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木心急如焚,风风火火进了门,却又无法言说。
只因宋晚凝还在这里。
“春木姐,你跑得怎么这么急。”夏禾跟着进来追问。
春木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随即趴在南筝耳边小声汇报。
她今日本来是想抢在夏禾前面拿了每次徐来偷送的东西。
可在梧桐苑角门逛了一圈也没有。
梧桐苑的角门是在巷子尾端,她往后找了找,东西没找到,却在一堆杂物中发现一名身受重伤的男子。
此男子满身血迹已经干涸,闭着眼不知说着什么胡话。
“你醒一醒,你是谁?怎么窝在这?”春木试探喊了一声,见他没任何反应,便伸手碰了碰他,手一伸过去便感受到一股热浪。
天寒地冻,他却烫得像个火炉。
春木想着先带回将军府,等他醒了再让其离开,正准备回去叫人,却听男子大喊一句:“快救顾将军!”
她心里咯噔一下,顾将军,顾长安?还是顾鹤翔?
南筝听罢,笑容直接僵在脸上。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这个表情?”苏沫和宋晚凝一起围了上来。
南筝不敢看宋晚凝的眼睛,强硬地挤出一副笑容:“没事没事,是钱姨娘有事要找我过去一趟。”
“哦,正好我也量完了,那我就先走了。”苏沫先告辞,她得去铺子里给晚凝姐挑一批好料子留下。
宋晚凝紧随其后:“既然你有事,那我也先回去了。”
“嗯。”
平日里南筝都会亲自送她们出门,今日却只呆呆地嗯了一声。
春木送人回来,转身小心关上房门。
“人在哪呢?”南筝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潜意识告诉她,男子口中的顾将军,一定是大哥顾长安。
父亲远在边关镇守,就算出了事,也会是朝廷最先知道,不可能顾辞一点消息都没有。
春木:“奴婢不敢声张,所以将人安排在了奴婢房里,已经请了大夫。”
一旁的夏禾听得糊里糊涂,但看南筝脸色,她知道这会最好不要出声,反正到最后春木姐都会和她解释。
如此想着,南筝已经带着春木走了很远,她赶紧小跑着跟上。
她和春木的房间里,大夫已经在替男人诊治。
“奴婢嘱咐过冬槿了,请大夫一事不要声张,要悄悄地来,悄悄地走。”春木解释道。
南筝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大夫身后,待他收起腕枕后,问:“请问大夫,他怎么样了?”
“他身上受了剑伤,全身多处骨折,不过好在不致命,待我开些药喂他服下,退了热应该就能醒。”
“多谢大夫。”
大夫开好方子,春木上前接过,顺势递了一袋银子,嘴角衔了薄薄的笑意:“我叫人送您出去,此番会诊还请大夫……”
“老朽明白,请姑娘放心。”不等她说完,大夫立刻心领神会出言保证。
她喊来一直在门外候命的冬槿:“送大夫出门,还有将方子上的药抓回来。”
男子此时还在说着胡话,嘴里不停喊着:“救救顾将军!顾将军救命!”
顾长安去往边城,鲜少人知。南筝也是从顾辞那里知道的,将军府其他人都以为顾长安是住在了军营。
南筝双手捏在一起,指尖已然发白。
这件事她不能自己贸然拿主意,需得找二哥商议才最稳妥。
南筝身随心动:“二哥可在府里?”
“听说二少爷今日下朝被皇上留了下来,到现在还未归。”春木回答道。
“等不了了,先随我去找四哥。”南筝顿了顿,又吩咐:“夏禾你守在这,不许任何人靠近。”
而后带着春木迅速来到顾瑾言的无声阁,却被告知顾瑾言一大早便去了郊外。
没办法,只能找最不靠谱的顾宴兮了。
顾宴兮的庭院在将军府东南角,正好和顾瑾言的住处相反对立,从顾瑾言处赶过去,要穿过前厅和一个花园方能到达。
南筝走得飞快,心里不住祈祷顾宴兮一定要在家。
却迎头碰上折返回来的苏沫,“囡囡——”
“你怎么回来了?”
“我给晚凝姐记录的尺寸落在你屋里了。”她双手掐腰,一边说一边喘气。
南筝不等她说完,直接拉着她朝前走。
“你怎么了呀,你等一下啊,走这么快我跟不上啊!”苏沫被她拉着,只感觉到她的掌心一片潮湿。
殊不知两人一举一动皆落入花园角落里坐着的两人眼里。
“哪个是你小妹?”男人笑问
顾宴兮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了指:“前面拉着人跑的那个。”
“芙蓉如面柳如眉,秋水为神玉为骨,好一个妙龄女子!”
顾宴兮嗤笑一声:“洛兄你就是被她外表蒙蔽了,其实凶得不得了,娶不得,娶不得!”
“那被拉着跑的又是谁?”
“那个啊,户部侍郎家的千金,苏沫。”顾宴兮收回视线,执起一枚白子入局。
“哈哈哈,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可爱至极!”
可爱?顾宴兮想起之前被她扇的一巴掌,白棋子直接从他指尖蹦出去:“可爱个屁!”
“顾兄你这态度可不对,如此不解风情,怎么博得女孩子家一笑?”
顾宴兮拉了个脸,道:“叫你来是陪我下棋,还是看谈论美女的!快下!”
“诶~顾兄此言诧异,棋如人生,人生如棋,这世上无非男女两种人,这美人也是其中的一部分嘛。”
“看你这样就知道,肯定没有哪家姑娘敢钟情于你~”洛兄越说越欠揍。
顾宴兮本来还在看桌上的棋盘,听他这么说,半垂着头,双眸上翻盯着他,一侧嘴角勾起:“我能让那苏家千金钟情于我,你信不信?”
“我不信。”
“就赌你城外西郊的那几亩良田,若是我输了,我名下的铺子,任你挑选三间,怎么样?”
对面眼睛一亮立刻伸出手:“击掌为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