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龇着牙,表情痛苦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初,揉了揉南筝的秀发,轻松道:“我这不是没事吗?”
“你们兄妹相见真是太好了。”老妇用手指摁了摁眼角:“这回终于可以把他挪出去了。”
“这地窖总归阴暗潮湿,伤口反反复复好不了,还好你哥哥意志坚强,不然他不醒,我还不敢告诉你呢。”
老妇笑得合不拢嘴:“见了光,你的伤口就好得快了。”
“多谢刘大娘,大恩不言谢,日后有用得着我顾长安的地方,定当竭力报答!”顾长安言辞诚恳。
他昏迷这么长时间,并不知这期间发生的事情,许多事都是醒来后刘大娘告知给他。
他也知道,刘大娘一家子为了保护他的安全,费心费力,不然,他即便躲过那些人,也会命丧着一身的伤口上。
刘大娘呵呵一笑:“哎呀,我们也不是图你回报,快别说话了,静气养神啊,等老头子收摊回来,就将你挪出去。”
南筝起身走到她面前,“扑通”跪了下去,感激道:“我大哥这次能活下来,全是您的再生之恩,请受我一拜!”
她重重地一磕。
“囡囡——”顾长安心里一紧。
老妇赶紧扶她起来:“什么恩不恩的,我家老头世代从医,见死不救才是大忌。”
“不过你还真别说,当时看见你哥哥的相貌时,我还犹豫过,哈哈哈哈。”她凑到南筝耳边悄摸道。
南筝下意识看向顾长安的脸,“噗嗤”一声,破涕为笑。
只剩顾长安摸不着头脑,不过看见南筝笑了,他只觉得高兴,两人说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南筝猛然想起,上面还有个差点被遗忘了的人……
她匆匆爬了上来,看见他还在外面站着,快步走过去:“你怎么不进来?”
江珩朝一旁守贼似的守着他的铃儿努了努嘴,不满道:“她——不让我进。”
“怎么样?到底是什么事找你……又哭了?”他又问,结果再次看见南筝红润的眼眶,心尖一颤。
南筝却笑意浮上眉眼,询问铃儿:“我们是一起的,他能进吗?”
得到同意后,南筝打开篱笆门,边兴奋道:“我找到大哥了!他就在地窖里!”
她完全沉浸在巨大的惊喜中,完全没看见江珩惊讶的表情。
惊讶过后,他盯着南筝灿烂的笑脸,出了神,好像世间所有的花都在这一刻绽放,和她一比,又都失了颜色。
“不过要等到郎中回来才能挪大哥出来,大哥实在太沉了,我和刘大娘抬不动。”南筝嘴里念念有词,转身又往柴房里去。
江珩加快脚步追到她前面,正经道:“这不是有我吗?我来抬,不用你和刘大娘!”
临近傍晚。
郎中回去后,和江珩一起将顾长安抬了出去。
顾长安被两人抬着,表情痛苦。
不过不是扯到伤口痛苦,而是被太子抬着,这真是比再给他一刀还让他难受。
他没想到,竟然连太子都亲自来寻他,他何德何能!
两人合力将顾长安放置在床上,江珩一抬眼,顾长安已然满头大汗。
“是我抬你好吗,你倒累了。”
南筝拿着帕子上前替他轻柔地擦拭:“是不是扯到伤口了?还是哪不舒服?”
“没有没有。”顾长安将帕子拽过来,自己擦拭起来。
“今晚都留下来,看我老婆子给你们好好露一手!”刘大娘激动拍掌道。
最高兴的当属铃儿,她围着众人蹦来蹦去,“好!我要吃肉沫点豆腐,清蒸鱼,红烧猪脚……”
“就你嘴馋!”刘大娘一脸宠溺地走出房门。
郎中对门外喊:“等会,我给你打下手”而后很自觉退出去,看着自己孙女围着三人乐呵呵的傻样,又喊了句:“铃丫头,快出来给爷爷打下手。”
他知道这三人许久未见,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商量,不该知道的事,还是不听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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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宋晚凝从南筝那里得知已经找到顾长安,整个人呆愣在原地,过了很久才回过神。
又哭又笑。
她推开房门:“他在哪?快带我去见他!”
“你先别急,听我说。”南筝解释道:“大哥他受了很重的伤,暂时不能挪动太远,所以还住在郎中家里,有大夫守着,他不会有事的。”
“这会太晚了,恐怕他们已经休息了,明儿一早我就带你去见他!”
宋晚凝脑中过滤着她的话,心里想着顾长安,往前走了两步,一回身,笑道:“也好,也好。”
她眼珠漫无目的慢扫一圈,快步走向梳妆镜,看了眼自己微微下垂的眼皮和乌青的眼眶,喃喃:“我得休息好点,让顾大哥看见我精精神神的。”
躺在床上,她一遍遍强迫自己入睡,可越着急,越是睡不着,反复翻身,叹气,起身又躺下,折腾半宿。
旁边南筝连日来的疲惫紧绷的心弦,终于松懈下来,早已酣然入睡。
清晨的街道上,小商小贩早已伫立在街道两边,卖力叫嚷,随着路上行人增多,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南筝睁开眼,还有些迷糊,从床上坐起愣了片刻,嘴角高高扬起。
再看旁边晚凝姐的位置,早已人去床空,她伸手摸了摸,冰凉一片,看样子是起床很久了。
南筝起床洗漱完,打开房门,江珩与昨日一样,还等在门外。
只是这次不同的是,他手负于身后,在门外来回踱步。
时不时面朝房门,联系嘴角笑的高度,整理衣服发型,抬手想敲门,却在手背挨着房门的瞬间又收回来。
“您还没走?”南筝惊讶道。
一看见他,南筝就想起昨日自己在他面前失态的样子,脸颊隐隐发烫。
“我走哪?”
“您不用回京吗?还是说在这边还有事要做?”
“嗯……还有点事,你今天去哪?我和你一起吧。”
南筝心下一惊,立刻摇头:“您还是忙重要的事去吧,我这就不麻烦您了。”面对他,还是有些尴尬,于是婉拒。
“不是,”江珩话还没说完,宋晚凝不知何时上的楼,从他背后窜出来,语气急切对南筝道:“南筝你快来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