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了!”冷花柏这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是多么的沙哑,看着窗外白亮的天色,她不禁急了起来,不顾自己浑身乏力,“天亮了,紫莹,快为我打扮,我要去找皇上。”
“娘娘别急,现在巳时还没到,皇上还在上朝中呢!”紫莹赶忙稳住她,扶她下床,服侍她梳洗,命宫奴把早点端来,还体贴地禀告,“小皇子已经吃饱了,正由奶娘带着。”
冷花柏一副呆愣状,脑海浮起了儿子可爱的样子,最后,又是在紫莹的催促和劝说之下,她才拿起碗筷,开始吃早点。她心不在焉,悲伤未退,因而吃得并不多,好不容易结束了,坐在梳妆台前让紫莹打扮。
清晰明亮的铜镜里面,显出一张憔悴苍白的容颜,黑白分明的眼眸已无昔日的灵动和光彩,此刻被浓浓的哀伤遮蔽着。
“紫莹,快,快给我多搽点胭脂。”冷花柏下意识地猛喊。
向来,她不喜欢化妆,向来,她对自己的容色很有自信,向来,古骁从不会在意她的容貌,可现今,她自己紧张了。
看着冷花柏惊慌无助的模样,紫莹更觉心疼,却也遵照她的吩咐,拿起各种胭脂水粉,在她脸上涂涂抹抹,终遮住了那些憔悴和苍白,整个人依然无比美丽和动人。
见时间差不多了,冷花柏带上小曦霄,刻不容缓地朝养心殿奔去……
来到养心殿,从太监口中得知古骁正在御书房,冷花柏便又马不停蹄,抱着儿子直奔过去,追得紫莹气喘吁吁。
不过,在御书房大门口,被祥公公阻止了。
祥公公语气冷漠,一副公事公办状,“皇后娘娘请留步,皇上有令,御书房重地,若非他召唤,任何人等都不得进内!”
“那是针对别人,皇后娘娘是得到皇上的特许,可以随时进入御书房的,祥公公你也早就知道的!”紫莹心如火燎,已经忍不住解析出来。
冷花柏未出现之前,她在养心殿做事,和祥公公接触的时间算是很多,知道祥公公这个人,虽然有点趋炎附势,但尚算明白事理,而且也是凭真本事得到皇上的器重。
这一年来,因为皇上的关系,祥公公对冷花柏也很敬重,然而昨晚,根据冷花柏的诉说,祥公公分明就是狗眼看人低,如今突然做出刁难,更是让她感到满腔怒火。哼,不就个阉人嘛,拽什么拽!
“祥公公,你可知本宫是谁?”同样是心急如焚的冷花柏,也开始了叱喝。
祥公公怔了怔,应答,态度语气皆不卑不亢,“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既然知道本宫是皇后,那你还不给本宫让开?”冷花柏继续斥责。
“娘娘虽为后宫之首,但规矩还是规矩,后宫不得干政,御书房是男人才能出入的地方,所以,娘娘请回吧,或者,娘娘有什么事可以让奴才去转告,娘娘若然真的要见皇上,请到主殿等候!”祥公公面无惧色,严肃认真地拒绝着,说得有条有理,让人难以反驳。
冷花柏听罢,勃然大怒,这个祥公公,简直莫名其妙,记得自己之前给古骁做出一个好建议,让古骁解决了某个难题时,他还对自己赞口不绝,说希望自己将来能再辛苦些,帮古骁排忧解难。
可现在呢?竟然用后宫不得干政来阻止自己?还有昨晚,他非但不为自己求情,反而用警告的意味来赶走自己,他到底是不是被恶鬼附身了?
“咿呀——”
就在冷花柏怒得发狂时,她怀中的小曦霄猛然叫了一声。
脑海灵光乍现,她事不宜迟地举高儿子,对祥公公道,“好,那小皇子是男的了吧?小皇子是未来的国君,他有资格进去御书房了吧?他够资格进去了吧?”
“祥公公,你站开,小皇子要进去见皇上!”紫莹也赶忙附和。
祥公公再一呆愣,很快便又扳起了脸,“不错,未来国君当然有资格进内,问题是,小皇子并非未来国君,小皇子虽说是皇上的第一个子嗣,但自古以来能者居之,皇上将来还会有无数龙子,谁会真正继承皇位,未免言之过早!”
“什么能者居之啊,小皇子现在是还没被正式封为太子,可皇上已经不止一次说过将来的皇位是传给小皇子的,只有皇后娘娘和皇上共同孕育的龙子才有资格统管整个天下。”紫莹也气得直咬牙,真想掐死这个该死的阉人。
“皇后娘娘!”
恰好这时,一道温润如水的嗓音穿进了这紧张火辣的氛围。
冷花柏心头即刻爬上一阵狂喜,迅速回头,如期见到那个熟悉的人影,更是激昂万分,若非手里抱着儿子,她恐怕已经主动去握他的手了。
紫莹也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发出了求助,“蓝大人,您来的正好,快帮助娘娘,叫这个莫名其妙的太监闪到一边去!”
蓝耀蹙着眉头,温柔的眼神夹起一丝不解,定定望着冷花柏。
“明臣,求你帮我,我要见皇上。”冷花柏也直接切入正题,眼巴巴地看着蓝耀。
蓝耀霎时更困惑,据他所知,古骁很宠她,持许她畅通无阻地进出御书房,现在因何忽然这么说?下意识地,他看向祥公公。
祥公公不慌不忙,禀告出来:“皇上有旨,后宫不得干政,皇后娘娘有事的话,请到主殿等候。”
后宫不得干政?可是冷花柏……古骁明明特许过的,前阵子,她、自己和古骁三人,还几次商讨了国事,而且,冷花柏的一些见解,让他身为未来的男人,有时候也忍不住佩服和赞赏。
“明臣,皇上他变了,他似乎很生我的气,才短短一天时间,他就变了一样似的,昨晚是我的生辰,他说好会陪我庆祝,事实上他……他……”想起那心胆俱裂的一幕,冷花柏痛得撕心裂肺,又因难堪,没有往下说,而是继续求助,“请你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好吗?好不好?”
她悲痛欲哭的模样,让蓝耀看着好不心疼,尽管她化妆了,但他不难看出,那美艳的胭脂水粉之下是何等憔悴和枯槁。
给她一个异常有力的安慰,叫她先别着急和担心,待她到旁边长凳坐下之后,蓝耀这才进入御书房。
书香气四溢的房内,与平时不两样,古骁埋首案前,认真批改着奏折。
“臣参见皇上!”蓝耀先是行礼。
古骁终抬头,叫他免礼,示意他坐下。
蓝耀沉吟着,仔细注视古骁,没立刻说公事,而是直接道,“皇后娘娘在御书房外找皇上,还带了小皇子,祥公公似乎不让她进来,说这是皇上的旨意。”
“嗯。”古骁应了一声,语气冷淡无比,目光继续停在案前的奏折上,竟也不急着进入公务交谈。
“请问皇上,为什么呢?皇上以前并没阻过皇后娘娘进内,还有,皇后娘娘跟臣说皇上您生她的气,据臣所知,皇上是最疼皇后娘娘,从不舍得她难过的,莫非,发生了什么事?皇上能否告诉臣,到底怎么了?”蓝耀接着道,语气迟缓踌躇,小心翼翼地问着。
可惜,在他等了许久之后,得到的却是古骁的转开话题,他神色淡漠,高深莫测,眼瞳幽深,毫无波澜,根本让人猜不到心里的真正想法。
生怕引起龙怒,蓝耀便也暂且作罢,随着他把注意力转向公事上,花了大约两刻钟,终于谈完,于是又抓住时机,回到刚才的话题上。
奈何,古骁铁了心不让他掺和,他还来不及多说两句就被古骁不容否决地令退了。
看着古骁那深沉阴冷的酷容,蓝耀清楚自己不能再呆下去,满腹复杂地退出房外。
一直在外面急切等候的冷花柏,见他总算出来,连忙迎上,她已将小曦霄交给紫莹抱着,“明臣,皇上怎么说?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对着她满眼期待的样子,蓝耀真想跟她说可以,然而,他终只能抱以遗憾的眼神,“对不起!”
短短三个字,带来的却是无比严重的影响,冷花柏心底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连蓝耀也帮不了自己!
紫莹一路看着,担心冷花柏会受不住打击而跌倒,急忙腾出一只手,及时扶住她,语气无尽忧虑和哀伤,“娘娘——”
蓝耀心头疑惑更甚,不行,他得把事情弄清楚!于是,他不顾祥公公那犀利诡异的眼神,叫冷花柏随他离开。
见不到古骁,冷花柏自是不愿,结果是紫莹多番劝说,她才一步一回头,每次回头都满眼不甘和悲痛地盯着御书房那扇紧闭的大门,直至彻底走出殿宇。
停在回廊处,蓝耀叫她把整件事详细说出,她心情难受,无法说出口,最后还是紫莹帮忙转述。
蓝耀听完后,大大震惊,同时,一股怒火隐隐漫过心头。他还以为,古骁是个与众不同的古人,孰料这皇帝终究脱离不了色心,不管基于什么原因,都不该这样呀,还是在这么持别的日子,让冷花柏亲眼所见,这不摆明了要冷花柏崩溃疯狂吗?
他可以想象,她昨晚是如何度过!可怜的她,为何要遭受这样的痛苦!
若非光天化日之下,若非此刻是在古骁的住处,若非这儿是毫无人权的封建社会,他恨不得立刻把她纳入怀中,用自己的温暖去抚平她心里的痛。
他知道,想要彻底拯救她悲伤的灵魂,务必要对症下药,故他语气肯定,对她做出了保证,“花柏,你先别急,皇上忽然变成这样,很明显事有蹊跷,还有那祥公公。我定会查明此事,而且,会尽快查出来。”
“蓝大人说的不错,娘娘您先别难过,身子要紧,您一定要保重,我们应该相信蓝大人,他定会帮您弄清楚怎么回事的。”紫莹也加入劝解,说着,还对蓝耀再发恳求,“蓝大人,无论如何请您务必帮娘娘,现在恐怕只有您能帮到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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