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鋭凝彻底放下了心来,他总结了一下朱棣之所以要导演这场闹剧的目的,基本上可以概括为三点:
其一,朱棣是想看看太子的理政能力;
其二,是想要试探一下太子的意图,看看他是不是想趁着自己病重搞一些小动作出来;
其三,就是顺便看看赵王朱高燧到底有没有谋反的企图。
至于大太监黄俨,不过是朱棣操纵的一颗棋子而已,若是赵王没有动静便罢,若是他依着黄俨的计划造反,那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还能借机把那些存有逆反之心的官员给揪出来,可谓是一石三鸟之计!
然而这场闹剧里却没有汉王朱高熙的戏份,其实也不难理解,朱棣原本就非常欣赏朱高熙,要不是被群臣反对,他早就废长立幼了,若是朱高熙谋反的话,只要能威慑住群臣,估计他也就顺水推舟将帝位让给他了,因此对他也就无须设防了。
三天后,由纪纲亲自带队,锦衣卫四处抓人,黄俨、孟贤、彭旭、孟三、马恕、田子和、、陈凯和高正等参与谋反的大小官员尽皆被抓获,还从赵王府中搜出了甲胄一万副、刀枪弓弩等兵器万余件,至此,这次政变没有翻起一丝浪花便破产了。
从皇宫出来后,石鋭凝想明白了整件事情,心情自然是非常的轻松,哼着小曲儿回了天捕府。
“头儿,你回来了!”一见石鋭凝回来,唐毅斌赶忙迎了上来。
“嗯!”
石鋭凝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李顺章的命案,赶忙问道:“那件命案查的怎么样了?”
“头儿,我们兄弟几个分头查了一下,基本上将这起案子所有的关联人全都查了个遍!”
唐毅斌第一个说道:“死者李顺章,是李记银铺、当铺和商行的老板,今年三十八岁,本地人氏,年轻时在毕家银铺做学徒,十六年前娶了他师傅也就是毕家银铺的老板毕广茂的女儿为妻,成了毕家的上门女婿。
十年前,毕广茂因病过世,李顺章便继承了毕家银铺的家业,并改名为李记银铺,由于他非常有头脑,生意也是
越做越大,又相继开了李记当铺和商行,其妻毕氏也于五年前病故了,留下一女,名李晓玲。
李顺章平日里为人和善,从不与人争执,做生意也是本本分分,从没有缺斤少两过,口碑极好,要说谁与其有过节的话,那也只有一个,却是也算不上过节了。”
“为何?”
“因为那个人早就死了!”
“死了?”石鋭凝就是一愣。
“那个人叫胡润轩,是李顺章的师弟!”
丁明接口说到:“胡润轩与李顺章同在毕家银铺做学徒,李顺章是师兄,他是师弟,不过已于五年前死了,听说是自尽而亡的。”
“自尽?那又是为何?”
“还不都是为了一个‘情’字嘛!二十年前,他们两人同在毕家做学徒的时候,都喜欢上了毕家的小姐,而毕家小姐却又钟情于胡润轩,但是毕广茂却是对李顺章十分地喜爱,于是便棒打鸳鸯,将女儿许配给了李顺章。
自打李顺章成了毕家的上门女婿后,胡润轩就离开了毕家,回到了城外的胡家庄,五年前毕家小姐因病亡故,那胡润轩在家听说了此事后,竟然悬梁自尽了,人们都说他那是为毕小姐殉情了。”
“李顺章的两个徒弟,洪金成和胡明权。”
刘树接口道:“先说洪金成吧,今年二十岁,家住城外东洪村,没有任何背景,父亲是个木匠,他两年前才去的李家做学徒;胡明权,今年二十一岁,家住城外胡家庄,却不是本地人,十年前流浪到了胡家庄,后被人收养,无父无母,于五年前去到李家做的学徒。”
“胡家庄?”石鋭凝皱起了眉头。
“对,是胡家庄,而且这个胡明权还与李顺章有些渊源。”
“哦?是何渊源?”
“他的养父名叫胡润轩,是李顺章的师弟。”
“胡润轩?这就有点意思了……”
石鋭凝点了点头,略微思忖了一下道:“还有什么线索?”
赵凯赶紧说道:“头儿,洪金成与胡明权昨晚在银铺吃过晚饭后便一同回去了,半
路上胡明权说是要去买点东西,两人就分开了,据他们交代,回去后两人各自回屋睡觉,一直到今天早上。”
“可有证明?”
“没有,两人都是单身,又是各住一屋,因此无人能够证明。”赵凯摇了摇头。
“还有什么?”
“没了,就这些了!”
“行了,你们也都够辛苦的了,都回屋歇着吧。”石鋭凝摆了摆手。
晚上石鋭凝躺在床上,细细的梳理着所有的线索,同屋的唐毅斌一声也不敢吭,生怕打乱了他的思路。
第二天一大早,石鋭凝便带着唐毅斌等人又去了李记银铺。
刚一进门,就见一男一女快步迎了上来,乃是洪金成和李晓玲。
“大人!”
洪金成躬身施了一礼道:“昨夜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心想可能对您破案有所帮助,所以一大早就匆匆赶来等您了!”
“什么事?”
“前天夜里,也就是我师傅遇害的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睡不着,于是便起身去找了趟胡师哥,想找他陪我喝两杯,可是我拍了半天门,叫了好多声,里面也没人答应,后来我才发现门上挂着锁,胡师哥并不在屋内!”
“那是什么时候?”石鋭凝的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
“大约是在丑时左右吧,我回屋后没多久便听到梆子响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昨天怎么不说!”
“我……我当时有点紧张,忘……忘了。”洪金成有点害怕地说道。
“胡明权现在在哪里?”
“应该还在屋中睡觉吧,平常这个时候他都是在睡觉的,我来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下,他的房门没开,外面也没上锁。”
“带路!”
在洪金成的带领下,石鋭凝等人来到了一座小院门前,院内只有两间正房。
洪金成打开了院门,众人进到院内后,洪金成指着右边的房门说道:“这就是胡师哥的房间了。”
石鋭凝冲着唐毅斌微一点头,唐毅斌会意,立刻走上前去伸手拍门。
“开……”石鋭凝第二个字还没出口,门就被拍开了,就连唐毅斌自己都愣住了。
他轻咦了一声,迈步进到了屋内,随后立刻退了出来。
“头儿!人死了!”
“什么?”石鋭凝立刻冲了进去。
“啊?!死……死了?”洪金成愣在了原地。
屋内的摆设相当地简单,一张木床、一张桌子、靠墙是一个衣柜,桌前有两把椅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胡明权仰面躺在地上,七窍流血,血液变成了黑色,一眼便可看出是中毒身亡。
桌子上放着一把白瓷酒壶和一个酒杯,酒杯中还有些许残留的酒渍。
“滋啦!滋啦……”
就在石鋭凝正在仔细观察屋内情况的时候,突然间从靠墙的衣柜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有东西用爪子在挠衣柜的门一样!
所有人立刻紧张了起来,唐毅斌还抽出了腰间的挎刀。
“什么人?出来!”唐毅斌冲着柜子大喝了一声。
没有人回答,只是挠门的频率愈发地快了起来。
唐毅斌、丁明和刘树三人慢慢地走到了衣柜门口,三人的神情都紧张地不得了,各自抽出了佩刀,做好了应付突发事件的准备。
“用刀将门挑开!”石鋭凝紧盯着衣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