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莹,对不起,对不起……”她的声音充满了哽咽和后悔,眼中再次充满了泪水。
“婕妤,我没事,真的没事。”紫莹同样伤心地哭泣着,她虽然进宫不久,但已经尝过各种惩罚,从做苦工到挨耳光,但从未挨过板子。今天,那30大板打在她的屁股上,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痛得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冷花柏了解紫莹的体贴和坚强,这让她更加心如刀绞。她开始深深地后悔,如果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她宁愿自己承受所有的担忧和痛苦,也不愿写信给明臣。她不明白,为什么古骁要如此残暴,如此野蛮。他身为皇帝,有权力惩罚任何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随意剥夺别人的尊严和生命。
“古骁,如果你认为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那么,你成功了。”冷花柏低声说着,她的眼中充满了决然和哀伤,“是的,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她的心痛甚于板子在紫莹身上留下的伤痕,那才是对冷花柏最大的惩罚,最深刻的教训。你一定深知这一点,才故意如此对待我。古骁,你的行为是何等的残忍、无情和可恶!
“婕妤,我真的没事,你不必担心。”看到冷花柏满怀悲愤的样子,紫莹忍不住劝解,她甚至无意识地伸手,想要替冷花柏擦去眼角的泪水。然而,这个动作却牵扯到了她的伤口,她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
冷花柏立刻起身,召唤了其他几名宫奴,让他们将紫莹小心翼翼地抬到附近的软榻上。然后,她回到房间,取出了药膏,让所有人都退下,开始为紫莹处理伤口。
那一道道鲜红的伤痕,令人触目惊心。冷花柏轻轻地为紫莹擦拭伤口,同时泪水也滑落脸颊。伤口被再次触碰,痛楚更加剧烈,但紫莹为了不让冷花柏更加担忧,只能咬紧牙关,默默地流泪。
过了许久,伤口终于处理完毕。冷花柏放下药膏,伸手轻轻拨弄着紫莹凌乱湿漉的发丝,她的动作如此温柔,充满了疼惜。
紫莹静静地感受着冷花柏的呵护,内心波涛汹涌。她忽然发现,伤口的疼痛已经变得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两人都沉默不语,静静地享受着这份来自彼此的关爱,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接下来的日子,古骁并未再现身,紫莹的伤势在冷花柏的亲自照料下迅速好转,已经可以下床行走。虽然她依然困惑为何古骁会知晓并读过她写给明臣的信,但冷花柏已选择接受这个事实。她不断打听明臣的消息,担心他受到古骁的惩罚。后来,她从侍卫统领王安那里得知,明臣并未受罚,只是被古骁贬去邢州监督水坝工程,短期内不会返回京城。
回想当初写信给明臣时,她曾希望他能回信,哪怕只言片语,告诉她他一切安好。没想到,结果真的如此。这个消息让她悬着的心稍微安定下来,她开始过起平淡无奇的生活。
然而,每当夜深人静时,她总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孤独涌上心头。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曾经的大床上,另一侧总是被他高大的身躯占据,如今枕头冰冷,床铺空旷。
特别是那天,谢秋雨的到访,更是让她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这是她搬进凤芸宫后,谢秋雨的第二次造访。与上次一样,谢秋雨面带微笑,握住她的手,关心地问候她。然而,她并未立即抽回手,只是低头,声音低沉,“一切安好,多谢柔妃娘娘的关心。”
谢秋雨继续微笑着注视着她,随后笑容逐渐退去,神态变得凝重,她问:“你和皇上之间,是否出了什么事儿?”冷花柏的身体猛然一僵,同时把手抽了出来。
“听说皇上这几天都夜宿奉行宫,明妃再度得到皇上的宠爱。花柏,我记得怀孕三个月后是可以行房的,为什么皇上不来找你?”谢秋雨自顾自地说着,注意到冷花柏受伤的表情,她心中不觉一阵痛快。冷花柏默不作声,却突然间转过身去,走向了柔软的榻边。谢秋雨紧随其后,她的话语如针般尖锐,试图触及冷花柏的痛处:“冷花柏,你好不容易才攀上皇上,却这么早就怀了孕。我听说,皇上已经半个月没有踏入你的寝宫了。身为女子,你应该明白,是什么维系着男人的心。皇上的欲望如此强烈,他在你这里却得不到满足......”
冷花柏打断了她的话,不客气地下达了逐客令:“柔妃娘娘,你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我想休息了,我现在很困。”她的话语冷淡而坚决,显然不想再听谢秋雨的闲言碎语。
谢秋雨被冷花柏的态度弄得一愣,但她很快恢复了镇定,换上了一副看似和善的面孔:“冷花柏,太后要见你,她听说你怀孕了。你被封为婕妤后,还没有去向她请过安呢。虽然太后和皇上的关系不太好,但她毕竟是太后。不仅是你,即使是明妃和芷妃,也不敢怠慢她的召见。所以,你还是跟我一起过去吧。”
冷花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吩咐紫莹为她稍微整理一下仪容。不久,她坐上轿子,离开了凤芸宫。然而,当轿子经过御花园时,谢秋雨却提出了一个古怪的建议:“太后此刻还在佛堂念经,我们不如先去御花园逛逛吧。据说这对你的胎儿有好处。”
尽管冷花柏心中充满疑惑,但她并没有反对。她不清楚谢秋雨为何会有这样的提议,但她知道,如果不答应,谢秋雨肯定会继续游说。而且,她最近一直闷在屋里,感到忧烦愁闷。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欣赏盛开的百花,以缓解心中的压力,确保胎儿的健康。
于是,轿子停在了御花园旁,冷花柏由紫莹搀扶着,谢秋雨也带着她的贴身宫女,四人一行,静静地走在花园的小径上。他们走着走着,突然迎面走来一群人,领头的,正是上官芜雅!上官芜雅已经看到了他们,迫不及待地冲过来,直接对冷花柏进行了嘲讽。“哎呀,这不是我们的冷婕妤吗?原来是在这里和自己的姐妹共诉衷肠啊。” 谢秋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她眉头微皱,目光如刀,直直地射向上官芜雅。她走到冷花柏的身边,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上官芜雅得意洋洋,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怎么,难道我说错了?你冷婕妤如今不过是个失宠的妃子,还想有什么作为?我早在之前就警告过你,你只是个婕妤,别想耍什么花招。”
站在上官芜雅身边的一名嫔妃立刻接过话茬,“就是,我们都知道,你是用什么手段迷惑了皇上。可是,现在你的媚术已经失效了,皇上再也不会理你了。只有明妃姐姐才是皇上真正宠爱的人。”
其他几名嫔妃也纷纷附和,她们的话尖酸刻薄,让人难以忍受。然而,冷花柏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的心中充满了悲愤和愤怒,但她知道,她不能让这些人看出她的软弱。
她深深地看着谢秋雨,看到她的眼中闪过的关切和同情。她知道,谢秋雨了解她,知道她此刻内心的痛苦。但她也知道,她不能让这些宫嫔们牵扯到明臣,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她强忍住心中的悲痛,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那些宫嫔们冷嘲热讽。而谢秋雨则一直站在她的身边,默默地支持着她。
当那些宫嫔们的嘲讽声渐渐消失后,谢秋雨拉起冷花柏的手,快步离开了这个地方。她知道,冷花柏需要安静,需要时间来平复她的心情。而她,也需要时间来思考,如何帮助冷花柏度过这个难关。当冷花柏终于再次坐回轿子中,那无人窥见的小空间成了她情感的避风港。她终于忍不住,让那些长久以来压抑的泪水滑落。她深刻地体验到,这才是真正的痛苦,这才是最让人难以忍受的。
从他愤然离去的那一刻起,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他没有再来过栖鸾殿。她曾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他,不要去猜测他现在在何处,是否在其他嫔妃的宫中过夜。她以为这样可以避免自己的伤心和痛苦,然而,现实告诉她,有些事情是逃避不了的。
她并不担心现在的处境,而是对未来的恐惧让她心痛。那些寂静的漫漫长夜,她该如何度过?那些闲言碎语、谩骂羞辱,何时才能不再围绕着她?
在轿子的内壁上,冷花柏用手捂住嘴巴,无声地哭泣。当她的泪水停止流淌时,轿子也停了下来。
“花柏,你没事吧?”谢秋雨带着关切的目光看着她,尽管冷花柏已经努力掩饰,但她还是能从那双红肿的眼睛中看出她刚刚哭过,而且哭得十分伤心。
冷花柏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在紫莹的搀扶下,走上了高高的台阶,走进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