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老眉头紧锁,不悦地反驳道:“何宗主这般做法,仅仅是暂时遏制外域服饰坊的嚣张气焰,并未触及根本。若想令那些域外服饰工坊在我华夏之地规规矩矩经营,还需我们在法器织造之术上精益求精。”
小米微微点头,回应道:“对于法衣设计一事,何宗主已有初步设想,目前只待我们与其他宗门联手,共同推广我宗新炼制的这类法衣。”
王长老此刻才领悟到小米话中的深意,颌首道:“原来何宗主是打算借重我宗分舵之力,来推销贵宗自炼制的法衣啊!”
小米坦然应道:“正是如此。”
“那我们这些小型服饰修真宗门又能从中获取何种裨益呢?”王长老问。
小米答道:“能在此次动荡之中安然立足,算不得利好么?”
王长老看着小米,摇头道:“自然不能算。即便无外域灵石注入,我宗早晚亦难逃衰败命运,故此并不能视作真正的好处。”
小米点点头,认真说道:“既然如此,王长老有何要求但请直言,我会带回与何宗主商议,尽可能满足贵宗的需求。”
王长老直言:“你们仅靠这种方式还不够,正如你所说,欲联合诸位国内服饰修真宗门,倘若每宗提出一项请求,你们一一应允,最终只会造成各宗觉得自身所得微不足道,如此结盟毫无意义。”
小米目光坚定地看着王长老,谨慎发问:“王长老的意思是要我回去拟定一份统一的利益分配方案,再以此为基础与各家宗门洽谈合作事宜吗?”
王长老见小米孺子可教,点了下头,回答道:“没错。”
“那王长老有何良策可提供给我?”小米乘势追问。
王长老略显惊讶地看着小米,不禁反问:“此事真是何宗主授意你去办的?莫非是你擅自做主,浑水摸鱼不成?”
小米拍了拍胸口,神态笃定地回应王长老:“自然是何宗主全权委派我去处理此事。”
王长老掩面苦笑,实在无法与小米继续深入交谈。他不明白小米是真的懵懂无知还是故意装傻,何宗主竟然将这样重大的任务交给了小米,她当真看不出来其中深意?
小米一副虚怀若谷的模样望向王长老,诚恳发问:“王长老,请问您认为接下来我应该如何行事?”
王长老实在不愿理会如同初入修炼之道的小白般的小米,但她方才提及的问题又是不得不正视的现实。权衡再三之后,王长老终究决定点拨一二。
王长老长叹一口气,注视着小米,缓缓道:“首要之事,你需要了解欲联合的那些服饰修真宗门各自擅长什么!能在两大巨头宗门的压力下屹立不倒,必定有其独到之处。”
“那王长老,贵宗擅长于哪一方面呢?”小米满心好奇地问道。
王掌门面上流露出一股傲然与自信之色,朗声道:“我派独步天下之技,便是炼制衣物灵饰,纵然我派规模不及尔等二宗,但提及此等精微之道,即便是贵我二宗联手,亦难望我派项背。”
小米看着王掌门自矜的神色,不禁微微摇头,带着一丝不信之意,连忙转换话题问道:“王掌门,既然知晓各宗所长,接下来又当如何行动呢?”
王掌门从自身的遐想之中回过神来,言道:“融合吾等各家衣饰门派之长,并借重何掌门旗下庞大的炼制法阵,如此,便能打造出超越海外服饰仙坊之极尽潮流之物。唯有如此,吾等方能在修炼界的商业竞争中占据先机之地。”
小米深思熟虑地点头赞同,暗自庆幸自己首访王掌门果然是明智之举,不仅成功拉拢王掌门加盟,更从他那里学到不少如何凝聚国内其他服饰门派力量的关键之处。
小米在王掌门的议事殿中度过了一整个下午,直至夜幕降临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目送着离去的小米,王掌门抹去额头上渗出的一层细汗,原以为仅需一时辰便可谈妥之事,却因小米连绵不绝的提问而拖延至七八个时辰之久,如果不是家眷来电催促他归家,恐怕小米还会继续与他畅谈至次日清晨。
第二日晨曦初现,小米已早早来到由何敏临时指派的办公秘境,此处正位于何敏所在的议事殿对面,便于小米随时向何敏请教疑难杂症。
小米坐于柔软舒适的真元兽皮椅上,桌案之上摊开着两页皎洁无暇的空白符箓纸,她奋笔疾书,思考着如何诱引各大服饰门派加入自家联盟的各种条件。
何敏踏入办公秘境时,见小米全神贯注,不由得好奇万分,悄然无声地靠近小米的桌案,凝视着她在符箓纸上列出的各项要求,细细揣摩起来。
何敏轻声询问:“这些都是跟哪位高人学习所得?”
突如其来的问话打断了沉浸在工作中的小米,她赶忙抚平紧张的心情,抬头朝何敏打招呼道:“何掌门,早安。”
何敏挥手示意小米不必过于拘礼,口中依然关切地追问起那位教导小米的人。
小米回答:“是王掌门指点于我。”
“王掌门?”何敏疑惑地瞥了小米一眼,旋即豁然开朗地道:“哦,原来是他啊。怪不得能有这般独到见解,小米你可要在王掌门身边好好学艺,务必将他的神通技艺尽数习得。”
小米坚定地点点头,答道:“请何掌门放心,弟子定会紧随王掌门左右,虚心求教。”
何敏满意的笑了笑道:“有任何疑问尽管前来找我,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遵命,何掌门。”小米恭敬地回应道。
在遥远的天玄大陆,何敏所在的清风宗正紧张地筹备应对海外妖魔族服装工坊的侵犯,热闹非凡。而作为宗门内丹器堂的主管李景元,为了确保自家炼制的法衣无论在寓意还是创新上都能压倒外来的妖族制品,更是煞费苦心,耗尽心力。
设计堂的执事曹斌,腆着圆滚滚的灵胎,气喘吁吁地跟在李景元身后,焦急问道:“李堂主,我们昨日绘制的法衣设计方案为何不佳?”
李景元并未回头,反问:“你认为何处可取?”
曹斌手中紧握着那份已被驳回的设计图,指向那一抹艳丽的赤红,说道:“李堂主,请看这浓郁的朱红,多么华美耀眼。我深感众人必定会对此钟爱有加。”
李景元骤然停下脚步,凝视着曹斌指处的朱红,缓缓道:“此红固然喜庆,却的确不太适宜于法衣之上啊!”
曹斌自信满满地再审视那片赤红,虽然久观之下确觉有些刺目,但仍旧不愿放弃,他逐一指点设计稿的其他部分,阐述他的设计理念。
今日的李景元脾性出奇地温和,竟耐着性子倾听曹斌的滔滔不绝。待曹斌倾囊相授完毕,李景元望着他手中那份已无法评断好坏的设计图纸,暗自思量:唯有让修士们亲自审度,方能令这位自我陶醉的曹大设计师心服口服。
此时,孟尤携着悠悠的手恰好从李景元对面走过。
孟尤笑盈盈地朝李景元行礼道:“李堂主安好。”
身旁的悠悠则试图躲在孟尤背后避开李景元的目光,然而孟尤那瘦削的身躯怎能遮掩住悠悠的存在。
李景元察觉到躲避的悠悠,心想平日里悠悠总是伶牙俐齿与他针锋相对,今日正好借机让她给这位啰嗦不断的曹大设计师一点教训,让他不要再在他耳边像苍蝇般嗡嗡作响。
李景元唤住欲离开的悠悠:“悠悠,留步。”
悠悠无奈地苦笑,明白今日无论如何都逃不过李景元这一关。她转头看向李景元,挤出一个比哭泣还难看的笑容,客套道:“李堂主,您好。没想到在此相遇。”
李景元微微颔首,随后对悠悠说:“悠悠,你来看看曹大设计师新出炉的法衣样式,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