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谢奶奶听到没有,她嘴里念念叨叨的,没说同意,也没说反对,我只当她没意见,背着书包,顺着阴暗狭窄的楼梯往二楼去了。
二楼只有一个屋子,本是个低矮的阁楼,被改成了谢维的房间。
谢维现在差不多一米七多的身高,站在这阁楼里,头都快挨到顶了,等他再长高一些,这房间住着该多压抑啊。
我在谢维的床上坐下,床紧挨着窗户,推窗就能看到我家露台。
床的旁边是一张书桌,靠墙有一个衣柜。
谢维的衣服数量我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按理说,他应该也挣了不少钱,他的钱都花哪里去了?
我算了算,一部分花给了我,一部分给了谢小姑做为谢奶奶的抚养费,另一部分,他应该是一直存着的。
前世,谢维入狱的时候,给过我一张银行卡,密码是我的生日,卡里有差不多五十多万。
我震惊于上面的数目,不过我没有花过一分,而是用了十三年的时间,把这五十多万,变成了两百万。
还没花住,人就重生了。
要是能带着银行卡重生就好了,想想,多少有点可惜。
不过谢维十九岁,就能有五十万,他这辈子如果不犯法,不进监狱,十九岁的时候,应该已经富得流油了吧。
这么想,如今县城的房价便宜得就像大白菜,买一套给谢奶奶改变一下居住环境,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居住环境好了,说不定还会对谢奶奶的病情有帮助呢!
我打定主意,等回头见了谢维,就和他商量商量赚钱买房的事,他的钱不够,我的零花钱还有好多呢!
抬头,深吸一口气。
别看这小破屋不咋滴,里面可是有天才欧气的!
坐在谢维的书桌前,打开书包,开始奋斗。
这好像是我长大之后,第一次在谢维房间里呆这么长时间吧。
感觉有学霸buff加持,写字都流畅了。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已经黑了,我拉开阁楼的灯。
昏黄的小灯也就只能照亮书桌一角,不知道谢维在这样的环境下,到底是怎么做到次次年级第一的。
即便平川七高是个垃圾学校,可他的成绩放在全市,都是很够看的。
平川七高的校长老师,更是天天把他当宝贝供着,连他经常请假都忍了,放话只要能来学校考试就行。
至于我等学渣,老师根本都懒得搭理。
请假?爱来不来。
旷课?家长都不管,老师管得再好有什么用?
一来二去,平川七高就这么一直烂了下去,校长可能也就只有谢维这一个希望了,可不得好好供着吗?
奖学金,助学金,第一个仅着谢维给,学校有任何资源,老师们想到的,肯定是谢维。
什么奥数竞赛啊,青训营啊,全校也就只有谢维拿得出手了。
所以当年谢维入狱,我回到平川县,碰见以前的老师,听到他唉声叹气,说一个好苗子怎么就歪了呢?
还懊悔是当年对他的教导不够,耽误了一个好孩子。
我当时就惭愧得想找个缝钻进去。
这老师我到现在还记得,是谢维的班主任,叫秦铮。
在谢维入狱没两年,他就辞职了,可能真觉得自己不适合当老师。
想远了,我叹了口气,看着眼前做完的试卷。
今天的学习任务完成!我伸了个懒腰,抬脚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桌下一个金属似的东西,好像是把锁。
我好奇的弯下身,朝书桌底下看去。
昏黄的灯光透不到书桌深处,那里黑漆漆一片,模糊有金属的冷光,好像蛰伏在黑暗里怪兽的眼睛。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起身的时候,头不小心撞到桌边,书桌晃荡了一下,桌下的金属盒子也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定睛看了看,那是桌下的一处暗格,锁着一把金属制的密码锁。
我忽然想起前世,我第一次去监狱探视谢维,他告诉我,他的银行卡,在我们租的房子的桌子下面。
我当时找了好久,才找到书桌下的暗格,也是这样,锁着一把金属制的密码锁。
打开,里面有张银行卡,和一个笔记本。
我本不欲偷看谢维的秘密,可当时太紧张,不小心将笔记本撞掉在了地上。
扉页掀开,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我的名字。
我颤抖着双手,将笔记本捡了起来。
笔记本的大部分内容已经被人撕掉了,隐约还有火烧过的痕迹。
只有最后一页,写着几行字——
一切都是我自愿,跟你没有关系。
密码是你的生日。
后面还有几个字,被他用力划掉了,可我还是从背面透过光,看到了他的笔迹。
他写着:我爱你。
我当时哭得简直要昏死过去。
那种被撕裂的痛,如同凌迟,一道道抓在我的心里。
谢维,他是懂得怎么让我后悔的。
我甚至觉得他是在报复我,报复我对他的残忍,对他一腔爱意的无视。
现在,这个暗格再一次出现在我眼前,虽然和我前世见到的不太一样,但我有种强烈的预感,密码,可能就是我知道的那个。
这里面会有什么呢?
那本被毁掉的笔记的前半部分?
如果我打开它,或许我可以看到一个和我认知中完全不一样的谢维。
我就这么跪坐在书桌下面,死死盯着那个暗格。
一瞬间,好奇心占了上风,打开看看嘛!可以更了解谢维啊!
又一瞬间,我把这个念头给摁了下来。
偷窥别人的秘密是不对的!
就这么天人交战,几次我的手都伸过去了,又被我强行收了回来。
最终,我放弃了。
就在这时,谢小姑在楼下喊:“遥遥,下来吃饭啦!”
我慌忙站起身,应了一声。
谢维还是没回家,我第一次和谢小姑谢奶奶一起坐在餐桌旁。
说是餐桌,其实就是客厅的茶几,茶几的一端还堆满了东西。
饭菜也是简单的米粥配酱菜,再加一个番茄炒蛋。
谢奶奶说留我吃晚饭,我还真不客气的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