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熠的新剧和王宝宝的剧都在暑期档上映,作为竞争对手的主演也再次被推上热搜,并且力压司辰安秦子衿婚期的消息。
时隔一周,闫熠终于再次见到了司辰安。
单人病房整洁干净,桌上的绿植冲淡了单调的白色。
司辰安半躺在病床上,脸颊苍白,薄唇没有一丝血色,干瘦的手背青筋凸起,挂着点滴的左手垂在床边,腿上摊着一本书,微微垂眸仔细阅读着。
听到动静,司辰安抬起头,看了闫熠一眼,微微一笑,“来了?坐……”
“一个人呐?刚求完婚就进医院,体贴贤惠的未婚妻竟然不在,司总这日子过的挺凄凉啊。”
虽然司辰安看起来很可怜,闫熠还是忍不住讥讽两句,手却很诚实的放下果篮,倒了杯温水递给司辰安。
“他现在不能喝水。”提着保温桶的滕瑞一把抢过水杯放下,“胃出血,医生说了不能喝水。”
“不是都止住了嘛?没什么问题了。”司辰安摆摆手,两眼放光地看着滕瑞手里的保温桶。
“你现在还吃不了,得等检查出来再视情况而定。”滕瑞故意打开保温桶,在司辰安面前晃了一圈,“这南瓜小米粥熬的恰到好处,看起来就好吃,还有这现烙的玉米饼,真香……”
“滚!”司辰安翻了个白眼,拿起书盖在脸上,“我累了。”
“拉倒吧。”滕瑞翻出一把轮椅打开拍了拍,“走,去做检查。”
“又要做胃镜?”司辰安苦着脸,瘪了瘪嘴,快速钻进被子里,捂住脸:“我不去,我累了,我要睡觉。”
“有人看着呢,别闹!今儿给你做全麻。”
滕瑞把司辰安的脑袋从被子里扒拉出来,给闫熠使了个眼色,闫熠点点头上前掀开被子,两人半抱半拉,把司辰安挪到了轮椅上。
“全麻也不行!你们这两个强盗!”
刚骂完,胃部一阵疼痛,司辰安弯下腰,紧紧咬着牙,闭上眼睛。
“又疼了?”滕瑞叹了口气,“你说你这人……”
“没事儿……”疼痛减缓,司辰安长长呼出一口气,劫后余生地靠在椅背上,虚弱地摆手,“没事儿,去做检查吧。”
“不让你疼一下,你都不知道自己那小身板有多脆弱。”滕瑞将轮椅转到闫熠面前,“公司有事儿我实在走不开,医生都约好了,麻烦你带他去做一下检查……”
“哎,你就这么走了?”司辰安拽住滕瑞,“你不能丢下兄弟不管。”
“哦,我忘了。”滕瑞拍了拍司辰安的肩膀,越过两人,拿起床头柜上的保温桶,“看这情况你也不能吃,留下来也是浪费,我带走了。”
说罢,拎着保温桶大踏步离开,徒留司辰安在轮椅上无能狂怒。
“你就算现在追上去也来不及了。”闫熠无奈地推着轮椅,“做完检查看,如果可以吃东西我去给你买,行不?”
“嗯。”
司辰安懒懒地应了一声,斜斜地倚在轮椅上,侧着脸看闫熠,“我给你接了一个网剧……”
“师璟老师联系过我。”闫熠打断司辰安的话,“他想邀请我出演一个历史正剧的配角。”
“我不同意。”司辰安斩钉截铁地否定闫熠的想法,“你的演技还不够……”
“司辰安!”闫熠垂眸看着司辰安,缓缓开口:“我知道在你眼里我永远都是那个差生,是一个废物,但你真的了解过我,关心过我吗?你永远只会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控制我,规划我的人生,你有问过我的意愿吗?”
“你的意愿值几个钱?”司辰安咳了几声,“你是我的艺人,和我利益相关,我不为你好为谁好?我为你做的计划又有什么不对?我砸钱,找人脉,找资源堆你捧你,又有哪里对不起你?是,我确实很看不起你,你狂妄自大,有点成绩就沾沾自喜,但是你做了什么让我改观的事情嘛?”
“我不想和你吵,闫熠。”司辰安垂下眼眸,重重叹了口气,“我也看得出来你确实有进步,但这不代表你已经很厉害了,你的演技还没达到能接历史正剧的程度……前面我自己走,你回去吧,谢谢你来看我。”
司辰安扶着轮椅艰难起身,捂着腹部慢慢靠着墙,一步一步挪着。
闫熠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把人抱回轮椅上坐好,恶狠狠道:“胃疼就好好坐着!我可不想当第一嫌疑人!”
“你他妈注意点,这里是医院!”
司辰安双手捂脸,恨不得时光倒流。
“家属请在门外等候。”
护士扶着司辰安进入胃镜室,闫熠站在门口,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的场景。
司辰安没有打麻醉,胃镜管从口腔不断延伸,本就没有什么东西的胃翻腾起来,整个人也开始不停抽搐。
闫熠看得头皮发麻,仿佛那根管子搅的是他的胃而不是司辰安的。
做完胃镜,司辰安整个人像被夺舍一般,无力地瘫在轮椅上。
“情况还算不错,可以适当吃一些清淡易消化的东西,辛辣油腻的东西最好不要碰……”
“那医生……我可以出院嘛?”
司辰安偏过脑袋,桃花眼蓄满泪水,眼眶也憋得通红,颇有些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
“还需要再观察,你的胃情况很差。”医生摇摇头,在病历本上刷刷写下“留院观察”几个大字。
司辰安瞬间双眼无神,瘫在轮椅上一动不动。
“谢谢医生。”
闫熠收好病历本,推着司辰安回到病房后又去买了些吃的。
“东西我收到了,那天晚上的事儿……我得解释一下……”闫熠将勺子递给司辰安,垂下头,“你是不是生气了,所以才会……求婚?”
“没有。”司辰安搅着纸碗里的粥,有些好笑地看着闫熠:“你想和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想和谁睡也是你的自由,我没办法控制你。也不存在生不生气这个问题,我本来就没有义务和立场为你的终身大事操心……我向谁求婚,和谁结婚,也是我的自由。”
“你不能这样,秦子衿她……她配不上你。”
闫熠心乱如麻,司辰安越冷静,说明他越生气,可自己真的什么也没做啊!为什么他不听自己解释呢?
“呵……你太高看我了。”司辰安自嘲地一笑,“我不是什么圣人,也不是柳下惠,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家没有万亩良田十里庄园千金珠宝,也不是大富大贵,怎么能说配不上呢?”
“她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她,你们在一起是一种折磨。”闫熠抬起眼睛,看着司辰安:“那样的日子,有意思吗?”
“喜欢值几个钱?相互折磨几年,那是情深义重,相互折磨一辈子,那不就是白头偕老?”司辰安懒懒地抬起眼皮,盯着闫熠的眼睛,“你喜欢我嘛?”
“我……”
“这不就对了。”
司辰安别开脸,小口小口地喝着碗里的粥,喝了一半便将碗放在一边,“你和我在一起也不是因为喜欢,你阻挠我和别人结婚也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一种占有欲,你在潜意识中把我当做你的私有物品,你可以不喜欢,可以弃之如履,但不代表别人能觊觎或者染手。可惜我是人,不是没有思想的物品,当我的行为超出了你的控制范围,你便会用尽手段把我带回你的身边,即便那样做会伤人害己。”
“你希望我臣服于你,因你施舍的一点点善意而感动不已,对你忠贞不二,为你肝脑涂地。”司辰安轻笑一声,眼里满是轻蔑,“在你眼里,我是那种傻到无药可救的人?”
闫熠无言以对,他在司辰安面前就是一个透明罐子,根本藏不住什么。
“这么说吧,我知道或是不知道秦子衿背后的所作所为,我都会向她求婚,和她结婚,我需要一个妻子,她需要一个丈夫,她的孩子需要一个父亲,利益的连接会让我们的联盟牢不可分。”司辰安捏了捏眉心,“你可以选择和师璟你侬我侬,也请不要干涉我的选择。”
感情算什么?感情是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感情不能维系一段关系,利益却能让他们亲密无间。
“那天晚上真的只是一个误会,他来邀请我,我以为你是狗仔……”
“那种情况下正确的做法是保持距离继续交谈,而不是把人往房间里拉。”司辰安打断闫熠的话,语气平静且冷硬,“你的演技太拙略了,骗骗别人可以,别在我面前卖弄。我说过,我们已经结束了,从此之后只是同事和朋友关系,你手上有秦子衿的黑料,我认了,地方也给你腾出来了,你想和谁好,想和谁睡,那是你的自由,与我无关。”
“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也从来都没打算和我在一起,对吗?我所做的一切,在你眼里只是纠缠,对吗?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对吗?”
“是,你自作多情,对我纠缠不休,我很烦你,偏偏你这个人脸皮又厚,我明里暗里和你说过,我不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会和我睡?第一次你可以解释是因为药物,那第二次呢?第三次呢?”
“因为闲来无事单身寂寞,想找个人打发无聊的夜晚时光,这个理由可以吗?”司辰安满脸云淡风轻,桃花眼中满是漫不经心,“即便不是你,也还有其他人。”
“其他人?谁?祁少野?”闫熠轻蔑一笑,抱着胳膊靠在椅子上,“你不会不知道,那药是他的手笔吧?”
“你怎么知道的?”司辰安愣了半秒,很快便回过神,靠在床头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闫熠,“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的?”
在斗嘴这方面,他司辰安还没输过!
果然,司辰安的话刚说完,闫熠就绷不住了,脸上的轻蔑烟消云散,恨不得掐死司辰安,“你他妈知道你还喝?”说完,好像想到了什么,脸黑的像墨汁,“所以是我打扰了你和祁总的良宵对吧?是不是还要我九十度鞠躬道歉?”
“道歉倒是不用,你和他不论是谁,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司辰安十分大度地摆摆手,“疼是真的,舒服也是真的,没必要计较那么多,你说是吧?”
“没必要计较,是个人都可以睡你是吧?”闫熠快气疯了,司辰安到底有没有廉耻心?
“也不是吧,我还是很挑的,身材不好的肯定不行,脸难看的……身材好的话勉强可以接受,反正黑灯瞎火的……”
“司辰安!你……你……”闫熠气得手抖,他怎么可以这么随便?怎么可以这样?
“闫熠啊,你还太年轻了。”司辰安摇头叹息,“欲望不等于爱,欲念不等同于感情,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的自作多情让人讨厌。”
“哈哈,司总这话说的,我也不是非你不可。”闫熠气极反笑,“如你所说,我有颜有身材,到哪里找不到称心如意的人?我看师璟就很不错……”
“师璟?你的眼光……啧啧……”司辰安翻了个白眼,“他都吃得下,你真是饿疯了。”
“师老师确实没有司总有能耐,一出手就是网剧大男主,但哪一个明星不是从跑龙套开始的呢?何况一部大制作的配角,重量可不是一个小龙套能比的。”
“确实啊,你现在火了,是大明星了,自然是看不上这种小制作的网剧的。”司辰安唇角微勾,眉眼含笑,“大明星,你看不上的东西,有的是人要。”
“谁爱要谁要!司总靠自己得来的东西,要怎么分,不用征求别人的意见。”
“嗯,有骨气。”司辰安拍了拍手,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Lili,我记得你手下有一个新人刚出组……对,把《天火》给他吧。”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司辰安笑了笑,胜券在握,“导演和制作那边我会解释,再说了,泽安的演技和外形也都不差,你要对他多点自信,哈哈,谢谢,先这样,剧本我待会儿发你,你让泽安先研究研究人物,认真准备试镜。”
司辰安云淡风轻地讲着电话,闫熠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他竟然真的可以这么轻松的把给自己准备的东西推给别人。
如他所言,自己在他心里和那些在他手下卑微乞食的蝼蚁差不多。
很好,司辰安,你说的话我还给你,你看不上的东西,大有人要,你弃之如履的人,自然有人视为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