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前,李东升老婆在吃太撑,便抱着儿子去四处溜达。
走着走着就走到树林边缘,树林里面深不见底,全是等人高的杂草。
她对进入树林自然没兴趣,来之前她跟李东升做过攻略,知道这种深山老林最好不要进去。
毕竟他们都不是专业团队,也不用捡枯枝生柴火。
本来打算在外围走走就回去人堆,走了一会儿,她发现周围的环境变陌生了,没有一条路眼熟。
胳膊很酸,她把孩子放下来休息会儿,这个时候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山里是这样,白天跟夜晚完全是两个模样。
张望了一圈她发现自己真的找不回回去的路,这才感觉慌张,五岁大的儿子攥住她的裤腿,奶声奶气喊妈妈:
“妈妈我好困,我们回去找爸爸好不好?”
她忍住慌张,蹲下来安慰儿子:“好,我们马上就回去,儿子,你还记得妈妈是从哪条路走进来的吗?”
儿子揉揉困倦的眼睛,指着树林里:“妈妈,我们是从那边走过来的。”
最恐怖的就在这个时刻,儿子指过树林以后,那些茂盛的树木忽然飞速靠近,很快把他们两人拢入树林中。
原本是树林的地方变成了草坪空地,五十米外还有慢悠悠活动的人。
她过于惊恐,说不出一句话,腿软得像两根煮过头的面条。
保护孩子的意志支撑着她抱起孩子走出树林,一屁股瘫坐在树林边缘,带着哭腔喊她老公。
等回到帐篷聚集区,喝下热牛奶后缓了十几分钟,她磕磕绊绊把自己离奇的经历跟他们描述了一遍。
夫妻俩的孩子正安详地躺在李东升的怀中酣睡,偶尔发出轻微并不吵闹的鼾声。
“莉莉,会不会是你看错了自己走进去的。”山里的夜晚很黑,说不定只是看错了,李东升说完自己都不相信。
因为他们夫妻俩每年都会去测量视力,这么多年依旧保持着良好的用眼习惯,他们两人都不近视。
“不会…我很…我很确定,我一直都抱着儿子在边缘走动,距离树林至少有…一米…不,两米的距离。”
诸莉确定以及肯定,她绝不会主动走入树林。
但她也知道,要拿出证据才更有信服力,她含着眼泪,努力镇静下来思考,还真让她想到一样证据,就在她的手臂上。
抬手抹掉眼泪,满手温热湿润的液体又在衣袖上擦干,她撩起衣袖,露出光洁的手臂。
此刻上面横陈着一道道红色印子,深的几道直接见血,细细长长一条。
过年回乡下玩耍的人都看得出来,这是被野生刺草划出的伤口。
树林里很多年无人进出,肉眼可见地长满刺草,若是一开始无知无觉走进去,身体一定会有感觉。
“别多想,明天我们去树林边再看看,今晚早点休息。”李东升抱抱老婆安慰了好一会儿。
晚上不安全,诸莉冷静下来后也觉得明天天亮再去看看情况更保险。
帐篷外有人架起太阳能大灯,竹竿支撑起锃光瓦亮的灯泡,在夜里晃动。
乍一看去像是某种大型野兽发光的眼睛,甚至可以由此编个恐怖故事吓唬小孩。
帐篷够大,四个人横排钻进睡袋躺在帐篷中酝酿睡意。
山里的风呼啸刮过,密集的树叶晃动发出窸窸窣窣声响。
傅明青伸手钻进齐闻秋的睡袋中摸他的身体,果不其然,入手冰凉一片。
他赶紧打开齐闻秋的睡袋,一番简单操作把他俩的睡袋合在一起,齐闻秋主动钻进傅明青怀里,这才感受到温度。
舒服地喟叹一声后,郁闷地开口:
“为什么我吃了鹿肉身体也不会发热,是因为我吃得不多?”
也没有吧,齐闻秋对鹿肉不太感兴趣,但傅明青自己不吃,给他夹了一碟子,他全都吃完了。
当时觉得腹部流过一阵暖流,消化完后就没有类似的感觉了。
“也有可能就是鹿肉对你不起作用,跟普通肉没什么区别。”于桐在另一边打了个哈欠。
他的医生证是通过正规渠道考来的,对各种有关药理作用的知识略有了解。
齐闻秋好奇:“还有这种说法,我以为每个人吃下都会产生一样的反应。”
于桐耐不住,撑起身体坐起来准备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我跟你简单解释一下……算了,我们先别讨论鹿肉,我好像看见鹿了?”
傅明青插嘴:“哪来的鹿?”
四个人全坐起来,他们全都看见,帐篷外,在露天灯光的照射下,有一道黑影站在空地上,离他们的帐篷还有几步远的距离。
黑影的头顶有一对大角,角的中间有分叉,还真有点像鹿角。
但是再往下看就不会这么觉得了,那东西长着人的身体,除开一对大角,身高约在一米七五。
跟曹安云差不多高。
“是别的帐篷里的人?”于桐摸着下巴合理猜测。
指腹摸到胡茬硬扎扎的触感,他不爽地磨蹭两下,企图直接把胡茬摸干净。
“喊一声不就知道了?”傅明青挑眉,他朝外大喊一声,“外面是游客吗?是的话吱个声。”
傅明青话音刚落,两只大鹿角轻微摆动两下,那玩意居然是软的,跟触手一样。
那东西听见声音,飞快地贴近帐篷,整个身体扒在他们帐篷上。
“卧槽。”曹安云捂住胸口小声骂了句,然后赶紧捂住嘴不再出声。
妈的,吓死他了,这个速度一看就不是人,谁家正常人会瞬移啊。
“pe…乌……”外面的人开口讲话,他的发音很奇怪,像是一种过度变形的方言。
他们四个暗自重复了好几遍,才勉强猜出应该是“陪我”。
曹安云只觉得毛骨悚然,忍不住搓搓胳膊,扭头看傅明青:
“什么意思?他不会是森林里钻出来的食人族吧。”
没给傅明青回答的时间,仅是眨眼的时间,他们入目所及的帐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秃秃的空地。
一堆人你瞅我、我看你的,过了一会儿,他们的神色纷纷变得凝重。
他们都进入了新的平行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