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元微微点头,露出一丝豁然开朗的领悟,目光深邃地看着何敏,语调庄重地道:“那便请你以真挚之心,向李真人赔罪吧。”
曹让心知何敏此举不过是特意前来挑衅他与李景元,他也针锋相对地回应:“真是千载难逢,竟有幸目睹此等景象,主动上门道歉之人,倒是少见得很哪。”
何敏闻此,嘴角微微抽搐,脸上傲气尽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愤慨之色。但她转念间意识到这一切皆因自身所致,如今只能硬生生吞下这份憋屈,默默承受这一枚苦涩的因果丹。
“李真人恕罪。”何敏向着李景元深深地施了一礼,九十度的弯腰表达了她诚挚的歉意。
李景元并未立刻起身扶住何敏,而是径直走向座驾,对身旁的驾驶员吩咐道:“启程,返回宗门。”
留下的何敏面色铁青,朝着李景元离去的方向大声咆哮:“李真人,你给我等着,我早晚会让你付出代价!”
张律师立于何敏身侧,望着她这般盛怒之下,明智地选择了沉默。此刻,任何试图安抚的话语都可能成为点燃何敏怒火的导火索。
郑律师察觉到这是一个展现自身神通的好时机,特别是在张律师选择保持缄默之际,无人能与其争锋。于是,郑律师趁机靠近何敏,柔声慰藉:“何掌门,这场法会虽败北,然而请掌门放宽心境,李景元此刻正如秋后的蚊蝇,命不久矣。”
郑律师内心对自己的言论颇为满意,觉得既抚慰了何敏的情绪,又在她面前巧妙地贬低了李景元,想必此举必能让何敏对自己另眼相看。
然而,张律师看向郑律师的眼神却由惊愕转为了嘲讽,暗自思量:这家伙脑子怕不是进了水吧?这时候何掌门需要的是宽慰吗?分明是要发泄心中的愤懑才是啊!遭受如此耻辱,她心中犹如烈火燃烧,此刻若有人敢开口,无疑是自寻晦气。
果不其然,何敏听见郑律师的话后,脸色愈发阴沉,她双眸喷火般瞪视着郑律师,厉声道:“你这是何意?莫非是在讥笑本座自取其辱?”
郑律师被何敏骇人的神情吓得呆住,连连摆手否认:“何掌门,弟子不敢有这样的念头。”
何敏雷霆大怒地质问:“那你是什么意思?笑话我不及李景元修行高深么?”
“不,不敢,何掌门误会了。”郑律师此刻才真正理解为何张律师先前一直保持沉默,原来触怒何掌门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他满心凄楚地转向张律师,期望他能在此刻伸出援手……
然而那位深谙世故的张修士又怎会在何仙姑怒气勃发之际,替口拙的郑道士美言几句呢?尤其是这位郑道士不仅心智钝拙,还屡屡试图在何仙姑面前抢夺他的光彩。张修士觉得正好借此机会给郑道士一个深刻的教训。
面对张修士的冷漠旁观,郑道士只能苦涩地独自承受何仙姑雷霆之怒的洗礼,这场怒火烧灼了一个时辰,期间郑道士几乎被何仙姑责骂得颜面无存,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唯唯诺诺地听着何仙姑训斥。
郑道士内心深处早已将张修士恨入骨髓,不但未帮他解围,反而露出一副隔岸观火的得意神情,这让郑道士越发愤慨,暗自琢磨着是否该找机会反击张修士,让他也尝尝被人置身事外的滋味。
待何仙姑的怒火稍有平息,张修士便假意替郑道士辩解说:“何仙姑,郑道士此举亦是出于一番好意,欲安抚于你。”
“我需他来安抚?他是何方神圣?”何仙姑瞥了一眼宛如受辱小厮般的郑道士,冷哼一声回应。
张修士面上仍旧春光满面,并未因何仙姑未给他面子而动怒,反而是笑容可掬地道:“何仙姑,如此说来,我还真得为郑道士说几句话。这些日子以来,郑道士为打赢这场法会之争倾尽心血,每日鸡鸣即起,夜半才歇,忙于筹备今日庭审所需的各类秘籍文献。你看,即便郑道士未能立下显赫战功,但其付出的努力与辛劳,总该有所承认吧。”
何仙姑朝张修士冷冷地哼了一声,并未正眼看郑道士一眼,尽管表面上已不再责怪后者,但她心中并未真正原谅郑道士。
目睹何仙姑对自己冷淡的态度,郑道士深知自己日后在何仙姑门下恐怕再也得不到重用,甚至随时有可能遭到剔除出门的命运。
张修士轻轻拍了拍郑道士的肩头,安慰道:“郑道士不必多虑,何仙姑一时气盛,过些日子便会转怒为喜。走吧,今夜我们共饮一杯,庆祝一番。”
郑道士脸色略有缓和,望着何仙姑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低声自语:“看来我在何仙姑心中的地位只怕更低了。”
张修士口中虽如此宽慰郑道士,但他内心的想法却是:“郑道士,你在何仙姑心目中从来就没有位置。”
此时,李真人静静地坐在车内,一言不发。
曹真人则不断地自责:“若是我再专注些就好了,不至于让人家有机可乘,还将责任推卸到自己身上。李真人,此事确属我的过错,在此向您道歉。”
李真人瞥了一眼坐在副驾座位上自责不已的曹真人,淡然道:“此事并不能全怪你,应当归咎于对手太过狡诈阴险,竟使用证人口供反转这般卑鄙的手段。”
曹真人深表赞同地点点头,附和道:“正是如此,若是背后没有大道宗门的暗中操控,否则我是断然不敢相信会有这般变故发生的。”
李景元拧紧了剑眉,他未曾料到何敏的势力竟已渗透至朝廷之中,连官府也为之开道。这无疑使得他与何敏间的较量愈发艰巨。
深知曹让在法道界的威望,李景元不愿让局势进一步恶化,于是对曹让言道:“曹真人,此事已然成定局,过去之事便不必再纠葛。未来我们自有机会与何敏清算今日之辱。”
曹让点头应允,心知李景元这般言辞之意在于避免事端扩大,否则一旦触及何敏背后朝廷势力,局面失控,双方都将难以收拾。身为商道巨擘的李景元自然希冀以最低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倘若轻易揭露何敏与朝廷某些官员的勾结,必会激起其背后的强大力量之愤怒。届时,李景元所付出的代价恐怕将远超一场微不足道的胜诉,甚至可能波及整个商业帝国,那是李景元最不愿见到的结果。
返回宗门,孟尤瞧见面色阴沉如铁的李景元,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忙躲到了何秀荣身后,唯恐成为李景元宣泄心中愤懑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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