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说变就变,万里晴空瞬间乌云密布,淅淅沥沥的小雨洒在窗台上,司辰安走到窗边看了看翻滚的乌云和闪电,微微皱了皱眉。
关上窗,外面嘈杂的声音小了不少,司辰安点开电脑,继续远程参加庭审。
先前和师璟的话一字不落全部被录下作为补充证据当庭展示,司辰安饶有兴味地看着脸色黑成墨块的胡荪,当年他可不是这样的,无论师璟犯什么错,他都会笑眯眯地安慰他,帮他解决麻烦,师璟无脑,不能完全怪他自己。
就像秦子衿,一个漂亮但无脑的花瓶,她以为能靠孩子拿捏住纪明翰,又和祁少野合作暗中偷走了司辰安在盛星的股份作为进入纪家的筹码,殊不知早已落入纪家的圈套。
她低估了人性的恶,纪家不想放弃她这块肥肉,又不想落下坏名声,便一边吊着她一边安慰着纪明翰的原配,谋划着让两人先结婚,等她生下孩子后去母留子。
可惜秦子衿没死在手术台上,纪家便制造了一场意外,让她成了植物人。
有结婚证和孩子在手,秦子衿的财产自然而然转移到纪明翰名下,而纪明翰的原配假意委屈求全,不但得了一套别墅和一辆豪车,每个月有几万块的固定生活费,而且还不用伺候那一大家子,活的简直不要太舒服。
司辰安胡思乱想着,庭审已经接近尾声,休庭后当庭宣判的结果也在意料之中。
司辰安大获全胜,面对镜头浅浅一笑,起身鞠了一躬:“感谢各位的关心以及这么多年对我不离不弃的粉丝朋友们,谢谢你们的信任,谢谢你们的坚持……”
庭审结束,一大波朋友打来慰问电话,庆祝他沉冤得雪,顺道打听他是否有复出的计划。
以他现在的名气,即便只是客串,也能为电影创造很多收益。
“真他妈解气!你是没看到那个孙子的脸色!”刚走出审判庭,滕瑞便迫不及待地和司辰安分享现场所见,“你不在国内可真是太遗憾了,我还打算找你喝酒庆祝呢……”
“我不回国,你就不能来找我?”
司辰安靠在椅子上转着笔,今天心情好,陪滕瑞聊三块钱的天。
“哎,你说的轻巧,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身在何方。”滕瑞将手机压在肩膀和耳朵中间,伸手到裤兜里掏烟和打火机,一边抱怨道:“乔饼也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送去解剖了呢。”
“他现在估计没时间联系你,忙着做实验呢。”
“他那项目有人投了?哪个傻子投的?”
乔矣的团队在研究一种强效的可以抵抗精神类药品成瘾的东西,如果研发成功,将用于帮助瘾君子戒毒,并且能最大程度地化解毒品对他的身体造成的伤害。
不过当地政府并不看好这项研究,就连他爸也不支持,认为他这是天方夜谭。
“闫熠啊,有钱没地儿花。”司辰安放下笔,喝了口水,“过几天我要回英国,给你发地址,过来玩?”
“行啊,什么时候回去给我个信儿,我立马飞过去找你。”
滕瑞把衣服口袋全翻了个遍没翻到打火机,这才想起来,平时帮他整理衣服那人不允许他抽烟,打火机十有八九是被收了。
“行,到时候联系。”司辰安丢下笔,沉吟片刻道:“还要请你帮一个忙。”
听完司辰安的话,滕瑞摆摆手,“小事一桩,咱们什么关系,说什么请不请帮不帮的?生分了。”
“就这么说定了,交给你了。”
“肯定给你办妥。”
两人愉快地挂断电话,司辰安走到厨房翻了些饼干,坐在壁炉边边吃边看书。
外面的雨下的那么大,闫熠他们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可以理解,但是不至于一个消息都没有,从下雨到现在,卫星电话就没响过。
司辰安突然有些不安,放下书在房子里来回踱步,时间已经临近傍晚,看着绵延不绝的密林,司辰安拨通了别墅的电话。
管家显然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但还是根据他的要求组织了救援队和医疗队,冒着雨进了山。
闫熠的手下在屋子里安装了一堆设备,宽阔的木屋客厅瞬间变得拥挤起来,司辰安找了个空地方静静坐着,不说话也不张望,活像一尊木雕。
司辰安坐在窗边,大半个身子隐藏在暗处,只有窗外突如其来的闪电偶尔照亮他的脸。
看不清则猜不透,他像从地底溢出的泥,阴冷,邪恶,令人胆寒。
从某些方面来说,闫熠和他很像,但是没他这么吓人,闫熠身上的杀气是后天形成的,而司辰安身上的阴鸷和冷漠,以及似有似无的杀气,则浑然天成。
“司先生。”临时被推出来的闫狐瞪了其他兄弟一眼,挪到司辰安身边,“外面电闪雷鸣的,直升机没有飞行条件……”
“气象那边怎么说?”
“预计两小时后……”
“进山。”
“我们人手不足。”
“人手不够就去调。”司辰安淡淡看了男人一眼,“这是你们的问题,天亮前把人找回来。”
“司先生,现在进山很危险,何况他们失踪没多久,我们完全可以再等等。”
闫狐还是想等雷雨小一些再进山,谁的命都是命,总不能为了几个人让他们去送死,何况司辰安只是一个外人,没有权力命令他们。
“嗯哼?”司辰安慢慢转过身,淡漠的目光在每一个人脸上逡巡,“你们也是同样的想法?”
其余人面面相觑,随着一个人起身站到闫狐身后,剩下的人也纷纷起身站在闫狐身旁,与他同仇敌忾。
司辰安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他们有刀有枪有力气,完全不怕他。
见状,司辰安点点头,拨了一个电话,简单交代几句后,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坐回窗边。
不到二十分钟,门外传来阵阵犬吠,一群穿戴着专业装备的人一个接一个跳下车,为首的人走到窗边,和司辰安说了几句话,随后摆摆手,带着身后的人走进了森林。
闫狐认出了那群人身上的标志,一个安保公司组织培养的紧急救险队,专业设备适应各种环境和险情,全球都有分布。
“司先生,让私人企业加入救援恐怕不太好,毕竟……”
闫熠几人都不是普通人,让外人加入救援难保不会走漏消息,引发舆论不说,更要面对几大家族的责难。
“按照你的意思,我就应该坐以待毙等着参加葬礼吗?”
司辰安侧身坐在窗边,隐藏在黑暗中的半张脸被闪电照亮,更加冷峻,被暖光晕染的半张脸则越发温和。
“既然你能想到私人救援队加入带来的后果,那你应该更能预料他们出现意外的一切后果。”
“他们自小都受过专业训练,在极端天气下求生的能力很强,完全能挺过这几个小时。”
“等他们挺过这几个小时,你们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屋子陷入死寂,司辰安敲击窗沿的声音和雨打在玻璃上的声音混合在一起,一下一下打在人心上。
术业有专攻,司辰安承认,眼前这群受过训练的人很强,但比起专业的救援队,他们还差了许多。
墙上的时钟“咔哒咔哒”走着,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窗外的风雨仍未停歇,甚至还有加剧的苗头。
救援队很快传来好消息,他们找到了两个人,已经在往回送的路上了,不过由于天气剧变,继续深入会更加困难,他们计划先在附近搜寻。
司辰安点了点头,放下卫星电话,走到厨房倒了杯热茶,继续回到窗边枯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