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她察觉到,林向北根本不在乎那即将抵达的师尊车队,依旧手持血迹斑斑、形态扭曲的灵铲,稳步朝她逼近。
“你……你想做什么?” 卢茜紧张地问道,心头已然泛起一丝不安。
林向北邪魅一笑,显露出一口皓白的牙齿:“何事?你胆敢挖叶家先祖的陵寝,以为就此逃之夭夭便可了吗?不去叶家历代先辈面前负荆请罪,你是否觉得此举太过失礼?”
林向北语气平淡地道出。
卢茜脸色骤变,她期盼山路那边的师尊车队能加速前行。然而,这终究只能是她的愿望。
“祖千州、叶雄峰,助我挡下他。只要谁能暂时牵制住他,待我师尊驾临,我必有重赏相赠!”
卢茜勉力移动身躯,试图远离林向北。赵芸兰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后撤。祖千州与叶雄峰此刻已心意坚决地站到了卢茜一方。尽管他们内心惧怕林向北,但他们更加忌惮卢茜背后那位威震赌石界的师尊。
那个存在,在世人心中就如同传说般不可侵犯,一旦触怒,唯有等死一条路。若能与其结识并交好,未来便有望福运滔天。
“轰!”、“乓”!
林向北步伐不停,随手一击便轻易击败了祖千州和叶雄峰,将二人轰飞出去。
卢茜试图逃跑……
但林向北身形一闪,如同游龙出渊,轻易便将对手镇压于脚下。
下一瞬。
林向北的修炼之足,毫不犹豫地碾压而下,稳稳地踏在了卢茜的顶门之上。
尽管卢茜竭尽全力挣扎,却犹如陷入泥沼之中,无法挣脱半分束缚。
就在这一刻,山路之下,传来一声雄厚且充满威严的中年男子怒吼:“尔敢动手,立刻放开吾徒!”
与此同时,被林向北轰飞的叶雄峰与祖千州二人皆是心中一宽,旋即满脸狂喜地道:“来了,卢茜的师父,总算来了!”
“没错,只要有他在,无论是林向北,还是那个叶家庄园,都将难逃灭顶之灾……”
此刻,两位败者竟未急于起身,而是悠然躺于地面,找了个舒坦的姿势,兴致勃勃地等待着林向北即将被卢茜师傅当众击杀的情景上演。
然而,令他们震惊至极的是,那一幕并未出现。
反倒是目睹了林向北面对卢茜师父冰冷质询之际,非但未曾搭理,反而加大了足下的力道,狠狠地踏在卢茜的膻中要穴之上。
“嗤——”
瞬息间,卢茜的心脉破裂,口中鲜血狂喷如泉,带着不甘与疑惑离开了人世,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也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她的师父已然降临,为何这个年轻人还有胆子对自己的生命痛下杀手?
另一边的叶雄峰与祖千州亦是面露惊愕之色,然而旋即又暗自庆幸不已。
卢茜一死,林向北与其师尊之间的仇怨必将愈演愈烈,变为不死不休的局面。
而卢茜的师父,来历惊人,绝非常人所能抵挡。
可以预见的是,迎接林向北的,将是走向死亡的道路。
林向北一旦陨落,叶凝薇又怎还能逃脱他们的掌控?更何况如今的叶家庄园,早已今非昔比,财富滚滚而来,宛如江河决堤。
等到他们死去,这一切的一切,都将归入自家囊中。
叶雄峰兴奋得呼吸急促,然而紧接着场上发生的变故,几乎让他们瞪圆了眼睛,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
只因一辆疾驰而来的越野车中,走出一位中年男子,身穿黑衣休闲装束,眉宇之间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霸主般的威仪。
此人正是卢茜的师父。
在他下车的同时,恰好目睹了林向北加大力道,踩断卢茜生机的那一幕。
原本以为他会立即勃然大怒,指挥随行之人一同扑向林向北,替徒弟报仇雪恨。
就连叶凝薇也在心底默默准备好与林向北共赴黄泉……
足踏祥云疾行向前,与林向北并肩而立,紧紧握住林向北的手臂,心中坚定地做好了寸步不让的准备。
然而,紧接着发生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未曾预料到。
那位卢茜的师尊,仅仅几步流星般的迈近,站在林向北面前时,
非但没有半分怒意,反而脸上挂着近乎奉承的笑容,腰身自然而然地微微躬了三分,口中恭敬地开口道:“林真人,原来是您驾临此地……”
“嗤!”
无论是祖千州还是叶雄峰,都被这一幕震惊得仿佛心脏都要骤停。
这究竟是何等情形?
叶雄峰瞠目结舌地望着祖千州问道:“祖兄,你先前不是说卢茜的师父正是京城玉石宗门的宗主邱展鹏吗?
他在赌石界声威赫赫,且邱家底蕴深厚,否则怎能在赌石领域树立如此声势。
可现如今,他见到那个来自青南秘境的青年林向北,为何竟流露出讨好之意……
”叶雄峰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一切,始终不敢相信这一切竟是真的。
祖千州此刻已然无法言语。
他心中的震撼,较之叶雄峰,有过之而无不及。
邱展鹏何许人也?
对于祖千州这位熟谙赌石界的资深人士来说,其名声可谓震耳欲聋。
在京都这等繁盛之地,赌石风气盛行,能胜任京城玉石宗门宗主之位者,又岂能是泛泛之辈?
更别提据祖千州所知,
邱展鹏本人乃是一位潜力非凡的赌石宗师,其背后所在的邱家,在京都之中,亦堪称豪门大族。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存在,
竟然对一名出身于青南秘境的乡野修士林向北,表现得如此恭敬至极,甚至是在林向北当着他的面亲手击杀其爱徒之后!
祖千州脑海中犹如雷鸣般轰鸣不止,无论如何也无法参悟其中道理。
一旁的叶雄峰尽管同样困惑不已,但却并未沉溺于此,脑筋转得飞快。
他立刻起身,满脸堆笑地朝林向北奔去。
“贤侄婿啊,你今日的到来可真是及时雨啊。
若非你及时赶到,只怕我们叶家祖坟难逃卢茜之手,甚至叶家祖宅都将毁于一旦哪!”
叶雄峰厚颜无耻地道。
林向北瞥了叶雄峰一眼,流露出明显的厌烦之色,而叶雄峰却视若无睹,依然一副巴结的模样。
然而,叶雄峰的话音落入邱展鹏耳中,却又引出另一番解读。
邱展鹏心神剧震,连忙惶恐致歉:“林真人,此事的确令人汗颜。
卢茜此人机关算尽,曾在一次宴会上与我相识,屡次恳求拜入我门下,学习识石辨玉之道。
我见她并无修炼天赋与灵根,故而一再婉拒。
但她却不肯罢休,甚至精心设下一计,将我灌醉,待我醒来之时,已是赤身裸体躺于她的床榻之上,迫使我就范。
无奈之下,我才勉强答应收她为徒……”
然而这卢茜,并未专心研习观石辨玉的仙术,反而借用我的声望,四处招摇撞骗,欺凌同道中人。今日,我本欲前来找她清算因果,未曾想林真人竟先一步代我出手,清理门墙,保全了我的清誉。
林真人,请放心,对于卢茜破坏叶家祖坟之事,我邱某一力承担全部责任。我保证定会让叶家祖坟得以妥善归位,并且重修得更为气势磅礴,瑞气环绕,令其风光重现。
此言一出,立时让一旁的叶雄峰与祖千州震惊得哑口无言。他们在玉石鉴宝界行走已久,对卢茜此人之举多有耳闻。虽卢茜借酒灌醉,攀附于邱展鹏身边,但邱展鹏身为修真界的高人,连深藏玉石内部的灵石都能一眼洞穿,又怎会察觉不出卢茜的些许诡计?而如今竟让她有机可乘,其中若无丝毫隐情,只怕无人肯信。
邱展鹏在玉石鉴宝界,乃是一位修炼有成的大能。卢茜仗着他弟子的身份,在此地肆意妄为,邱展鹏若是眼盲耳聋,又岂会不知?只是他是否愿意出手制止而已。往日里对此诸多容忍,而今林真人斩杀卢茜之后,邱展鹏不但未责怪,反倒表示要惩罚卢茜,追究其过错。此事在此时此刻提及,背后之意,颇为微妙。
实则邱展鹏也是无奈之举。因其手中掌控的那个蕴藏着无价火灵石矿脉,此时正陷入巨大危机,唯林向北有能力化解。如若今日得罪了林向北,那他手中的火灵石矿脉,必将化为泡影。
闻听邱展鹏之言,林向北并未直接回应,而是转向叶凝薇望去。叶凝薇见卢茜已丧命,加之邱展鹏提出赔偿并纠正错误的方案亦合乎道理,更因对林向北之敬畏,便默然接受了这一切。
叶雄峰自无异议,笑容满面地主动邀请:“罢了,既然叶家祖坟之事已有圆满解决,邱会长既然驾临,何不到寒舍小憩片刻,共品香茗如何?”
邱展鹏一时拿捏不定,便将目光投向林向北。刚才他也听得清楚,叶雄峰称呼林向北为侄女婿,两家必有关联。然而看林向北的样子和态度,似是对叶雄峰并无亲近之意。这让邱展鹏一时之间摸不清头脑,不敢轻易做出决定。
林向北自然了解叶雄峰的用意,倘若结识了邱展鹏,在玉石鉴宝界之中必然可以扶摇直上。然而刚才叶雄峰与祖千州竟然对林向北拔刀相向,这让林向北心中颇感不满。
自己未曾取他们性命,已是看在叶凝薇的颜面上施以宽宏大量之恩赐了。
如今竟还想沾染自己的威望,从中获取邱展鹏的裨益?
世间焉有这般好事!
林皓月淡然一笑,接续叶雄峰的话语:“邱宗主,既然是叶老板相邀,又怎可不去共饮一壶仙酿,论道一番呢?”
叶雄峰显然愣住了,未料到林皓月竟是如此豁达大度,对于刚才与其针锋相对之举毫不介怀。
反而是主动助力自己与邱展鹏牵线搭桥,加深双方的情谊。
如此出色的侄女婿,当真是难能可贵!
叶雄峰不由得对林皓月的目光中多了一份亲近之意。
而邱展鹏此刻心中亦是长舒一口气。
幸亏自己并未轻率定论,林皓月此举显然是顾及着家族之情分。
倘若不慎触怒了叶雄峰,岂非同时也得罪了林皓月?
于是,邱展鹏抱拳一笑,向叶雄峰回应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那么在下便叨扰叶宗主了……”
然而就在此刻。
却听林皓月接着说道:“邱宗主,叶老板可是还拖欠着您门下弟子数千万灵石呢。如今弟子已然陨落,叶老板请您前往叶家做客,想必定是要与您商议这笔欠债的清偿事宜,请您万勿推脱。”
此言一出,瞬间令叶雄峰笑容僵住,险些被憋了个内伤。
自家本就无力偿还这笔巨款,正盼着林皓月与叶凝薇能帮衬一二。不承想卢茜突遭横祸,这笔债务也随之消解。
而今林皓月旧事重提,从邱展鹏那讨好的态度看来,他还能轻易放弃这笔债务么?
顿时,邱展鹏心头又惊起一层寒霜。
原来林皓月与叶雄峰之间果真存在着不小的芥蒂。
故而,邱展鹏微笑着应道:“自然,在下门下卢茜之所为,皆出自我的指令。现如今她已不在人世,这笔账目,理当由我代为收回!”
说着,邱展鹏目光投向叶雄峰,挥手示意下方的道路。
“叶宗主,既是盛情相邀,那便请移驾吧!”
叶雄峰脸色苍白如纸,他哪里能筹措得出如此巨额的灵石?
然而邱展鹏已经开了口,若他再拒绝下去,日后只怕是真的难以立足于修行界。
毕竟邱展鹏的威势,早已远远超出卢茜所能比拟。
叶雄峰只能咬牙切齿地随着离去。
此时此刻,不远处伏地装死的祖千州,目睹叶雄峰竟厚颜无耻地强行攀附邱展鹏,心中曾艳羡不已。
假使能与邱展鹏攀上关系,将来一切忧虑都将迎刃而解。
然而眼下却见叶雄峰不仅没能拉近距离,反而让自己陷入了绝境。
祖千州更是不敢再露面,索性装作昏迷不醒。
即便如此,林皓月亦不曾打算放过他。
林皓月转头朝向邱展鹏,提醒道:“邱宗主,差点忘了提及一事,此处尚有一赌石界的高人前辈。
适才我出手惩戒尊驾弟子之时,此人竟声称,卢茜的所有行径,其实都是遵照您的旨意所为……”
我当时便思量着,以邱真人高洁的道行德行,又怎会默许卢茜去胡乱施为,为祸人间呢?”
祖千州脸色沉郁如深渊墨色。
关键是,林向北的这番言语,他确实无言以对。
先前确实是他在反复提及,你可知晓卢茜背后有多么深厚的修真门派底蕴?你可知道她的师父又是何等高人?
如今看来,此举无疑是自食其果。
邱展鹏不得不暂止脚步。
他心中明白,这祖千州之事若是不处置,恐怕难以服众。方才他已将卢茜定义为孽徒,而今祖千州却声称卢茜之所为皆出自他的授意,这不是明摆着让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立刻间,邱展鹏紧锁眉头,随侍在侧的一名修士弟子快步上前。
“速去调查此祖千州在炼石界的身世背景,并且,以京都炼玉宗的名义昭告天下,此人品行恶劣,今后凡涉炼石之业者,与之作伴,即视同与京都炼玉宗为敌!”
此言一出,祖千州顿时面如死灰,仿佛全身元气尽失。
邱展鹏此举显然是要置他于死地而后快!若只是邱展鹏以其个人名义驱逐祖千州,或许他还能够寻得其他炼石界的盟友。然而此刻却是以京都炼玉宗之名发布,只怕无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与宗门对抗,与其合作。
秘书同情地瞥了祖千州一眼,随后疾步离去执行命令。
邱展鹏思索片刻,对林向北说道:“林道友,不知何时您得闲,关于此前之事有了新的进展,贫道还需与您详细探讨一番……”
林向北并未回头,径直登上马车离去,留下淡漠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待你接到我的传讯吧。”
。