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好,非常棒!”陈珂站起身,大踏步走到闫熠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大笑:“你小子行啊,一条过。”
“是陈老师指导的好。”闫熠接过毛巾擦着身上的雨水,“那个……我能去医院看看吗?”
“去吧去吧。”
“谢谢陈导,我保证明天早上赶回来。”
闫熠刚跑了几步就被叫住,陈珂捡起椅子上的毛巾扔给他,“先回去换身干爽的衣服。”
“这小子,跟没断奶的孩子似的。”项楠调侃道。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你自己断奶了?”陈珂道:“谁不知道你小子,拍戏一定要带老婆,不给带老婆的都不接。”
“那不一样,我和我们家微姐那是连体婴。”项楠朝许微比了个爱心,许微挑了挑眉,做了个丢在地上的动作。
一行人边谈笑边整理东西,正打算吃点夜宵,闫熠的电话打了进来。
“陈导,我有点事要请假,最近几天可能都不回来……”
“怎么了?你好好说话,遇上什么事儿了?”陈珂听到他语气中的颤抖,安慰道:“别怕啊,遇到什么事儿了就说……”
“没什么,陈导,我这边的朋友遇上了点小问题,我先挂了。”
闫熠挂断手机,轿车在一个急转弯后掉头,径直开进了一个乡间小道。
小道尽头出现了一幢幢隐藏在密林间的小屋,小屋是采用涂过防水防火材料的木杆和稻草搭建的干栏建筑,小屋之间利用竹子走廊连接,泥潭中偶尔能看到细长的东西快速蠕动。
“对三……”
“对四……”
“唉唉唉,出老千?”
……
各式各样的声音在门倒塌时戛然而止,众人惊讶地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
“老……老大……”一个小个子吐掉嘴里的口香糖,颤颤巍巍地开口:“你……你怎么来了?”
“安辰然呢?”
“安辰……谁?”
“游轮上带回来那个……”
“小情人儿……关着呢,我们没干什么,就按照你的吩咐……”
“带上人跟我走。”
“啊?老大……去……”
“妈的别废话!跟我走!”闫熠一脚踹翻桌子,“拿上家伙,带上人,三分钟以后出发,老子不打死安格鲁那孙子不姓闫!”
“老大……”
一个脸上纹着黑蛇的男人刚开口,旁边的小个子立刻打断他,对闫熠道:“好的老大,我们这就去准备,三分钟以后跟你走,干死他丫的!”
闫熠翻出防弹衣穿上,换了身黑色贴身防水连体衣,在腰间别了把枪,靴子里也绑上了刀,带上一切顺手的武器。
不知道谁走漏了安辰然被关在这里的消息,安格鲁不止一次造访过这里,都被复杂的地形和火力挡了回去,他料到安格鲁不会善罢甘休,但没想到他竟然敢绑架司辰安威胁他。
在没确定安辰然的身份之前,他不会放他走,也不会把他丢给安格鲁。
这小子太狡猾了,关了两个月,不但一个字都没透露,还把他几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手下勾到了床上。
“闫……”
“谁让你多嘴?”
安辰然被人粗暴地打了一巴掌后,顺势坐在地上,幽幽地看着闫熠,一副柔柔弱弱我见犹怜的样子。
闫熠吹了吹刀刃,将擦好的的短刀放进刀鞘,连目光都不屑于施舍给安辰然一点。
明明有着相似的脸,但他在安辰然身上看不到一点司辰安的影子,看着那张脸也只会觉得恶心。
安辰然,他玷污了那张脸。
无牌无车标的黑色越野车排成一排,顺着小道井然有序地开出了狭窄的沼泽地,在公路上快速行驶。
D国时间凌晨六点整,一排黑色越野出现在维娜港废弃的6号码头,汹涌的海潮拍打着礁石,寒冷的海风带着咸腥味裹挟着每一个人。
“一号狙击手就位……”
“三号狙击手就位……”
“三号狙击手就位……”
“收到,原地待命。”
闫熠敲着方向盘,直视着前方同样的黑色越野车。
那辆车里有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还在发烧,他对大多数退烧药过敏,不知道他怎么样……
闫熠拿起脖子上的链子,将戒指放在唇边,虔诚地吻了吻。
对面车门打开,一个人走到中间,示意闫熠过去,闫熠看了看副驾驶的凌泗,凌泗点点头,开门下车。
对方递过来一个对讲机,凌泗仔细检查后,拿着对讲机走到车边,“没有问题。”
“小少爷早啊……”粗犷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闫熠皱了皱眉,放大音量后将对讲机丢在了方向盘上。
“听说小少爷来了D国,我第一时间就来拜访……”
“人我带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小少爷做事情还是那么敞亮爽快……”安格鲁的笑声戛然而止,“可是我没看见呢。”
“你不也没让我看见?”闫熠嗤笑一声,“还是说,你根本没有见过他?”
“他在不在我手上,小少爷不是看到了吗?”
闫熠的眸子暗了暗,他昨晚开车赶去医院,在路边看到了一辆侧翻的车,司机被爆头,乘客不翼而飞。
看清车牌后,闫熠瞬间想到了绑架这种情况,立刻给季余打了电话,请他帮忙他动用关系封锁了机场、车站、码头,不到半小时,一个陌生号码就给他发来了图片和一个地址。
“人我带来了,把他放了……”闫熠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既然是交换,双方都拿出点诚意来。”
闫熠使了个眼色,凌泗打开旁边那一辆车,压着安辰然露出一个脑袋后,立刻将他塞回车里。
“不如这样,小少爷,咱们去船上谈谈?”安格鲁笑得暧昧,“司先生的身体可热得很呢。”
“我给你的人可是健康且完好无损的。”闫熠敲了敲方向盘,故作镇定:“既然你没有办法保证他的健康,那我想我们没有谈的必要了。”
“原来你也没有那么喜欢他,啧,棋差一招啊。”安格鲁惋惜地咂嘴,“不过不得不承认,小少爷的眼光确实不错,即便没有表情,骨子里透出来的清冷,也很让人欲罢不能……”
“安格鲁,我最后说一次。”闫熠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低沉的声音盖不住翻涌的怒火,“放,了,他!”
“小少爷生气了?啧啧啧,我还没做什么呢……”安格鲁低低笑了几声,“司先生的身体摸起来可真热呢,不知道里面是不是也一样热……”
“安格鲁!你敢动他试试!”
“小少爷,我敢不敢动他,你要不要来自己看看呢?”安格鲁顿了顿,似乎在和旁边的人交谈,低低笑了几声,“小少爷,你埋伏的人好像不太聪明啊,又给了我几个机会……”
“到底是他们愚蠢还是你以为我很愚蠢,你心里应该很清楚。”闫熠烦躁地抠着方向盘,“我耐心有限,要么你交人,要么我杀了你然后把人带走,你自己选。”
“我后悔了,小少爷。”安格鲁舔了舔唇,猥琐一笑,“人,我不打算换了,咱们各自带着人撤退……”
“去泥马的!安格鲁,老子告诉你,人,我也不换了!老子今天就弄死你了”
闫熠刚要指挥手下行动,手机闪光灯亮了亮。
看到来电显示,闫熠抿了抿唇,整理好情绪开口,“爸……”
“你在和Angl谈话?开扬声器。”
“爸,这件事和你无关,你不要掺和。”
他要剁了安格鲁。
“翅膀硬了?和我无关?”男音沉了沉,“按我说的做。”
闫熠打开扬声器,将手机放在对讲机边,低沉的男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缓缓流出,“Angl,你坏了规矩。”
对讲机那头的安格鲁慌了几秒后立刻冷静下来,冷声道:“我们手上有对方想要的东西,合理交换,有什么问题?”
“你们两个怎么交换那是你们的事,你不该牵连无辜。”男人缓缓转动着手上的扳指,“这是最后一次,安格鲁。”
“Father,这不公平。”安格鲁气愤地咬着后槽牙,“他和闫熠是恋人,不是无辜……”
“规矩就是规矩。”男人冷笑一声,“在你没有能力打破规矩之前,你还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安格鲁沉默着不再说话,也没有动作,闫熠忍不住开口,“爸……”
“你也闭嘴!”男音满是嫌恶,“我没有你这么蠢的儿子,连自己的人都护不住。”
闫熠合理怀疑,如果不是隔着屏幕,一口痰估计早就啐到他脚边了。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遵守规则或是放逐,你自己选一个。”
安格鲁、闫熠、易希都在为家族做事,家族会给予他们庇佑,放逐意味着家族不再给予任何庇佑和帮助,就凭几人这么多年结的仇,足够被放逐者投胎几百次。
良久,对讲机那头传来安格鲁的声音,“我知道了,我会立刻放他离开。”
闫熠关掉对讲机,垂着脑袋听训,“同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不会有下次。”
“那再好不过,你爹地下周要去锦城。”
“我尽快回去。”
闫熠挂断电话,食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深邃的眸子一动不动盯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