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霾霾的,像是有一层灰色的薄纱笼罩在所有人头顶,显得整个大地都昏昏沉沉。
宋知雅和宋晚凝的画像贴满了大街小巷。
侍郎府的两个女儿都失踪了,这在京城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浪。
各种猜测蜂拥而至。
传得最厉害的就是京城出了采花大盗,一时间但凡是家中有姑娘的,都人心惶惶,紧闭门窗。
这可吓坏了姜氏,总觉得要把女儿拴在自己裤腰带上才行。尤其是这段时间,南筝总是早出晚归,搞得神神秘秘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她越想越不放心,晚饭也没吃,直接杀到梧桐苑。
还没进到院内,一股淡淡的药味便飘了出来,姜氏太阳穴突突两下,只觉得心脏跳得厉害,扶了一下李嬷嬷的手,加快了脚步。
虎丫正在影壁处玩,看见姜氏高兴地跑过去抱住她的腿:“伯母~您是不是想丫丫了,所以特意来看我的。”
“丫丫乖,你囡囡姐姐呢?”
“姐姐说不能说……”虎丫刚想回答,突然有什么声音从脑中闪过,她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缓缓摇头。
姐姐说不能说?这是什么话?
姜氏立感不对,当即绕开她往内院走去。
“给大夫人请安!”
南筝人在西厢房,清楚地听见夏禾喊叫的声音。
她慌张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扬起嘴角,走了出去。
“母亲怎么来了?”
姜氏上下瞅了她一眼,看着除了精神不太好之外,一切正常。
悬着的心落了地。
“哼,我再不来,都要忘了我生了这么大个闺女。”
南筝笑眯眯地上前挽着她:“母亲这是生我气了?女儿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女儿吧。”
姜氏拧了一下鼻子,却闻见她身上的药味更重,随即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问:“你身上怎么这么重的药味?是哪不舒服?”
“呃……我头疼。”
南筝随口胡诌了个借口,顺势拉着母亲往正房去。
姜氏却是留了个心眼,挣脱她的手臂,一边说话一边不动声色往西厢房走:“头疼就在床上好好躺着,别整天往外跑。”
她头顶警钟炸开,三两步越过姜氏,用身体挡在门前。“母亲,我头又疼了,你快帮我看看。”
知女莫如母,这丫头,绝对在作妖。
姜氏佯装转过身子,趁她不注意一把推开西厢房的门,果然,药味就是从这间屋子里散发出去的。
当看见床上躺着的人后,姜氏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她知道自己闺女在作妖,但没想到,她作这么大的妖。
京城里疯传的采花大盗就是她闺女顾南筝?
“东厢房里是不是躺着宋知雅?”天知道,她有多艰难才问出这种话……
“母亲,您听我解释,这件事说来话长。”南筝十分有眼色地从李嬷嬷手中接过绣凳,推到她屁股底下:“您先坐,别累着。”
在姜氏那,有一条规矩,不要随便把受了伤的外人带回来,不吉利。
“晚凝姐她……”
“晚凝她受伤了,重不重?大夫怎么说?”姜氏本想怪罪,可看着宋晚凝惨白的一张脸,她说不出来。
前一段时间的接触,她发现宋晚凝是个好孩子,虽然不能让长安娶她,却也衷心希望她好。
这段时间,她突然不来府上,自己还莫名有些空落落的,结果就听闻宋家两个女儿都被采花大盗采走的消息。
她难过,却也无能为力。
南筝低垂的头猛然抬起,急忙道:“身上的伤好了大半,只是还昏迷不醒。”
姜氏叹了口气,坐到床边,轻柔地捋了捋宋晚凝肩膀旁边的头发。前些天还活蹦乱跳的孩子,如今却憔悴得不像样。
她喉间一哽,眼中酿出两团泪水:“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受得伤?”
南筝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姜氏的脸愈发难看。
自己当初到底是相中一个什么恶魔!
“这宋家,简直就是个恶鬼窟!”她怒声呵斥,耳边的坠子来回荡个不停:“上衙门!状告他们!”
“母亲您先冷静,晚凝姐还没醒过来,就算是告到衙门,宋知雅如果咬死不承认,咱们拿什么指证?”
“那宋知雅那边,怎么说?”
南筝语气冷了下来,道:“大哥关着呢,死不了,我只是觉得就这样把她交给衙门,太便宜她了。”
她眸中闪过一丝狠厉,被姜氏尽收眼底,心下猛然一惊。
“那就不要交给衙门,用咱们自己的办法。”顾瑾言不知何时来的,直接推门进来。
听他的话,应该是从“她喉间一哽”就来了。
“既然宋府的住着一群鬼,那咱们就给他们一个地狱好了。”
南筝瞬间明白他的弦外之音。
姜氏不解:“什么意思?”
“大娘您先说,想不想让他们遭到应有的报应?”
“当然了。”
“是不是越惨越好。”
“……是吧。”
“有些事,不一定非要咱们亲自动手,咱们只需要起个头,拱拱火,然后在一旁看好戏,不是更好?”
要论腹黑,还得是他顾瑾言。
顾瑾言勾唇一笑,本来他只是来看望妹妹,不成想听到这样令人发指的事情,既是妹妹的事,不插一手于理不合。
姜氏越发糊涂了,她直言道:“你倒是说清楚呀,急死个人了!”
“哎呀母亲,四哥的意思是……”
南筝解释的话只说了个开头,便被一阵咳嗽的声音打断,三人齐齐望向咳嗽的源头。
宋晚凝醒了!
“晚凝,你怎么样了?”姜氏离得最近,急忙轻拍她胸脯,顺带托她起身。
南筝大喜,胸口的一团郁结好像突然一下被疏通,整个人都清爽起来,她赶紧倒了杯温水,端来。
宋晚凝一杯水下肚,脸上憋闷的红气稍微好转,一开口,震惊众人:“绑架我的不止一拨人。”
她之所以能顺利逃出来,就是因为突然来了另一拨蒙面人,双方打了起来,这才被她钻了空子。
身后的打手穷追不舍,她不知不觉就跑到了将军府,在她看来,将军府比家安全。
果然,她赌对了。
“那你可知道他们是谁的人?或者你有没有看见另一拨人的长相?”顾瑾言追问。
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他知道让南筝不要管肯定不可能,但让南筝独自面对,他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