒出冷汗。
白夜见此,则大声说道:“张良,韩国贵族,其先主曾“五世相韩”,共连续担任过87年韩国国相,陛下当年第三次巡游,于博浪沙遇刺,便是由张良策划,陛下曾下令大肆搜捕刺客,不过被张良潜逃。”
“公子可知晓张良如今隐埋姓名,就待在举贤堂中?”
“还有楚国项氏,项燕,项羽二人,项燕在场的诸位应该清楚,灭楚之时,李信带领二十万士卒战败,当时楚国的统帅正是项燕,当然二人也一直被大秦通缉,如今此二人也在举贤堂中。”
“还有其他六国余孽,我就不再多多叙述,公子可自行翻阅。”
“另外我想告知公子一件事。”
白夜看着扶苏已经站立不稳的模样,继续开口道:“知道他们为何非要邀臣加入举贤堂吗?
那是因为在他们看来,以臣的功绩在朝中是不得志的,所以他们想要拉拢于臣,等大秦疲软之时,欲凭借我在百姓中的声望,以此来推翻大秦的统治。”
“有些事情臣当禀明公子,百姓多是淳朴之辈,他们会记得是何人让他们过上了如今的日子。”
“而那人就是为臣,公子知晓臣在百姓心中是何地位吗?若是臣有谋反之心,公子认为大秦的统治还能巩固吗?”
随着白夜的话音落下,大殿中的百官们,皆面色震惊的看向白夜,他们无论如何不敢相信,白夜竟然会在嬴政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于是乎众人的眼光,都向高坐着的嬴政看去。
白夜对此并不在意,则是继续对扶苏说道:“另外臣要告知公子,臣为何请陛下起兵攻伐匈奴。”
“大秦的士卒们从来不曾畏惧战争,相反的士卒们渴望着战争,只有战争才能使得士卒们不断的向上攀爬,也只有战争能让士卒们出人头地。”
“至于举贤堂的人,他们与公子商议,以缓兵之计拖延征战,公子觉得匈奴在拿到粮食之后会退回草原,公子错了,匈奴只会认为是大秦怕了,会变得越发的贪婪。”
“公子仁爱,固然是好的品质,却可惜被他们欺骗,让公子用错了地方。”
“粮食可用来安抚失去父子的孤寡,可用来添补困穷之家,却是万万不可送与敌人。”
“还有最重要的,苦难会让人挣扎的活着,而安逸会让人死去。”
“匈奴之所以残暴,正是因为他们身处的环境的恶劣所致,他们要活下去只有不停的杀戮和劫掠,这也是为何匈奴之人皆是骁勇善战之辈。”
“而大秦如今土地丰沃,百姓们衣食无缺,此后也不再会被苦难困扰。”
“这次妥协送给匈奴粮食就能换取和平,公子仁善见不得百姓洒血,也是,毕竟公子觉得大秦粮食丰盈,不在意这些,那下次呢?女人?还是土地?”
“可若是没有战争,那么长久下去,士卒就会失去血勇,百姓也就变作绵羊,到那时候大秦还是大秦吗?”
随着白夜话落,扶苏也终于将谏文全部翻看,他的身体再也站立不住,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皆如白夜所言,所谓来年再起兵攻伐,不过是他们的借口推辞罢了,这次是寒冬不易出兵,下次怕是也会变作其他的理由。
他们只想以此一次次的消磨大秦的血勇,让大秦失去百姓的信仰。
白夜上前一把拉起地上的扶苏。
“公子看看大秦的黑龙旗吧,它曾一次次的被士卒们插在敌国的城池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