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我，我……，我根本就听不懂！”方晴的声音有些颤抖，甚至牙齿还不受控的磕了两下。
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大家的心里一下就明白。特别是庞振兴，用赞赏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反驳之后再攻心，肖飞的业务能力非常强。
一般人遇到犯罪嫌疑人不配合，或者面对犯罪嫌疑人抛出的问题，肖飞没有选择正面硬刚，而是巧妙的化解后，出其不意的反将军。
从方晴的表情能看出来，她的心理防线已经出现松动，只要再来一下子，就能让她彻底的崩溃。
我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既然你说你听不懂，那我就说一些你能听懂的。”
我慢慢的站起了身，故意往前走了两步，给方晴足够的压迫感：“有两个姐妹合租在一间房子里，她们的关系非常好。对了！她们跟你一样，也是从事空乘工作，就是大家俗称的空姐。”
“妹妹发现自从姐姐飞过澳门之后，脾气越来越坏，对钱的需求也越来越高，于是妹妹暗自调查，发现姐姐在澳门赌博，并且欠下了巨额债务。”
“妹妹原本打算劝姐姐，希望她能迷途知返，结果又发现了姐姐的秘密！”
我说到这里后，故意闭上嘴巴，默默的盯着方晴的眼睛：“你说，这个嗜赌如命的姐姐，又会有什么样的秘密？”
方晴慌乱的摇头：“我不知道，不要问我，放我走，好吗？”
此刻的方晴，脸上充满了惶恐不安，甚至开始哀求，看来再加一把劲，就能把她的心理防线突破。
“妹妹忽然发现，姐姐跟一帮同样是当空姐的同事，关系超乎寻常的融洽，甚至还有着大额的金钱往来。于是妹妹继续往下查……”
我说到这里后，故意问方晴：“你说这个姐姐，为什么有这么好的人缘呢？仅仅是同事关系，就能借来这么多的钱，难道她们还有其他的关系？”
“求你，别说了！放过我好吗？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是无辜的……”
望着梨花带雨的方晴，我没有丝毫的同情，只剩下浓浓的恶心。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她没有选择坦白从宽，而是期望以示弱，甚至哭诉的形式，逃避法律的制裁，那方晴可真是想多了！
“经过妹妹的调查，惊讶的发现，这个姐姐跟保洁阿姨的关系也非常好。直到有一天，妹妹看到，姐姐在飞机上把一个纸箱丢进垃圾桶。回到地面后，又从保洁阿姨那边，得到了同样的纸箱。”
是的！天海市机场，不知道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安检存在有极为明显的漏洞。只对乘客的行李进行检查，并不检查从飞机上搬运下来的垃圾。
这就给夹带毒品提供了特殊的便利，只要空姐之间达成默契，并且跟地勤保洁搞好关系，一条畅通无阻，并且毫无风险的贩毒通道，就这样开启了。
我对着方晴阴恻恻的说：“你是愿意主动交代问题，还是让我们继续往下查。”
方晴终于崩溃了，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双手捂着脸，开始嚎啕大哭。
我可以确认，方晴是真哭，眼泪打湿了她胸前的衣服，原本就有些透亮的料子，现在变得更加透明。
我皱起了眉头：“庞局，找个女警来，给她加件衣服。”
审讯过程中，不能有意外，更不能出现瑕疵。我不管方晴是有心，还是无意，我都要提前做好准备。
如果方晴铁了心，要对抗审讯，等她身上的衣服被眼泪打湿以后，告我个性骚扰，那我可就麻烦了！
不大的功夫，进来个女警，不止带来了衣服，还有一杯热水。
方晴的情绪稍稍收敛了一些，喝了杯热水后说：“一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夹带的是毒品，还以为是走私免税的商品。”
“哪怕拿到了报酬，我也没在意。直到有一天，包装盒被摔坏了，我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也想过，不做这样的事情了。在华夏贩毒毕竟是杀头的罪。但我没想到，穆克秀居然威胁我！乘务长王霞，就是不信邪，结果被车撞死了。”
在方晴的絮絮叨叨中，我对事情有了大概的了解，印证后世的纪录片，发现了很多以前没看到的细节。
穆克秀团伙不止渗透了天海机场，还腐蚀了某家航空集团的副总，在另外两个省的机场照方抓药。
而且在天海市电商产业园的地下室里，是穆克秀的国内总部，不止私藏了一些枪支，还有一些违禁品。
口供是有了，还缺物证。
我忽然想起方晴跟穆克秀交恶的缘由，便随口问：“这几天，你是不是拿了，不属于你的东西？”
方晴震惊的看向我，很怀疑我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连这么隐秘的事情都知晓。
犯罪嫌疑人，一旦被突破心理防线。只要起了个话头，基本上能交代的，都会交代出来。
“因为最近我需要用钱，所以我拿一些糖豆，换了一些药丸……”
用糖豆换药丸，这创意不只是天马行空，而且极具挑衅意味。穆克秀的顾客，嗑药不但没效果，反而吃成了糖尿病，肯定会找穆克秀麻烦的。
“你换出来的药丸在哪里？”问完这个问题后，我又装作很随意的样子：“告诉我，参与贩毒的空姐，都有谁。”
这是两个问题，而且应该是方晴很乐意回答的两个问题。毕竟姐妹情都是塑料的，共富贵难说，但患难肯定是要一起的。
“药丸，卖给了章鱼哥，我不知道他的真名，就知道他的肩膀上纹了章鱼，大家都喊他章鱼哥。我的手机里有个群，群里面都是参与贩毒的同事……”
我对着庞局长使了个眼色，庞局长心领神会，立刻让技术科的人拿手机固定证据。
“最后一个问题，你向章鱼哥贩卖毒品，郭彪知道吗？”
方晴认真的思考了很久：“郭彪就是个淫棍，就是个恶魔。他是强奸犯，他……”
虽然方晴用了很多的形容词，但却没说出我想要的答案。
难怪人们总说，老江湖如泥鳅般贼滑，别的不说，光这份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小心，就超过了一般的人。
一时半会想抓郭彪的错漏，还真不容易。
但我坚信郭彪绝不是小白兔，他的身上肯定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