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道士行踪不定,举止诡异,是不是考虑换一个歇脚之处?”夏幽身为医师,心思细腻,贴在苏文耳边低声道。
苏文面不改色地回应:“此人寒冬时节穿着单薄,显见内功深厚。以他的身手,想尾随我们简直是易如反掌。如果我们频繁变动地点,反而容易暴露行踪。”
众人皆认同苏文的决策,无人提出异议。孟夯与乌普迅速在破庙中升起篝火,顿时庙内的气温逐渐上升。蝶翠紧挨着苏文,照料起居琐事。娄婧则自然而然地与夏幽坐在了一起。而那位一路驾车的车夫,并未入庙,反而在外头忙活着喂马。
待车夫喂完马匹,便独自坐在车辕边,好像早已习惯了这种寒冷的生活。
苏文在庙中借着篝火查看地图,目光在定陶与临济两地之间游移。
他不愿途径这两个地方,以免自己的出现耽误了王贲大军的军事行动,毕竟将领在外作战,有时需不受君命约束。
要想避开这两地,就得取道昌邑,沿着山路绕个小圈子进入上党郡北部的山岭地带。
鹿儿岭并没有出现在地图上,想必是一座规模不大的山岭。
苏文对此并无担忧,因为韩谈曾经提及,他曾去过鹿儿岭。
一夜无话,天刚蒙蒙亮,孟夯与乌普就已经做好了早餐,盯着众人吃食。
这让苏文有些惊讶,专门负责皇帝起居的蝶翠丫头感到十分不好意思。
孟夯笑眯眯地解释道:“我和乌普从小力气就大,经常进山狩猎,野外生火做饭的习惯早就养成了。这一路上翠丫头你就专心照顾公子,烧饭这些杂活就交给我们哥俩。”
大家听完都笑了起来。
用罢早餐,年轻的车夫已经将车套好,等候苏文启程。
“我们要穿过定陶和临济之间的地区,取道昌邑,直奔上党郡北侧的山区。”苏文简单向车夫交代了一下路线,一行人随即动身出发。
由于秦赵两国曾在定陶和临济交战多次,使得两地间的景象异常荒凉。
现如今虽大部分土地归属大秦,但由于未能得到休养生息,村落分布零散,甚至有些地方已无人居住。
他们在荒凉之地行进,突然眼前展现出一片绿色生机。
苏文掀起车帘向外看去,前方路口转角处,赫然可见一座大庄园露出一角红墙。几株苍翠的松树延伸出墙外,与红色围墙相映成趣,在夕阳余晖下显得格外艳丽。
“我们不如今晚就在那个庄子里投宿,明早再继续赶路。”苏文指向庄园,侧脸对车夫建议道。
“皇上万万不可。”孟夯拧起了眉头,没等车夫回答便解释道:“此庄在燕赵之地颇有名气,主人姓戚,来历不明。据说戚家庄与冢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很可能就是冢组织潜伏在燕赵一带的棋子。”
“嗯?”苏文微微挑眉,旋即笑着答道:“那我们就更要在这个戚家庄借宿一晚了。”
“夏幽,累了吧,咱们今晚就在前面这个庄子休息。”苏文转向夏幽,满脸笑意地说。两人同乘一辆车,苏文身为皇帝却没有架子,一路上关系已经相当熟络。
“一切遵公子安排。”夏幽礼貌地回答。
孟夯看着胸有成竹的苏文,心里明白,这位大胆的皇帝打算亲自探访戚家庄。当下他也跃马扬鞭,率先朝着戚家庄驰去。
这几日里,苏文时常与众人为剑术之道探讨交流,还不时停下来演练一番。在他们眼中,苏文所演练的剑招更为直接犀利,只是更适合短剑,而非像太阿那样的长剑。要命将自己的随身短剑赠予苏文,这样一来他就不用担心苏文武器不合手的问题。其实这正是韩谈为苏文挑选的一种适合近身搏击的剑法,毕竟皇帝无需亲自冲锋陷阵,主要还是要提防身边的刺客奸细。
戚家庄占地不大,但从红墙背后精美的木梁绘画,以及松树下方那一抹飞檐翘角可以看出,这里并非寻常的庄园。
在这战火纷飞的时代,一般的地主庄园或是招兵买马扩充势力,或是依附某一强权求生存,否则只能面临灭亡的命运。然而眼前的戚家庄表面上平静宁和,流露出一种静谧的氛围,给人一种感觉更像是某位亲王的行宫,而不像个私人庄园。
苏文矗立在戚家庄大门之外,凝视着整个庄园,内心不禁感慨,秦始皇作为一代帝王欲整饬天下百姓,却没想到在这小小的角落仍有如此奢华的戚家庄存在。天下如此广大,想要实现统一整治的目标,确实并非易事。
“砰砰砰”,孟夯握住朱红大门上的狮子头门环,轻轻地敲了三下。
门内立即传来脚步声,一个年轻人的声音询问道:“是谁呀?”
孟夯恭敬地答道:“我家公子赶路匆忙,错过了投宿之地,还请庄主行个方便,让我们借宿一晚。”
紧接着,“吱呀”一声,朱红的大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一名身穿青布家仆服饰的年轻人探出了半个脑袋,眼神闪烁地回答道:“借宿?今日恐怕不太方便。”
“少侠行行好,让我家公子在此住上一晚,钱财粮食方面好商量。”孟夯上前一步,手里几枚碎银已塞到了家仆手中。
家仆本欲拒绝,却被孟夯用力塞进了手中。他接过银两,立刻笑容满面,颇为为难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